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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子璇出手震傷縛天丹田時,他就已經從幻象中驚醒過來。

他的元嬰被巧妙地震散卻未碎掉,體內劇痛連藥效都無法緩解,讓本來麻痹住的心神都恢復了警醒。但他抬眼一看,秘境中已經沒有了任何人的蹤跡,連帶着消失的還有鑲嵌在魔獸雙眼的洞天珠與巫靈晶。

縛天暗道不好,心中有種即將迎來死亡的恐懼,這件事要是被他弄砸了,不說姬家與有莘氏,就連血月界的高階修士都不會放過他。

他想要追出秘境去,循着可能存在的空間波動找到“姬如月”和丁綠影,他認定是這兩人聯手騙了他,只是不知是為了什麼理由。

但縛天運轉靈力時就感覺到,自己的丹田根本無法向外輸出靈力,在強行動作之下,元嬰還有了潰散之兆,隨時都有散功成為廢人的可能。

他不甘心,但也不敢再輕舉妄動,接連服下數粒珍貴的療傷丹藥,全是平日攢積着留待性命堪憂時服用的。可是不知為何,丹田與元嬰似乎被什麼灼燒過,五階超品、六階超品的丹藥,對傷勢都沒有半點兒影響。

縛天臉上的皮膚已經被冰肌玉骨丹改造得白皙剔透,骨骼更是晶瑩如靈玉,可此刻的他只覺得恐懼,完全沒有半點喜悅之情。

他臉上表情扭曲而驚悚,丹田的劇痛中混合著難忍的熾熱,無論怎麼都逼不出去。縛天越是掙扎,元嬰潰散的速度越快,漸漸的,他感覺自己化神圓滿的境界已經維持不住,掉落到了化神後期。

再接着便是化神中期、初期,元嬰圓滿、後期......

縛天瘋狂地嘶吼着衝出大殿,最終以鍊氣圓滿的修為倒在半山腰上,他無法再跨空而行,甚至無法祭起築基期才能使用的飛行法器。他無法控制秘境中的任何一座陣法,就連自己手上的儲物戒都無法打開。

他絕望地倒在柔軟的泥濘里,身邊是被剛剛狂吼震下的落葉,隨着秘境里演化出來的輕風微微顫抖着,帶着污泥在他身上臉上掃過。

縛天元嬰一散,頓覺秘境中的魔氣將自己壓得喘不過氣來。他瘋了一般嘶吼着,用手捶打着地面,過了許久才停下來,痴痴地坐在地上,調動渾身靈力自爆而亡。

......

出了秘境的子璇立刻跨越空間夾層,以最小的動作進入了距此最近的崆峒界。這裡是以道修為主的中型修仙界,天道法則限制在化神期,對她來說十分有利。

這裡的修士九成九都是痛恨魔族的道修,連帶着魔修都不喜,子璇打算在這裡躲藏着一陣,避開了風頭再返回仙臨界。

她看了看還未清醒的丁綠影,腳步一轉朝雲霧深處的山脈中走去。

崆峒界妖修稀少,一旦進階元嬰化作人形,它們都願意去到更加適合妖獸修鍊的天妖大界,而不是留在這滿地都是道修的中型界。

子璇挑了一座靈氣濃郁的山峰,在接近山巔處開闢出洞府,將丁綠影丟在一角,自己盤坐在對面詢問起想要探知的消息。

“縛天的師父是何人?”

丁綠影只是元嬰圓滿,受不住五階超品丹藥的藥效,在幻象中陷入得更深,神魂被甜酒樹汁影響得也更深。過了許久,她才斷斷續續地應道:“是......青嬈......魔君......”

她口中的魔君自然不是與巫靈晶融合的九階巫者,而是下界的煉虛期魔修。這位青嬈魔君,子璇倒是有所耳聞。

據說她幼年是邪修,到了築基期時廢功改修了魔修功法,在血月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子璇沒想到縛天就是她的徒弟,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與他硬碰硬。

青嬈擅長邪陣,捉住仇敵或膽敢冒犯的小輩從不直接擊殺,而是要折磨到生機要散不散時,才又丟入陣法中任其慢慢死去。要是縛天沒被丹藥所迷,肯定會抓住一切機會通知青嬈,到時候子璇是生出雙翼都飛不出去。

慶幸了片刻,子璇很快收起幾分後怕,接着問道:“青嬈在何處清修?縛天的師姐妹又在何處?”

丁綠影在幻象中掙扎着不能脫離,毫無意識地應道:“......灰焰山脈,依琳師叔和照影師叔,都在......仙臨界。”

“她們在仙臨界等待布陣?具體在哪裡?”

“是,在東海某島嶼隱匿。”

子璇一直以威壓控制着丁綠影,以防止她體內的藥效過去。想問的東西差不多已經問到,更隱秘的事連縛天都不知道,他的徒弟更不會知道。

丁綠影已經無用,子璇趁她還未從幻象中醒來,神識猛地探入她識海中一攪,接着鑽入丹田一震,就見她身子軟下,散出一股魔氣斷絕了生機。

子璇祭出異火將她連人帶儲物戒焚毀,最先燒成灰燼的,是那枚能夠通行縛天秘境的令牌。做完這一切,又清理了山中殘餘氣息,子璇小心翼翼地收斂到了極致。她步行走下山,順着樹木最稀薄的地方疾馳,很快出了這片山脈。

來到遙遠的另一片山脈中開闢出小小的洞府,子璇取出一枚空白玉簡,讓游虛將自己所得的消息全部刻在裡面,以待回到仙臨界交給柳飛絮。

“游虛,六界融合後真能恢復太初世界的法則么?”子璇將玉簡收好後,長長地舒了口氣。

游虛聞言有些不確定道:“天外魔族就是超越九階的巫者,本來就是居住在太初世界的,說不定真有什麼法子能恢復法則,讓它們能夠不受壓制地歸來。要是它們成功融合出新太初世界,那上面的巫者全都活不了。”

子璇跟着嘆道:“而且如此一來,也更方便它們穿梭於諸天萬界,我們到時候也活不了。”

“六界不能融合。”游虛堅定地傳音道,“太初的分裂本就是必然,沒有再恢復的必要。高於九階的法則更沒有必要出現在靈界,到了靈界巔峰自有別的路可走。”

“何況所謂新太初,不過是天外魔族的樂土罷了。”子璇跟着嘀咕了一句,收起心中紛亂思緒,緩緩閉上眼開始恢復起靈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