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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淼淼在腦中演算了每一步,確信自己絕無可能出錯,才衝著還在陣眼被蛛群環繞的真弘道:“我要試着解陣,法師千萬別亂動!”

真弘微微頷首,早在何淼淼研究陣法時,他神色就已恢復如常,像是站在佛寺的靈檀木下一般平靜。

她見狀心生敬佩,畢竟這種情況太過駭人,站在裡面能不雙腿發抖就是膽子極大了,如他們佛修這般平和的,在道修中還真是難得一見。

她狠下心來決定解陣,完全是冒險去賭。賭那元嬰邪修被什麼絆住了腳,賭他一時半會趕不過來。

再有,若是她此時站着不動,遲早會等到設陣者,到時候他們兩個都只有死路一條。

與其如此,還不如賭上一把。

何淼淼捏着雙拳又鬆開,深深呼吸了片刻,待心神平靜下來後,探入神識直至地底,尋覓第一步要動搖的陣基。

若身在陣內,解陣只需按照方位快速走動,同時以神識移動某幾處陣基即可。但要真弘在短時間內記住,並毫無差錯地做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何淼淼只能用從外面強行解陣,按照方位一一動搖陣基,使陣法失效或減少威力。只要讓集中的陰氣紊亂,蛛群就會無頭亂竄,哪裡陰氣重它們就會去哪裡。

讓真弘不敢動彈的,一是九陰蛛,二是陣法有困殺之效。蛛群竄開後,何淼淼再尋得陣基,動搖困殺二陣,整個九陰噬心陣才會損毀三四成。

她雖記得布陣解陣手法,無需自己演算,可實力擺在這裡,只能做到這一步。

再加上陣內數不清的九陰蛛,她就算有實力破陣,也不敢輕舉妄動,否則蛛群脫離陣法一涌而上,她和真弘防不勝防。

但只要分散蛛群注意力,沒有了困殺陣阻止,以真弘凝丹圓滿的實力,應是不難脫身。

何淼淼探入地底的神識,已經觸及到剛剛死去不久、還散發著濃烈血腥味的屍身。這些年輕的凡俗僧人受此無妄之災,又無主持的心境,怨氣大得讓她極為不適。

她忍住心煩意亂,神識按照記憶中玉簡所示,牽住一枚隱匿極深的中品靈石,往外狠狠一拽。

大量九陰蛛從真弘身上滾落在地,與蛛群一起,朝何淼淼刻意泄露出陰氣的方位飛速爬去。她立刻分出神識,再次探入另外幾處隱匿的陣基,這一回動搖起來更加艱難。

陣法品階太高,她用盡全力,還是覺得差了那麼一點。她不敢祭出異火焚燒靈石,一旦陣法徹底被毀,九陰蛛就會散得到處都是,到時候她還得分心滅殺。

距她動手已有盞茶功夫,再不讓陣法失效,設陣者就該趕來查看了。何淼淼趕緊取出兩枚中品魂石,捏在手中讓魂息滋養着,同時加強了神識的力道。

不知是剛剛讓靈石有所鬆動,還是此時她神識太強,牽住的幾處陣基,終於微微鬆動,偏離了所在的方位。

何淼淼手中魂石已成齏粉,被她一震散落開來,她見陣基已偏,趕緊朝陣內大喊:“真弘法師!聽我指引!”

陣中的蛛群聚集在陰氣極重的一角,露出大片空地,按照何淼淼的所示的方位,真弘很快從陣法中走出,幾乎毫不費力。

他出來後謝個不停,手中不斷揮着清潔術,凝出股股水靈力,將自己從頭到腳從內到外澆了個透。

何淼淼見他清理得差不多,身上蛛絲與黏稠之物全都不見,才開口詢問道:“真弘法師,這結界你可有法子破?”

“強攻。”真弘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但此時無法再進一步清理,只能忍下心中不適,帶着何淼淼走到寺廟一角,“這裡氣息最弱,可以試着擊出裂痕。”

何淼淼感應着他所示的方位,二人對視一眼,同時祭出本命法寶,朝着那薄弱之處狠狠攻去。

......

九名**着纖腰細腿的金丹女修,與六名面若美玉的金丹男修,伴隨着挑動神思的曲音,在精美大殿中心翩飛起舞。

大殿兩旁分別設立着六張矮桌,坐着男男女女共十二名元嬰修士,偶爾對着上首三名化神真君,遙遙舉杯示意。

盤坐在中間的化神中期,看起來四十齣頭,面容俊逸出塵。他右手隨着樂音輕叩,眼神若有若無流連在舞者身上,卻不含半分情感。

兩旁的化神初期,一男一女,看起來皆是三十上下,面容神色都有幾分相似,看起來像是一母同胞。

十二名元嬰真人,有十名皆為元嬰中期,兩個後期修士,正是分坐左右首位的胡不空與白沖隱。

正在眾人飲酒作樂,愜意非常之時,坐在右首的白沖隱忽地變了臉色,礙於上方三位化神前輩,才未失態到驚站起身。

他心急如焚,卻不敢在宴席中造次,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歌舞結束。平日令人享受的樂音,在此刻聽來,簡直如同噪音般刺耳,那些媚眼橫飛的低階美人,再無法使他心癢難耐。

他的陣法......竟然被撼動了!

白沖隱心中的震驚與疑惑,甚至多過了憤怒。他暗自回憶着入陣的凝丹佛修,猜測他是否有那般實力,可這念頭只過了一轉,就立刻被打消。

若那小佛修有這能力,根本不會被陣法所困,這說明動手解陣的,極有可能是站在陣外的小女修。

他是在哪裡見過那小女修?金丹初期,又不是這舟上的玩物,按說他根本不會識得才對。

白沖隱心頭煩躁不安,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狠狠瞪了對面的胡不空一眼,要不是這人來得那般巧,他都已經得手了!

若將那凝丹圓滿的小佛修,煉製成邪氣十足的凶屍,實力定會與元嬰初期相當!白沖隱一想到此,心頭恨意更深。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憶着,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那小女修?

金丹初期,氣息沉穩,身着紅衣......紅衣!

白沖隱再抑制不住心頭激蕩,手中酒杯都被捏碎!他終於想起,那日在海上與何燕歸對戰的,祭出朱雀異火的,正是那名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