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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守在院子門口的侍衛頭子,一見管家出來,就忙迎了上去,臉上掛着的是諂媚的笑。

“錢伯,這,相爺可有說什麼?”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管家出來了,可為什麼他看到的是一臉愁容的管家呢?這可是讓他有些擔心了,別不是相爺生氣了吧?

喚作錢伯的老者,只微微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擇個日子,葬了吧。”

相爺冷情如此,他只是一個管家,說白了就是一個等級高點的奴才而已,沒那個資格去為夫人說情的,再者,他也沒必要去說。

侍衛頭子一時間竟是沒聽明白他的話的意思,什麼叫擇個日子葬了?不是都說相爺最寵夫人的嗎?怎麼如今看起來卻不像那麼回事兒呢?

等他回過神來想問個明白的時候,錢伯已經走遠了,蕭瑟的背影,當真是凄涼無比。

“看樣子,夫人也是可憐的人。”侍衛頭子嘆惜一聲,又想了想,不禁自嘲一笑,說:“怎麼就糊塗了呢?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才對,沒什麼好值得旁人去嘆惜的。”

說著,也離開了,權貴人家總是少不了勾心鬥角,也不會少了誰就活不下去,照樣樂得逍遙。

燕嬤嬤一早就聽人說了,夫人已經死了,而且聽那人說死相還很慘,簡直是目不忍睹,這樣一來,她心裡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又想到自己送過去的媚兒,不禁心裡邊得意,連走路都是帶笑的,自然,是小人得志的笑。

到了晚間的時候,不知是誰家開了酒罈子,晚風路過巷子,吹散了酒香。

用晚膳的時候,只吃了一點點便沒了胃口,本就是半仙之體,不吃也沒什麼要緊的,便讓人將飯菜撤了下去,自己帶着辛悅往院子外走着,倒有些像是飯後散步。

路過一處亭子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桂花香,抬頭一看,前方郝然屹立着一株有些年份了的丹桂樹,花開滿了枝椏,地上落了一堆又一堆的桂花花瓣,有些顏色已經變得黯黃,有些還沒變色,許是剛落下不久的。

“這丹桂,很香呢。”閉着眼,嗅了嗅花的香氣,贊了句,雖然她喜歡的是鳶尾花和梅花,但對於丹桂做成的桂花糕還是蠻喜歡吃的,是以對丹桂也存了幾分欣賞。

走近亭子的時候,伸手摘了一簇丹桂花,而沒有將它的枝椏給直接折下來,畢竟若是折了,就不美觀了,也不是很濃的興趣,聞上一聞也就是了。

辛悅也很喜歡聞丹桂的花香,在這樣的初冬季節,還能聞到丹桂花的花香,她是很喜歡的,像郡主說的那什麼玉簪花,太過純潔美好,遠不如這丹桂平易近人,她的身份註定了她是個丫鬟,所以能聞到丹桂香也算是不錯了。

“是很香,奴婢以前常聽人說,丹桂花是最香的,且奴婢也沒遇到過比這丹桂更香的花。”辛悅看得出郡主今兒心情不是很好,雖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不開心,但總歸別在屋子裡悶着就成。

聽到辛悅的話,阮清歡唇角微勾,微微一笑,說:“丹桂並不算是最香的花,在這世上還有一種名叫瑞香的花,傳聞其香氣可傳千里,所以又稱千里香。”

瑞香花她是見過的,前世的名媛聚會上,最多的就要數瑞香花的裝飾了,為的是令人心情舒暢,卻不知越香的花越讓人不喜歡,畢竟花香過濃也會讓人感到鼻子難受,可見不是什麼都要是最好的,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辛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裡邊對郡主更是佩服,什麼都知道,真的是太羨慕郡主了,若是自己也能有郡主的千分之一聰明,想來也是很不錯的,看着郡主的笑容,總覺得郡主有什麼心事,不過她還不至於蠢到去問,只說:“真想見上一見郡主說的那瑞香花呢。”

看着一心想逗自己開心的辛悅,阮清歡心裡一暖,露出淡淡的笑,說:“總能見到的,瑞香花也不是什麼稀罕的花種,或者等回了屋子你就交代下去,讓人過些日子往我房裡送幾盆瑞香就是了。”

“是,郡主。”辛悅爽脆地應了聲,訓練了這麼久,她也不是從前的那個辛悅了,通過這麼久的相處她已經基本知道了郡主的脾性,若是郡主說了那就不要扭扭捏捏的,乾脆一點才是斷魂閣訓練過的人。

又在涼亭里呆了許久,遠遠地便瞧見了緞兒的身影,急匆匆的樣子讓阮清歡忍不住皺眉,現下已經是過了用晚膳的時辰了的,巡夜的侍衛就要出來了,偏生這個緞兒還要走得如此火急火燎的,就不知道這樣會很引人矚目么?

辛悅也是皺眉,這緞兒怎麼還是不知道學乖呢?這要是放在郡主跟前還不得給郡主帶來麻煩?越想就越看她不順眼了,起先還以為是個可以栽培的,現在看來以後能不是白眼狼就算是先祖保佑了。

緞兒本就是匆匆跑出來的,找了一圈沒找着人,心裡邊着急,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其他的事兒?自然,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做得不對了,這麼想着,人已跑進了涼亭。

氣喘吁吁的樣子,臉上是誘人的潮紅,本就生的一雙丹鳳眼,在這暗夜裡,藉著微微升起的月色,更是覺得緞兒是個頗有幾分美貌的丫鬟,真不知道帶這麼個丫鬟在身邊是對是錯,不過,若是她敢有異心,那麼她不介意送她入了黃泉的路!

“郡,郡主,奴婢來遲,請郡主恕罪…”緞兒只顧着說話,卻沒有發現郡主和辛悅姐姐都是一臉的不悅,還以為她們是在等自己。

阮清歡眼裡閃過不悅,卻沒有責備她,而是淡淡地說了句:“無妨,既然來了就讓你辛悅姐姐帶你去與他們見上一面,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她已經讓殘風派人去茹姨娘的莊子上救人了,過了今夜,茹姨娘莊子上的人就會傳出突然暴斃的音信,也意味着從此緞兒再不能與親人相認,這是她必須付出的代價,沒有誰可以不付出代價就坐享勞動成果的。

緞兒本就知道的,可聽到郡主這樣說又免不了有些難過,怎麼說也是她的至親,雖然不是陰陽兩隔,可也算是永世不能再見,身為淮南王府簽了死契的丫鬟,除非死,否則永遠都不能走出淮南王府。

“奴婢明白,郡主放心。”斂了情緒,垂着腦袋,不敢讓郡主看到脆弱的自己,她聽辛悅姐姐說過,郡主不喜歡身邊的丫鬟流眼淚,所以她不能流淚,至少不能在郡主面前。

“嗯。”其實她不喜歡緞兒這個丫鬟,不過是因為辛悅提了下,說應該穩住自己院子里的人,她也就順手幫忙了,這些事原本就不是她想理會的,也不擔心有誰會威脅到她。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緞兒還跪在地上,卻沒有半分不耐煩,而是無比地恭敬,阮清歡眯了雙眼,越是讓人挑不出錯的人就越是有危險,就是不知道這個緞兒是不是也是這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