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被弒神反噬之力撕碎，子璇只覺神魂肉身同時被法則分裂，每一滴血液都似被法則擊散後又重聚，每一根髮絲都被斷成數不清的短節，接着又被新一lúngōng擊組合起來。

法則能夠讓萬物發生質的變化，她竭盡全力防禦，才未讓自己隨着攻擊波動成為什麼別的物質，或是乾脆被分化成細小的粉末隨風飄散。

她渾身每一寸每一點都被打碎了又重組了無數次，思緒卻始終如常。想要抵禦住法則攻擊並不容易，剛剛她操縱時間耗費不少，受到反噬之力的攻擊，意識早就昏昏沉沉。

此刻神魂與肉身正由內而外散發出疲倦警示，通告她的思緒，若再這樣顛簸下去，整個人就會陷入沉眠狀態再醒不過來。

可她不能理會自己的警示，因為她不能停止掙扎。身邊的阿雲也已竭盡全力自救，兩人無力互助，只能在凌亂的幻光與空間波動中，偶爾瞥上對方一眼。

灰濛濛的秘境已經成為了一片由黑色、彩光、薄膜、法則風暴、空間風暴形成的死亡之地。子璇與阿雲盡全力穿梭在黑暗裡，因黑暗在此處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彩色幻光乃時間紊亂形成的無數殘破畫面，透明薄膜是空間斷裂後形成的劇烈波動，二者夾雜在一起便是時空紊亂之兆，一旦撞入其中，就有可能撞入陌生時空。

法則風暴雖比道魔大戰時期的經歷的小了無數倍，但對於精疲力盡的兩人來說，一重重法則攻擊攻向她們，仍是如巨浪砸向小舟一般。至於空間裂縫與罡風形成的風暴，此刻倒是成了最溫和的攻擊。

“縫隙！”子璇在顛簸起伏時，餘光終於在遠處看到了一條縫隙。那是通往另一層灰色摺疊空間的路！

阿雲也看到了，她巫力只餘下兩成有餘，見狀只覺無法抵達，因為那縫隙實在是太遠了。這裡時空早就紊亂得無法跨空，她們行走得十分困難，待趕過去很有可能縫隙就消失了。

“你快去，不必管我！”阿雲見子璇還餘下三成靈力，於是以秘法傳音讓她趕緊走，不要再耽誤下去。

子璇自然不肯放下她，眼前幻光閃爍，她微微眯了眯眼，閃身躲開這片時空的亂象，接着一把拽住阿雲，閃身沖向一道迅猛襲來的風暴。

阿雲瞪着眼差點驚呼出聲，但很快就明白了子璇的用意。她是要藉助這場時空風暴席捲之勢，讓她們兩人被甩入遠處的縫隙之中！

尖利的呼嘯聲撞入腦海，兩人雙耳都流出暗紅血液，在風暴即將與她們對撞時，子璇猛地偏過身子，與阿雲一起和風暴擦身而過。風暴的餘威毫不留情地襲向兩人，力道極大，讓兩人神魂劇震。

好在子璇觀察到的角度正好，被這力量一帶，兩人絲毫無偏差地墜入了那道即將消失的縫隙中。

......

再次睜眼時，子璇看到的是熟悉的灰色空間。朦朦朧朧的輕霧永遠都散不去，天空無星辰日月，地面綿軟無草木，只不過空間法則明顯有變化，顯然不是她剛來時到過的那一處。

她渾身骨骼有着被碾壓之後又重新癒合的酸痛，血肉亦是如此，動一動手指都覺得似乎用的不是自己的身體。子璇知道這是因為被法則之力改造過之故，不適感會很快消失，不會一直存在。

她魂魄被震傷，識海自然無法探出體外，於是只能撐起身子轉眼看向周圍，在較遠處的地面看到了仍然昏迷不醒的阿雲。

“還好......總算是活着......”子璇癱倒在地上，平躺着看向無邊無際的灰色天空，算不出自己進入秘境究竟有多久，由於大戰時時空紊亂，她也算不出那一戰耗去了多少日。

不過神祇人格在未長成前就被扼殺，無論花費了多少時間都是值得的，只要祂未能感應到這一時空逐漸形成的反抗力量，那這一劫就算是安全渡過了。

子璇取出一粒丹藥服下，閉上眼默默煉化起來，不多時，遠處的阿雲也有了動靜。

“音希道友，你沒事吧？”

“我還好。你先別急着起身，好好躺着適應一陣吧。”

子璇的神識已經恢復了小半，能夠牽出一粒丹藥助阿雲服下，阿雲謝過後，任由藥液浸入四肢百骸，口中輕聲道：“總算是扭轉了未來，這樣巫靈界與各大靈界總該安全了吧。”

子璇一直好奇她在卜筮中看到的畫面，只是之前不方便詢問，這會兒四下無人，她們除了修整又無事可做，自然是打聽此事的最佳時機。

子璇清楚，阿雲看到的某一個畫面是不能宣之於口的，於是就跳開不問，只好奇道：“聖女在卜筮時看到未來有兩種可能，除開我們期望看到、卻不能說的那一種，還有一種是什麼樣子的？”

阿雲深深嘆了口氣，似乎覺得那畫面十分可怕。“除了巫族毀滅，五大靈界出現種種天災**之外，我還看到無數根透明絲線牽動着世間每一個人、每一粒沙塵。萬事萬物，都成了扯線木偶，一舉一動，都是被人操縱着的。”

“如此說來，現在的我們相對而言還算是自由的！”子璇心道，難怪她這些年的舉動還未引起神祇注意，因為修仙界還沒有全部被掌控。

“不錯。我們如今還有掙脫的希望，”阿雲翻身坐起來，一邊煉化藥液一邊道，“我必將帶領巫族走向昌盛，哪怕付出性命都在所不辭！”

“巫族與五行世家族人，血脈中蘊含著不同尋常的力量，只要我們能夠崛起，憑祂如何強大都不能把我們握在手中為所欲為！”阿雲說著看向子璇，眼神中飽含深意，“你責任重大，終有一日......終有一日能成功的！”

子璇心中一動，再想到上一回阿雲說起卜筮看到的畫面時，也曾深深看過自己一眼。她立刻明白過來，阿雲看到的定然與自己有關！

正在這時，天地忽然震動起來，兩人趕緊起身穩住身形，隨着一陣排斥之力離開了這片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