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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里熱氣直冒,一股葯香味溢出,與三生林中所聞之味頗有些相似。

阮清歡看着師父舀了勺藥粥,放在唇邊吹了吹,縱然心裡有千般不想喝,此時也不能說不喝了。

“來,鳶兒,將這葯粥喝了。”冥世珩見她一臉抗拒,嘴角噙了笑意,柔聲說著,就像是個鄰家大哥哥一般。

明明是想搖頭的,偏偏就點了頭,嘴巴張開,將那勺藥粥喝了進去,還是有些燙,苦着臉說:“師父,這葯粥好燙。”

不過師父喂她喝葯粥還是頭一回,阮清歡心裡莫名地開心,但又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便以為是如同父女間般的溫情。

“燙么?”他是吹涼了些的,鳶兒卻還說燙,便皺了眉頭,又舀了勺藥粥吹了吹,待不那麼燙了再餵給她喝。

整個屋子裡本是檀香味的,這會兒卻充滿了葯粥的香味兒。

待到把整碗葯粥都喝完了,她才想起來這葯粥好苦,秀眉微蹙,央求道:“師父,徒兒要吃蜜餞,好苦。”

不自覺地就帶了一絲小女兒模樣,嬌憨可愛,冥世珩微微笑着點了點頭,轉身就將那盤蜜餞端了過來,卻沒有將整盤都給她吃。

“只許吃幾顆,若是照凡人的年歲來說,你如今還是正長身子的時候,這些甜得發膩的東西還是少吃為好。”他的笑容溫和,眸子烏黑,稍微動作就成了個迷人的畫中人物。

“可是師父,這些蜜餞徒兒——”本是想要力爭到底的,卻在抬頭的時候看到了師父如星辰般璀璨的一雙眸子,便忘了要說什麼了。

冥世珩塞了一顆蜜餞到她嘴裡,自己也吃了一顆,但是卻在嚼了一下就想吐了,當真是甜膩的發苦,只是自己若是吐了出來,想了想,便強咽了下去,只是那臉色就不怎麼好了。

阮清歡嘴裡嚼着蜜餞,甜甜的味道在心裡蔓延開來,自然是開心的,只是見到師父一副被人打了的委屈模樣,便道:“師父,你怎麼了?”

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師父一定是因為吃不慣蜜餞,又死要面子這才活受罪了。

他哪裡會說出來?只好說:“沒什麼,鳶兒,封澈他,日後你還是不要與他接觸了吧。”

如今的封澈已不再是一萬年前的封澈了,而是真正的妖界之王,修為與他不分伯仲,若是硬拼,輸贏也是說不準的。

阿澈?阮清歡的眸子暗了暗,那一日自己還說要護着阿澈來着,哪知他根本就不需要,反過來卻想要殺了師父,不由心裡一寒,只當是自己眼瞎了看錯了人。

“嗯,師父,徒兒不會再犯糊塗了。”只是到底還是有些傷感的,畢竟自己是真的將他當做過單純的孩子的,這種感覺真是不好。

師徒二人又聊了一會兒,冥世珩便要回隔壁屋子了。

“師父,三生林是在哪裡?”這個問題她一直沒有想通,還有那個人說的秘密,自己並未告訴他什麼秘密,他卻說她已經告訴了。

她想,若是不將這件事弄個明白,她會一直被困擾着的。

正抬腳要離開的冥世珩聽了這句話,步子一頓,眉心緊皺,不知道她是從哪裡聽來的,便道:“為何問起這個?”

那裡不應該是她能進去的才對,從古至今也就只有一個人進去過,而那個人便是他的師父,混沌帝。

阮清歡仔細地看着師父的臉色,見沒什麼變化,這才將自己夢中所見與他說了。

“若是為師沒有猜錯,那個男子應是仙界的司樂之神。”心裡確實是多少有些驚訝的,三生林是他也進不去的地方,何以鳶兒就能進去了?

相傳,三生林只許三生三世都未得到圓滿的人進入,而這世間這樣的人極少,可以說是幾乎不會有,地府是絕不會允許發生這樣的批漏的,而如今鳶兒卻進去了,難道說——

搖了搖頭,不會的,鳶兒不過是一凡人女子,如何就能逃過閻王的安排了?想來就是那三生林的傳說有誤,不足為信。

司樂之神?怪不得他吹得曲子能到那般的境界,心裡也釋然,只是還是覺得震驚,畢竟那裡竟是師祖也去過的地方。

動了動身子,好在沒有扯着傷口,想讓師父陪着多說會兒話,便絞盡腦汁地想着該用什麼樣的理由才能將師父留下,腦海中忽然就閃過司樂之神的模樣,心裡有了主意,便揚着笑臉說:“那那個司樂之神又是什麼樣的神仙?師父,徒兒想知道,可是天機書找不到他。”

看着她蒼白的面容,冥世珩頓時就心軟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緩緩說道:“司樂之神生來便帶有一支紫玉簫,誰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只知道他精通音律,會世間所有的樂器及曲調,仙帝就封了他為司樂之神,專管世間聲樂,本也就是個閑差,他卻樂在其中,倒是將世間聲樂管理得有模有樣,仙帝也很是欣慰,只是某一日,他遇到了妖界的一個女子,那個女子容貌傾城,與他相談甚歡,二人也因此一日比一日更好,直到互許情意,只是那女子卻給他吹了一首曲子,讓他給出其中答案,司樂之神沒有答對,那女子便離去了,聲稱只有他明白了她才會嫁給他,鳶兒你說他也吹了一首曲子給你聽,想來就是那一首了。”

竟是這樣,那照這樣說來他所要的秘密也不過就是曲子中的意思了。

“嗯,師父,徒兒明白了。”她盈盈淺笑,即便是容顏憔悴,也不妨礙她的傾世之貌。

冥世珩忙移開了眼去,不敢再去看,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情愫在蔓延着。

鳶兒不是流鳶,他應該明白的,只是為何卻會控制不住地去想念,她只是他的小徒弟,不應該有其他的心思的。

屋子裡的溫度驟升,二人相對無言,阮清歡只覺得悶得慌,道:“師父,徒兒要睡一會兒,你也快去休息一會兒吧。”

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除了感動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其他的情愫,她不敢去想,師父是那麼高高在上的,怎麼可以是自己能夠染指的呢?不說別的,就說青丘帝姬,也是比自己更有資格的。

冥世珩正愁找不到話說,這會兒見她先說了,便也就順着台階往下走,說道:“也好,鳶兒你睡吧,為師也要去歇息一會兒。”

他必須理清楚,流鳶已經是他不敢觸碰的傷,又怎能將鳶兒給牽扯進來?如今也只好先冷靜一會兒。

待他走後,阮清歡正打算繼續睡一會兒,畢竟身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不休息怎麼行。

卻在剛躺下的一刻瞧見了屏風後的一抹身影,雙眼微眯,揚聲道:“閣下是要在屏風後躲到什麼時候呢?”

眼裡閃過肅殺,只怕這人是一早就來了,那麼方才她與師父的談話豈不是都被他聽了去?想到這裡便覺得不能留下這個人。

一道勁風朝屏風那兒打去,弒月側了身子躲開,忙走出來,看了眼躺在卧榻上的主子,眼淚就要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