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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暈了過去。

杜河浦連忙掐她的人中,可是掐了半天都沒有反應。

劉氏轉身就去取了藥油。

不管怎麼說,張氏是她的妯娌,雖然她做的事情劉氏看不上眼,但是,劉氏沒想過要她死。這個時候張氏要是有個好歹,劉氏肯定也過意不去。

劉氏將藥油取來,在張氏兩側的太陽穴上抹了一些,又拿藥油在她的鼻子底下晃了晃。

張氏怪叫一聲,幽幽醒來。

杜河浦大喜過望,連忙對劉氏道謝,然後輕輕的拍了拍張氏的臉頰。

“他娘,他娘?”

張氏緩緩地睜開眼睛,她雙目無神,哀嚎了一聲,接着便大哭起來:“當家的,沒法活了啊~嗚嗚,我活不了了。”

杜河浦心裡也不好受。

被寄予希望的兒子,突然變成了一個賭徒,這樣大的落差,是個人就接受不了,更何況是一位望子成龍的父母親?

“十一,你這是要娘的命啊!十一。”

杜安興走到這一步難道張氏沒有責任嗎?難道杜河浦沒有責任嗎?

張氏的放任,溺愛,都註定會讓杜安興變成一個自私自利,不負責任的人。可笑的是張氏並不自知,還用監守自盜的方法給杜安興籌措賭資!

而杜河浦,他做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了嗎?

都說子不教,父之過。兒子變成這樣,他一點責任都沒有嗎?他們夫妻倆一個對杜安興過度溺愛,一個是當甩手掌柜,凡事不聞不問,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杜安興。

杜安興是什麼人,那就是一頭白眼狼!就算張氏把心肝肺都掏出來,只怕杜安興還嫌她多事呢!

杜玉娘看得很透徹,可惜張氏不是杜玉娘,她是當娘的人,自然無法平靜的面對這種變故。

杜河浦直到現在,仍不敢相信事實。

可是全家人都指責十一,都說親眼看見他從賭坊里走出來,而且輸得一乾二淨的。

“十一,你有什麼要說的?”杜河浦滿心期待的看著兒子,想從他嘴裡聽到幾分不一樣的聲音,直到這時,他仍然報着幻想,希望一切都是誤會。

這一次,杜安興沒有再狡辯,直接道:“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們不是都看見了嗎?”他身上的氣質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跟以前彬彬有禮的杜安興,完全不同了。

現在的他,一身痞氣,看起來就跟街頭混混沒有什麼區別。

張氏聽了這話,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她嗷的一聲,又哭了起來,張氏聲音凄厲,淚如雨下,任誰看了,只怕都會被她的情緒感染,覺得她十分。

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縱容杜安興,也自然應該品嘗這種縱容後的苦果。

張氏的嚎叫,讓李氏徹底沒了耐心。

她也很煩,心很亂。

在此之前,李氏雖然信了杜玉娘的話,對杜安興多有防備,但卻始終對他抱有一絲幻想。

可是事實卻是,在上元節這一天,杜安興親手把李氏心裡最後的這麼一點幻想給掐滅了。

他親口承認他賭錢,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悔過之意,反而理直氣壯的覺得,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都是有道理的。

李氏知道,這個家要是再不分就真的完了。

只要一家出了賭徒,十里八村都不得好啊!

杜家在杏花溝也算是有點名望的人家,說啥也不能讓一個不孝子孫給連累了。

他要是願意改,李氏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她還在世呢,怎麼能讓這哥倆分了家,離了心?她總共也就生了這麼兩個兒子啊!

可是李氏知道,杜安興怕是泥潭深陷,再難改了。

“別嚎了!”到了這個時候,李氏突然平靜下來。

樹大要分杈,孩子大了要分家,這是攔都攔不住的事情。她再攔着,也只能讓兄弟反目罷了。

張氏被李氏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不過她反應過來後,便收聲了,雖然沒有像之前那樣嚎哭,但是依舊小聲低泣着。

“都說說,怎麼辦吧!”

“還能怎麼辦啊!”李氏的話音剛落,張氏就急急表態,“娘,這個時候你可不能不管十一,他將來還要讀書呢,說啥也得幫他把這個賭可戒了!”

張氏這會兒是想明白了,十一的事兒,可不光是他們二房的事,大房也得摻和進來。

“你說得輕巧,這麼多年我們省吃儉用的供十一讀書,到頭來得着什麼了?我們當大伯大娘的,也不圖他怎麼回報我們,但好歹他也不能拿這錢去賭吧!”劉氏瞪了張氏一眼,“我說怎麼考了這麼多年,什麼都考不上呢,原來啊,人家在書院,根本就沒讀書呢。”這還不如池英傑呢,好歹人家池英傑考中了秀才啊!

杜河浦臉上陣陣的熱,看着杜安興的眼神也是帶着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張氏捂着臉哭,這會兒她也不想跟劉氏爭一時的長短了,她就是想讓杜安興讀書,重新回去讀書。

“大哥……”張氏剛開了一個頭,就被杜河清給伸手打斷了。

“十一,事到如今,你有啥想法?”杜河清是想要杜安興說一句認錯的話,只要他認錯了,並保證以後他都不再賭了,那麼他這個當大伯的啥都不會說,該怎麼待他還怎麼待他。

他要的是杜安興身為一個男人,勇於認錯的態度。只要他敢認,那他便再也不想分家的事。

讓他失望的事,杜安興直到現在,都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這個世界上,有人愛喝酒,有人好美人;有人愛聽戲,有人好賭錢。大賭傷身,小賭怡情,我就是讀書讀累了,放鬆一下,有什麼不行的?”杜安興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可把屋裡的人都氣壞了,連張氏也覺得,兒子變了個人似的,他咋能這麼說話呢!

“十一,你聽娘的話,趕緊跟你祖母,跟你大伯認個錯。以後咱們不賭了,好好念書,中不?”

杜安興不為所動。

張氏是真急了,大哭道:“祖宗,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