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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島在靈龜島東邊不遠處,地盤小靈氣不充裕,上面全是凡俗國度,對修士來說與荒島沒什麼區別。

何淼淼準備快去快回,不在島上耽誤逗留。只要送回了賀小魚,就算是了結這段因果,全了她一樁心事,再以後的事,就與她無甚關聯了。

賀小魚趴在靈舟壁,看向海天相連處,心中滿是期待與激動,臉上笑意始終散不去。見何淼淼並未閉眼打坐,笑眯眯湊上前去,再次連聲道謝。

“真不知該怎麼感激才好,若沒遇上仙子,我這輩子可能都完蛋了!仙子心腸好,以後會有大福報的!”賀小魚單純,說的話雖直白,但其中不含虛情假意,完全是她一片真心。

何淼淼看着她天真無愁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腦袋,頗為“慈祥”地笑着點點頭,同樣是十**的面容,做出如此神態看起來有些好笑。

“你回島後別束手束腳,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那些人不知你是從哪裡來的,以後再被帶走的機會幾近於無。”

何淼淼不敢將話說得太死,但她真心認為,這麼倒霉的事,一輩子可能也就一回了。命運與因果這種東西,玄之又玄,修士心頭的第一反應,總是有些道理的。

聽到信任的仙子這麼說,賀小魚安心不少。這次經歷,像是一場有驚無險的夢,雖說長了見識,但這樣的見識她可不想長第二回。

“我忽然被帶走,也不知道阿珅哥會怎麼擔心......”

何淼淼記得這是她第二回提及這人,看着她擔憂中帶着甜蜜,便知這位多半是她心上人。

“你好好睡一覺,明日清晨就能抵達九方島,到時候就能見到你的阿珅哥了。”

賀小魚並無凡俗世家女子的羞澀,聽到心上人的名字,都能笑得見牙不見眼,“嘿嘿,我開心得睡不着!而且仙子不睡覺,我不想仙子一個人待着!”

何淼淼看她確實一臉興奮,便也不勸,由着她嘰嘰喳喳講述着九方島小漁村的生活。

講着講着,賀小魚眼皮開始發沉。月光被雲霧擋住,夜幕越來越深,最終她還是抵不過身體的本能,躺在舟中呼呼睡了過去。

月光明了又暗,最終漸漸黯淡下去,被晨光徹底驅散,何淼淼按照賀小魚繪製的簡易地圖,和她細緻的描述,很快找到她家所在的漁村。

正要喚醒沉睡中的少女,卻見一道靈光轉瞬即至,來人一身短卦短褲,看起來像個青年漁夫。但他腳下飛劍乃二階超品,一身氣息為築基圓滿,顯然是隱匿在漁夫中的修士。

何淼淼站在舟頭,隔着陣法打量他,他也站在遠處觀察着何淼淼。

青年長眉入鬢,雙眼明亮如星,眼神疑惑而戒備,看到何淼淼舟中躺着的賀小魚時,更是凝眉抿唇,明顯緊張起來。

“見過前輩。”他理智尚在,還不忘對方是金丹期,沉默片刻後,最終還是抱拳垂頭道禮。

來人看起來二十齣頭,相貌在修士中也算是出眾,最重要的是,他的面容與小魚形容的阿珅哥很是相似。

“你認識小魚?”何淼淼心中有所猜測,只是保險起見,還是多問了一句。

青年點點頭,正要說話時,靈舟中的賀小魚睜開睡眼,朦朦朧朧看到前方有個人影,一閃就不見了。

“咦?仙子?那是什麼人?”她揉了揉眼睛,視線清晰了一些,卻只見靈舟穩穩停駐在高空,附近根本沒有什麼人影,。

何淼淼見那人閃身回到海岸上,視線始終盯着上空,心中估摸着他多半不曾暴露過修士身份,小魚根本不知曉他是修士。

“你看錯了。”何淼淼不想揭破人家隱秘,直接轉了話題,“這裡可是你家?確認了我好送你下去。”

賀小魚只道自己睡迷糊了,拍了拍臉蛋趴到舟頭往下看,“就是這裡!仙子你看,那個青色的竹屋,就是我的家!”

她只能看到岸上房屋,看不到海邊的人,更是不知剛剛看花的人影,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阿珅哥。

何淼淼不打算說穿,只控着朱雀舟緩緩往下降。

那人是築基圓滿,若真對小魚有什麼不好的想法,根本不會讓她活到現在,剛剛他眼中的擔憂也並非作假,既然並非惡人,她自是不會去橫插一腳。

靈舟落到海岸時,小魚也看到了前方滿臉擔憂的人,她眼睛一亮,興沖沖跳下沙灘,飛快朝前方跑去。

“阿珅哥!我回來了!”

她撲到阿珅懷中,高興得又蹦又跳,過了片刻才猛地轉身,朝何淼淼揮手,“仙子!先到我家坐坐吧!”

何淼淼擺擺手,笑着升高靈舟,深深看了一眼阿珅,見他一雙眼都只容得下小魚,這才放心轉身離去。

靈光一閃消失在視線,賀小魚忍不住輕嘆,“仙子真是個好人!她救了我,還大老遠送我回來,要不然仙子,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阿珅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並未就此多言,目光隨着那道靈光遠去,再次收回到小魚臉上,“是我不好!”

“這又不是你的錯!”賀小魚生怕他自責,趕緊怨怪起捉她走的修士來,“都怪那個壞人!還怪差他辦事的那些人!不過我知道,仙子把他們都殺了!”

“哦?那她倒是厲害。”阿珅眯了眯眼,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說不出的憋悶。看到前方屋子裡,迎出一名滿臉皺紋的老婦,心中更是說不出的難受。

“哎呀,雪婆婆!您怎麼出來啦!”賀小魚迎上前去扶住老婦,卻未注意到老婦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鶩。

“雪鳶見過少爺,見過小魚姑娘。”老婦垂眼低頭,抽出被賀小魚扶着的手,朝兩人行了行禮。

“小魚,你先回屋休息。”阿珅眼神幽深,神色有些嚴肅,小魚趕緊應下,朝雪鳶笑了笑轉身跑向小竹屋。

只餘下沉默的兩人,四目相對,各不相讓。

“雪鳶,是你做的嗎?”阿珅語氣淡淡,卻有種隱藏極深的怨怪。

雪鳶心中一緊,本就埋着的頭垂得更低,過了許久,她才猛地抬頭一字一句狠狠道:“少爺,你身負子家深仇大恨,怎可為個凡俗女子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