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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與時間永遠是相互依存、密不可分的兩種存在,自玄鳥從黑暗虛無中創造天地道法,這兩種不同的力量就從相同的起源中分裂開來,形成了奧妙無窮的時空。

時間與空間的波動若以修仙界的事物來形容,便是一個如同不斷往前、永無止境的河流,一個如同永遠規律波動着的大型湖泊。

時間的流逝是不回頭的,而且沒有盡處,只會一直一直往前行。身在河流中的蜉蝣們只能隨波逐流,頂多有一些天賦異稟之物,或是生靈們修鍊至巔峰時,能以極其強悍的力量減緩自己前進的速度,讓時間流速稍慢或稍快。

但這一點力量終歸不影響整個大局,從某種意義來說,時間仍是在勻速往前,改變的只是事物本身。

空間卻又不一樣。無論修仙界還是凡俗界,空間始終都在規律地波動着,這種波動其實並非空間本身的動靜,空間是絕對靜止的,帶起波動的是身處諸天萬界中的生靈。

空間正像是一片充滿了游魚的大湖,魚生魚死,魚游來游去,都會讓湖泊生起陣陣波瀾。強大一些的魚甚至能夠躍出水面,從這一處直接飛蹦到另一處,而無需像普通小魚那般往前游。但如此一來,形成的空間波動也就更大。

一無所有的虛空,便是靜如死水,一旦有生靈投入其中,那裡也會漸漸形成波動。只是因為時間流速、空間性質又與諸天萬界與空間夾層不同,所以偶爾被修士帶起的波動永不會傳至遠處。

如今的子璇,正像是活在大湖泊中的一條不強不弱的魚,她能夠從這一片水域躍出來,直接蹦到另一片水域。

這在下界算來便是長空間距離,化神圓滿能夠做到的極限也就如此了,但以游虛的記憶看來,到了法則限制更高的地方,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這回還算不錯,跨過空間時帶起的波動很穩,並未凌亂不堪,更沒有引出強烈的空間裂縫或是漩渦,進步比以前大多啦。”游虛狠狠誇了她一通,才探出神識掃了掃附近道,“不過這是哪一界?怎麼看着魔氣很重的樣子?”

“這是血月界,是這鄰近修仙界中最大的修魔界。”子璇有些意外,她以為從這裡破開空間會到昊天界,那裡典籍眾多,記錄的史事不少,在尋找五行靈物的同時還能順便拜訪拜訪各大書院,看看有沒有與仙魔通道有關的線索。

可惜她估量的空間位置與實際上的很有些差異,這一步就到達了最不想來的血月界。

自從仙魔大戰結束,血月界就一直不大安寧。

從前跟隨墨家的魔修們死性不改,仍想要與信奉魔族的靈界修士們搭上線。但也有很大一部分魔修厭惡天外魔族,根本不想諸天萬界變成魔物的地盤,於是兩方紛爭不斷,弄得血月界混亂不堪。

最關鍵的是,血月界中的五行靈物被魔氣侵染,對道修來說用處已經不大,更不要說煉製破界珠。子璇來這裡完全是白走一趟。

每回跨越長空間距離都會消耗近半靈力,子璇正打算去哪裡修整一番就離去,卻忽然察覺到數百里外有人靠近。

“小心隱匿。”她傳音囑咐了游虛,自己轉身假作不知,接着往靈氣較為濃郁的地方走。結果那人不遠不近地跟着,始終沒有離去。

身後的女修面容維持在二十上下,五官精緻,眉間有一粒美人痣般的印記,像是某種禁制留下的痕迹。她身段姣好,身着白色薄紗,走起路來隨風翩飛,看着很是賞心悅目。

女修不過是元嬰圓滿,子璇確定了對方是跟着自己,乾脆停下腳步轉了個身,正好與她正面對上。

“你這小輩為何跟着我?”

女修目露遲疑,有些不確定地詢問道:“前輩可是姓姬?”

子璇正想否認,卻忽地心中一動,想起自己幻化的圓眼小臉,乍看上去和姬家人有幾分相似,若是眼前的小輩正是在這裡等姬家人,那很有可能將自己認錯。

子璇心中希望這女修是與姬家人有約,但還是不敢大意,只含糊道:“你不自報家門,我姓不姓姬與你又何干?”

女修見她傲氣十足,神情還有些不耐煩,反而鬆了口氣。“姬前輩勿怪,在下丁綠影,是縛天真君座下關門弟子,正是來此接引前輩前往秘地的。”

“你的身份令牌呢?”子璇站在她對面,悄悄觀察着周圍。高空下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山巒,方圓數百里除她二人之外再無活物,顯然不是常有修士來往的地方。

看來她跨空而來,正好闖入了人家約好會面的隱秘地點。

“在這裡,前輩請過目。”丁綠影祭出一枚黑色盾形令牌,一面繪製的正是天魔分身化作人形的模樣,另一面刻着“逆陰陽乾坤,成無上魔道”。

子璇其實不知這令牌代表的是宗門還是家族,只淡淡點了點頭,裝作無所謂地樣子就要跟她走。

結果丁綠影輕笑着收回令牌,以客氣又堅定的語氣道:“晚輩奉師命前來,不想辦錯事回去受責,還請前輩行個方便,讓我看看姬家的身份令牌,也當讓我長長見識吧。”

子璇愣了愣,游虛在頭頂更是急得不行,差點兒就要傳音讓她趕緊離開,不要再接着冒險。它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得子璇冷笑了兩聲:“呵呵,你膽子倒是大!”

游虛暗道是免不了要殺了這元嬰女修,正當它準備好,隨時都能輔助子璇運用空間之力時,卻見她身前靈光一閃,祭出一枚形如麒麟、澄黃剔透的令牌,外面隱隱有靈光流轉。

令牌一面刻着姬字,另一面刻着如月。正是當年姬如月隕落後,子璇順手留下來做紀念的。

丁綠影見了笑容更加真切,完全不在意子璇言語中的擠兌,十分有禮地走上前幾步,還散了周身防禦。“如月前輩,我師父對我們很嚴厲,你千萬別怪我多事。何況事關主上,我不得不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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