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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南天門,直接往恆景帝宮的方向飛去。

看着底下繚繞的煙霧,朵朵白雲穿梭其中,像極了一件純白色的裙衫,若是有人將其穿上,定也是極美的。

“師父。”她與他並肩,歪着頭朝他盈盈淺笑,如一朵天邊最美的雲霞,絢爛中瀰漫著天真。

“嗯,怎麼了?”他亦含笑回望着她,那一雙不笑卻帶了笑的眼眸,像是沾了水般,靈動迷人。

阮清歡勾了勾唇角,又湊近他身邊,道:“徒兒晚些時候可以去看看宛若姐姐么?”

在這個九重天上,她唯一覺得可以相處的也就只有湘妃宛若了,但也不算是交心。

迷茫中,她又覺得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無憂無慮的時光,只是回過頭來看才發現早已是物是人非,再不可能像從前那般,沒有心機地與他相處。

“鳶兒想去便就去吧,記得也去下司音殿,弒月似乎與你熟識。”冥世珩輕笑着點了頭,只是心裡還是有些疑惑,弒月是妹妹的神器,幾千年來都不曾維護過任何一個人,偏偏就對鳶兒上了心,這倒不能不讓他覺得奇怪。

即便如此,她二人也不該是認識的。

聽他說了出來,阮清歡心中一驚,在她還是人間公主的時候弒月就認出了她,如今卻是引來了師父的懷疑,這不得不使她警惕起來,想了想,便道:“師父,徒兒與弒月姑娘並不算是熟識,不光是師父疑惑,就連徒兒自己也是懵里懵懂的。”

不過他也說得對,之前是她沒有恢復記憶,如今她已經重新位列仙班,自然也是應該去找回弒月的,只是依着他的態度,今日她若是去了,便絕對不能與弒月相認,否則就會識破了身份。

“嗯,你記得去一趟便是,不論她為何維護你,弒月身為上古神器之一,若是能被你降服,也不失為一大助力。”冥世珩倒是沒有多想,不過是覺得弒月定是有什麼想要得到的,卻又是在鳶兒身上,從未曾想過阮清歡會與弒月有什麼別的關係。

唔,原來是她想多了啊,不過即便是他沒有多心,她也不得不多一份心,微微地笑了笑,道:“好,徒兒記下了。”

二人一路說笑着,很快就到了恆景帝宮。

一同落地,阮清歡站在他的身側,抬頭看了眼算是闊別已久的宮殿,只覺得歲月恍惚,一晃已過了幾千年。

依稀還記得從前三人一處嬉笑玩鬧,撲蝶捕流螢,只可惜,那樣的歲月再也回不去了。

冥世珩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卻又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而失落,只覺得一陣憐惜,便道:“走吧。”

他的聲音依舊清冷,沒有多少溫度,似乎從來就沒有誰能影響了他,阮清歡眼底閃過一抹嗜血的肅殺,很快就收斂了情緒,隨着他一道走進了恆景帝宮。

處處都是假山池水,亭台樓閣,氣流中瀰漫著一股鳶尾花的清香,道路兩邊是整齊的鳳尾竹,一路走過,如身置世外桃源般,身心舒暢。

“師父,那裡徒兒可以進去么?”離流景苑還有一小段距離,只是她倒是真的想進去看看了,也不知道是否與妖界王宮的鳶尾花海一般,依舊綻放着。

順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冥世珩眼神微微波動了下,卻也只是一瞬的時間,便恢復了平靜,點了點頭,道:“為師與你一道進去。”

或許,鳶兒只是覺得流景苑很美才想去看看的,畢竟流景苑是當年流鳶最喜歡的地方。

若說他對流鳶沒有一絲情意也是不可能的,拋開師兄妹情意不說,流鳶樣樣都是最完美,又是他的未婚妻,自然也是放在心上了的,但也算不上有多深,不過是偶爾會想起罷了。

下意識地握緊了鳶兒的小手,溫暖傳遞給彼此,好在,他還有鳶兒的陪伴,即便是一世都不開口道明心意,也無關緊要,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就好。

阮清歡嘴角噙了笑,臉上的兩個淺淺的小酒窩隨着她的笑陷了進去,散發著一種別樣的美。

“嗯。”她點頭,被他牽着的那隻手微微冒出了細汗,卻也沒有掙脫,現在的她還是他的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徒弟。

攜手一道走進了流景苑,剛進入了結界,便有一股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是臘梅與鳶尾的混合香氣。

映入眼帘的便是成片的淡紫色鳶尾花,在這一片淡紫色花海的四周,是密密麻麻卻又不會雜亂的臘梅樹,其中還有些凌寒而立的紅梅。

“師父,這裡好美啊,都是徒兒最喜歡的花。”她輕呼一聲,像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一樣,心裡卻是在想着,他竟沒有忘記照顧好這些花種,呵,是想要贖罪么?可惜了,錯了就是錯了,沒有彌補的機會。

看着笑得燦爛的徒弟,冥世珩又將心頭的那一點點心動壓了下去,即便是註定了沒有結果,又何必去多情?從此刻起,他只會當她是徒弟,再不會越雷池一步。

朝她輕笑着點了點頭,說了句:“的確很美,尤其是這片花海。”

若不是當年的一念之差,此刻流鳶便還是在的,她也喜歡這裡,似乎鳶兒與流鳶處處都很相似。

阮清歡莞爾一笑,看了眼那魅惑人心的鳶尾花,便走到了紅梅樹下,見有一朵梅花似乎是要落下,便伸出雙手去接,卻有一人比她更快。

“怎麼就枯萎了呢?”凋謝了的紅梅安靜地躺在他的掌心裡,迅速枯萎,開始泛黃,冥世珩呢喃了句,不知道是不是流鳶在怨他,怨他移情別戀,怨他將她殘忍地傷害。

再一看,這成片的花海都枯萎了,不僅是鳶尾,還有臘梅和紅梅,株株都變得枯黃,漸漸敗落。

聽着他的呢喃,阮清歡卻是沒有多少感觸,她的心已死,這些她親手種下的花種自然就不可能還能存活,只是沒有想到他竟也會知道什麼是傷心,呵,還真是可笑。

但這個時候她還是他的小徒弟的身份,便斂了心緒,蹲在他身旁,安慰道:“師父,花樹都有一定的歲數,到了一定的時候自然也就枯萎了。”

一如她的心,早已經枯萎。

方才還瀰漫著滿園清香的流景苑,此刻卻是一派蕭條,空氣中還殘留着淡淡的清香。

似乎是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冥世珩搖了搖頭,卻始終沒有說什麼,流鳶已經離開很久了,他怎麼又魔怔了,即便是滿園凋零,那也不過是花開花落的輪迴罷了。

卻也不願在這裡繼續待下去,鳶兒不是流鳶,他應該清楚的,不可以迷茫。

“她收回了這些花,鳶兒,我們走吧。”他輕嘆一聲,將手掌心裡的落花緩緩落下,與塵土混在一起,站起了身,拂去了身上的灰塵。

“嗯。”阮清歡輕輕地應了聲,也站起了身,撣去衣袖上的泥土,衣袂翩飛。

與來時不同,儘管還是攜手並肩地走着,卻是各懷心事,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