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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靈池裡待了許久,覺得身子好了些許,便出了靈池,在這座偌大的宮殿里愣了一會兒,只覺得這裡着實是空蕩了些,即便是擺放了許多的賞玩。

繞過一處迴廊,穿過假山池水,便是一處花海了。

若是在人界,這個時候應該是很冷了吧,阮清歡唇角輕勾,揚起一抹溫和的笑,睫毛微微動了下,分外迷人。

廣袖輕揚,隨着心間曲調緩緩起舞,便有無數蝴蝶圍繞在她身邊,陪着她一起輕歌曼舞。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攬五分紅霞,采竹回家,悠悠風來,埋一地桑麻,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似是覺得有了興緻,便唱起了還在現代時所聽過的歌,寧靜悠長,像極了她已經死了的心。

就連風兒也不忍她獨自傷感,於她周身,將她裙擺及如墨的三千青絲吹起,隨風飄揚,像是在祭奠已逝的那份不該有的情愫。

蓮步輕移,人已經到了淡紫色鳶尾花海的中央,一身着裝正好與花海相交映,靜謐空遠,彷彿是那遙不可及的夢一般,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似有一行清淚落下,划過臉頰,掉落在腳邊的一株鳶尾花上,更添了晶瑩,卻也更是凄冷。

或許,是她執迷不悟,於他而言便成了打擾吧。

收斂了情緒,又在花海中輕歌曼舞起來。

封澈尋來的時候,不見她的人影,像是能猜到她會去哪兒似的,徑直往這片花海走來。

待到了花海,一抬眼就看到了那道比花還要美上萬分的清麗身影,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就那麼靜靜地看着翩然起舞的她,嘴角含笑,溫文爾雅。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美的,只是這樣的凄美卻更讓他心驚,像是隨時都要倒下一樣,又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

只是心裡也明白,阿鳶一定是又想起了從前的往事才會這樣傷感,便站在那兒不出聲。

歌罷舞畢,廣袖微微攏起,一回頭就看見了他。

“阿澈師兄,你來了怎麼也不出聲?”阮清歡淡淡地一笑,臉上還有淚痕未來得及抹去。

看着強顏歡笑的她,封澈心頭有些苦澀,卻也只是一瞬,輕輕地笑了笑,道:“見你舞得那樣投入,我又怎麼能打破這份寧靜?”

還有那歌,真的能做到歌中所說的么?只是這些話,他不能問,總有一日阿鳶會看到他對她的好。

阮清歡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沉默了一會兒,又抬起頭,走到他身前停下,知道他是猜到了她的心事的,便也不藏着掖着了,道:“阿澈師兄,那段歲月太美好,以至於到了現在,我都還不能忘掉。”

呵,美好?自然是美好的,她付出了一切、用盡了一生精力去喜歡他,可他卻能做到狠心地將她刺穿,魂飛魄散,如何能忘掉?

黯淡無光的一雙剪水秋瞳,腦海里又出現了那一幅畢生難忘的畫面,額頭已冒出了細汗。

“阿鳶,你怎麼了?”見她如此難受,他已沒了心思再去提起過往傷心事,情急之下便不再拘泥於師兄妹的稱呼了。

“我沒事,阿澈師兄,”阮清歡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蒼白,卻還是不想讓他再憂心,便想到了上午在紫竹林的所見,道:“紫竹林中美人無數,阿澈師兄眼光不錯。”

看着強裝嬉笑的模樣,封澈心中有暖意划過,她是不想讓他擔心。

只是紫竹林中何時有美人無數了?他竟是不知道,又怕她誤會,便連忙道:“那些女子我也是不知道的,想來是蕭何的手筆,阿鳶,她們可有為難你?”

想起方才妹妹的神色,應該是有人為難了阿鳶。

“不曾有誰為難我,阿澈師兄,你若是喜歡她們,便好好待之,若是不喜歡她們,便早早地將人送回去吧。”本也不是想要說什麼其他的,也沒有別的心思,只不過是見多了人間的悲歡離合,總覺得不忍。

封澈聽了這話,突然就笑了,滿口答應:“晚些我便讓人將她們都送走。”

雖然那些女子也沒有什麼過錯,但既然不喜歡就還是放了吧。

“就一個都不留么?阿澈師兄,你也捨得,那些可都是美人兒呢。”她盈盈淺笑,狡黠如狐,卻讓人愛極了她這樣的姿態。

明知她是在打趣他,封澈還是笑容依舊,阿鳶多久沒有這樣笑了,她是他們的小師妹,就應該是最無憂無慮的才對。

“不喜歡再美貌又如何?”他低低地說了句,似有些恍惚,他與冥世珩事事都不分伯仲,可是師父卻將阿鳶許給了冥世珩,就連阿鳶自己也是喜歡冥世珩更多些,所以,即便再美又如何,終究比不過不是么?想通了這些,忽然又笑了,不管過去如何,如今阿鳶與他才最親,便道:“不說這個了,阿鳶,若是有你瞧得上的便就留下做丫鬟,若是沒有就算了。”

阮清歡嗯了聲,算是答應了,又彎下腰去摘了朵鳶尾花,放在掌心裡,便有一股清香襲來,縈繞在心間。

“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過了這麼久了還能看到這片花海,她心裡也是開心的,回眸沖他笑了笑,道:“落落有心了,阿澈師兄,你也別老是凶她,若是哪一日真的被你給嚇跑了怎麼辦?那我可是第一個不饒你的。”

只是見落落那丫頭像是很害怕阿澈師兄的樣子,便說了句。

封澈點了點頭,爽朗地笑了笑,道:“這個倒是我給忘了,不過妹妹她若是能不犯錯,我也不會罰她。”

心裡頭卻是在想着,定然是妹妹在阿鳶面前說了什麼,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確是過於嚴了些,便也就不想了。

二人又說笑了一會兒,便一道回去了。

晚間的時候便有人帶着那群女子前來,阮清歡想了想,自己還有弒月,若是再多一個人反倒是累贅了,更何況也信不過,便擺了擺手,道:“都送走吧,我這兒不缺服侍的人。”

又不是在凡界,如今她已經歸了神位,自然是不需要膳食那些的,也就不需要什麼伺候的人了。

那個領頭的應了聲是,正要帶着她們出去,卻有一個女子硬是闖了出來,上前指着她就罵:“你以為你是誰,你說讓我們走,我們就得走么?!不過就是個空有皮囊的,裝什麼清高呢!”

仔細看了眼,竟是今早遇見過的那個刁蠻女子,阮清歡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並不說話。

領頭的侍衛見狀,便要將她拉走,以免得罪了這位主子,卻不想那個女子道行還不錯,只是一個法術就掙脫開了。

“和你說話呢,聽見沒有?!今早不與你計較不過是看在你病弱的份上,真以為自己就是這妖界的貴客了?呵,就憑你也配?!”像是罵得不過癮似的,女子又罵了一通,領頭侍衛當即就嚇得一個勁賠罪,道:“姑娘莫聽她胡說,屬下這就將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