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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醫,公主怎麼樣了?”辛悅心裡急着,公主這舊疾未好,又添新病,真是叫人擔心。

那名被她喚作張太醫的中年男子把完脈後,又掀了她的眼皮來看,這會兒聽見辛悅問他,搖了搖頭,狀似嘆惜,道:“這位姑娘,公主並無大礙。”

沒有大礙?那他搖頭又是為何?辛悅滿是不解,只好又問:“那,張太醫搖頭是為了什麼?”

像是早知道她會這樣問,張太醫將用物裝進小箱子里,起身朝她一拱手,道:“公主的病是無大礙,只是,公主之前曾受過重傷,如今又感染風寒,且心中有心結不願打開,長此以往,必然不妥。”

“什麼?!公主怎麼會病得這般嚴重?”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錦溪,此刻倒是顯得比辛悅還要着急,她要報恩是不假,只是她也不想自己投靠的主子早早地就去了。

張太醫看了她一眼,心中鄙夷,清歡公主身旁怎麼會有這樣不知禮數的人在?

辛悅一貫會察言觀色,如今見張太醫如此神色,便知道錦溪惹事了,立即拿眼瞪她,呵斥道:“錦溪!”

錦溪被她這麼一叫,心底慌張着,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說錯了話,惹得張太醫對自己不滿,辛悅姐姐又呵斥她,好在她還有幾分清醒,當即就退到辛悅身後,盡量讓自己變得沒有存在感。

“張太醫,可有什麼法子救我家公主?辛悅定當感激不盡。”塞了一錠金子到他袖兜里,心裡清楚着,這個張太醫在宮裡當差,即便他如今診治的也是有着公主之尊的,但到底不同於宮中,所以忍一時之氣也好過逞一時之快。

“自然,辛悅姑娘言重了,臣等身為太醫,能為公主診治實屬臣之幸。”張太醫見她上道,在袖子里掂了掂金子的份量,笑了笑,也說了幾句好話。

收了好處,自然就是要做活的,輕蔑地看了一眼不上道的錦溪,便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寫下了藥方。

待藥方寫好後,張太醫便將藥方遞給了辛悅,道:“這張方子上的葯大多都可以在藥鋪買得到,只是這其中有幾味卻是買不到的,能否醫治好公主,就全憑辛悅姑娘了,臣着實無能為力。”

辛悅接過藥方,看了眼上面的藥名,大多都是熟悉的,左不過就是些風寒的葯,譬如細辛,只是還有三味葯卻是她聽都不曾聽過的。

“這,張太醫,這藥方上的離心草、碧落花、甘泉果,可都有什麼典故?”辛悅也是一臉茫然,這三味葯她是從來就不知道的,世上真的有么?

張太醫捋了捋鬍子,又從醫箱中拿出一本看似破舊且已泛黃了的書籍,道:“自然,這本書上就有記載,只是從古至今,還不曾有人能湊齊這三味葯。”

“離心草在三生林中有過記載,只是這三生林不過是人們的傳言罷了,誰也不曾去過,也不曾有人知道是否是真是存在的;碧落花,光聽名字便可知道是碧落黃泉,生長在忘川河畔,只是這種花與石蒜不同,雖都是死亡之花,但碧落卻可救人性命,一萬株石蒜中才有一株碧落花;而甘泉果,則是上古百花之神留下的一顆果實,形似泉眼,其香可於萬里之外聞到,故而得名甘泉果,”末了,又嘆息一聲,道:“臣的話已說完,公主的病也可不用這個法子,只是一點,不能再習武,否則五臟六腑會再次損傷,後果將不堪設想。”

辛悅點點頭,似懂非懂的模樣,又怕自己記不住,便讓錦溪研好了墨,道:“這個自然,還得勞煩張太醫將那三味葯的典故寫下來。”

又塞了一錠金子給他,張太醫便樂呵着將典故寫了下來,又囑咐了一番,這才離開了。

見他走遠了,錦溪跺了跺腳,道:“辛悅姐姐,你又是何必對那個老頭兒客氣?要我說,這樣的人就不應該給他金子!”

本是在整理桌子上的筆墨紙硯的辛悅,這會兒聽了她的話,當即就冷了臉,一甩手就打了她一巴掌,怒道:“是要讓所有人都同你一樣,我行我素么?!錦溪,今日你可以得罪張太醫,明日是不是還要得罪哪個王爺!”

她也是昏了頭了,竟真的就打了出去,只是錦溪着實是不懂得察言觀色,為人又驕縱跋扈,這樣子下去,淮南王府哪裡還敢留着她?

“我,”錦溪很是委屈,辛悅姐姐竟然真的敢打她!不過是一樣的身份,她憑什麼這樣做?心裡邊不服氣,捂着被打了的那邊臉,提高了聲音,道:“辛悅,我敬你年長於我,可不代表我錦溪就能任由你欺負了去!”

公主尚且沒有打過她,辛悅又憑什麼?難不成她比公主還要尊貴?呵,錦溪冷笑,為了自己的面子里子周全,便拿她來出氣,她今日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過錯,不能就這樣白白挨了打!

揚起手不等她反應過來,也是一個巴掌就落到了辛悅的左臉上,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道:“你記住,不論你如何受盡公主信任,我錦溪也不會任你宰割!”

說罷就跑了出去,這個時候公主有辛悅照顧着,也不需要她。

辛悅哪裡受過這樣的氣?分明就是她自己做錯在先,難道還不許她教訓她了?這會兒見她跑了出去,心裡有氣無處發泄,只得揉了揉左臉,好在力道不大。

迷迷糊糊中,阮清歡似乎聽到了她們二人的爭吵,卻又聽不真切,只覺得頭疼無比,竟是連雙眼也不願意睜開。

手指頭動了動,只是辛悅如今正在氣頭上,哪裡還會去注意這個?

她的手又動了動,只可惜辛悅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半點沒有去看她。

冥世珩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就是這樣的情景,心中惱怒,冷聲道:“你出去,這裡沒有你的事了。”

聽得出他的不悅,只是辛悅又迷糊了,冥公子這突然闖進來又讓她出去,究竟是要做什麼?

“冥公子,公主還未醒,你這是——”話還沒說完,一陣風便將她卷到了門外,房門從裡邊落了鎖,不論她怎麼使勁拍門也不開。

辛悅氣憤地踢了門一腳,帶着火氣離開了。

自然,她是去找老王爺了。

沒了嘰嘰喳喳的麻雀叫喚,屋子裡安靜了不少,又燃起了寧神的檀香,更是舒心。

“怎麼又病了?鳶兒。”他的大手撫上了她那如玉般光滑的臉,心中莫名感慨,突然有一種想法,很快就止住了。

他竟對自己的徒弟生出了別的心思,這叫他如何做?

時至今日,他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過了這麼久,鳶兒已經住進了他的心裡,不同於師徒,而是人間話本子里常說的那種男女之情。

只是,他會克制住自己,讓這種不應該出現的情愫消失,鳶兒只會是他的徒弟。

阮清歡的手指又動了一下,口中低喃:“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