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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娘的提議讓虎子很開心,都過完年這麼久了,他早就盼着上學堂了。

“姐,你能行嗎?”虎子的目光落在杜玉娘的手上,十分懷疑。

他是很想上學堂沒錯,可是大姐受傷了,他總不能讓她在受傷的時候到處給自己張羅學堂的事情。

“臭小子,我是傷在手上,又不是傷在腳上。”杜玉娘笑了笑,“我出去給你打聽事情,只要腳好好的,能說話,還怕打聽不到!”

虎子也想到了這茬,咧開嘴露出一口糯米牙。這幾天他下牙鬆動,好像要換牙了。

杜玉娘揉了揉他的發頂,道:“行了,我現在就出去問問,看哪家的夫子教得好。你呢,乖乖在家裡,不要調皮,沒事就寫寫大字,嗯?”

虎子乖巧的點了點頭,連忙應了。他喜歡現在的這個大姐,會關心他,會對他笑,不像以前,看見自己就只會翻白眼。

杜玉娘真的一點也不清楚虎子心裡想的事情,否則的話,她很可能會伸手掐掐虎子的臉,好好的搓磨他一番。

杜玉娘打發了虎子,呲牙咧嘴的穿上了外出時穿的襖子。

她手上的傷還是挺嚴重的,整隻手被包成了粽子一樣,穿衣裳的時候會有些困難。特別是將手伸到袖子里的時候,難免會碰到,那鑽心的疼痛,根本就不是三言兩話能說得清的。

杜玉娘穿完襖子,身上也見了一層的汗。

她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出去見了風,非得生病了不可。

杜玉娘耐着性子在屋裡等了一會兒,等身上的汗全下去了,這才從正房走了出來。

她先去看了兩個孩子,大寶和二寶出了月子,一日比一日更招人喜歡。原本兩個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都有些瘦小,皮膚有些皺巴巴的。可是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兩個小傢伙像是一下子長開了似的,胖了,皮膚也撐開了,像兩隻雪白粉嫩的糰子一樣。

杜玉娘見到兩個孩子,心柔軟的不行,她總是忍不住去回想蘭姐兒和旭哥兒小時候的樣子,想着他們是不是也這樣招人疼愛。

只可惜,她拼了命的想,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兩個孩子一落地,就被人抱到高氏那裡去了,她這個親生母親想見自己的孩子一面,簡直難如登天!

說來也怪,前世,她生了雙生子,是一對龍鳳胎。這一世大嫂生了兩個兒子,也是很湊巧啊!她以前聽人說,雙生子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一般都是家裡面之前有這樣的例子,後面生雙生子的機率才更大一些。..

他們家情況比較特殊,她祖父是被人撿到後養大的,他對自己的身世不太了解,所以家裡是什麼情況他完全不知道。姥爺姥姥那邊,倒是沒的說有生雙生子的。

杜玉娘的思緒跑得有點遠。

田氏以為她手疼,當下也是心疼的不行,小姑子是金枝玉葉一樣的人,何時受過這樣的罪!

“玉娘,你這手咋樣,見好一點沒有?”

杜玉娘笑笑,“嫂子,沒有這麼快呢,就是靈丹妙藥,也不能這麼快啊!”

田氏點了點頭,“你可得當心一些,姑娘家的手是大事,萬一”她想說萬一要是留疤了,可後來轉念一想,自己把這話說出來,只能讓玉娘發愁上火,還不如不說呢!

她就把話又咽了下去。

田氏是個知道感恩的人,她坐月子的時候,多虧了小姑子侍候她,一天三四頓的做飯,都是換着花樣的做。田氏覺得,自己奶水好,一大半的功勞都要給杜玉娘。

李氏小心翼翼的看着杜玉娘那隻手,不停的問:“秦大夫咋說的?”

其實她都已經知道了,可是就是不放心,還想再問兩遍。

“祖母,沒事了,只是皮外傷!”杜玉娘道:“秦大夫的醫術你還不相信嗎?”

李氏心裡有了底,秦大夫的醫術自然沒得說,他連老大的眼睛都能治好,治玉娘手上的傷肯定也沒問題。

就在這時候,兩上孩子都哼唧起來。

杜玉娘知道田氏該給孩子們餵奶了,就起身去了鋪子里。

早上這個時間段,吃面的人不是很多,只有兩三桌客人。

杜玉娘跟劉氏和杜河清打了聲招呼,說是要出去一趟。劉氏哪裡放心得下,要是平時也就罷了,現在玉娘可受着傷呢!

杜玉娘怕她不放心,就道:“娘,我也不遠走,就四處打聽打聽虎子上學的事!這左鄰右舍的人,我多少認得幾個,打聽這點事兒,用不了多長時間。”

劉氏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還囑咐她早去早回。

杜玉娘自然沒有不同意的。

她出門的時候,劉氏還塞了一些錢在她身上。

“玉娘,反正家裡也忙得過來,你就在街上轉轉,遇到啥喜歡的就買,別捨不得!”

劉氏覺得,她虧欠女兒太多。

杜玉娘接受了她的好意,她知道劉氏一直想要補償她,這錢她要是不拿着,劉氏心裡會不舒服的。

她拿了錢,慢悠悠的出了門。

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人們穿的衣裳跟之前相比,也輕薄了許多。

杜玉娘小心翼翼地往人少的地方走,生怕別人會碰到她的手。別人不是故意的,碰了手以後疼的卻是她。

杜玉娘把受傷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一邊在街上走一邊張望着。

她想看看街上有沒有書局。

前世她嫁進賀府前,認字不多,勉強能寫幾個字,卻也拿不出手,連三歲孩子的字都不如。

嫁進賀家以後,她自慚形穢,總覺得賀元庚對她的冷淡,是因為她配不上賀元庚,是因為她不像那些大家閨秀一樣識文斷字。所以她逼着自己去看書,把那些字記下來,還堅持寫大字,練蠅頭小楷。到後來,她讀了幾本書,字也能見人了,可惜卻再沒有了當時學寫字的那種心情。

物是人非。

杜玉娘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西街,一抬頭,居然走到了石家豆腐鋪子門前。

杜玉娘看着石家豆腐鋪子,竟有了一刻的恍惚。

前世今生,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此刻她站在這裡,那些記憶卻如潮水一般向她湧來。

石家豆腐鋪子的老闆叫什麼,杜玉娘已經記不清了,她只知道,整條街上的人,都叫他石豆腐,而他的媳婦則是被叫成豆腐婆。

這夫妻二人,子嗣不多,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石豆腐寶貝孩子,特別是小閨女,當真是捧在手裡怕凍着,含在嘴裡怕化了。

杜玉娘正想着,卻見從鋪子里走出一個人來,定睛一瞧,是個年華二八的少女,穿一件掐腰的青色石榴裙,披着桃粉色的敞襟小襖,梳着元寶頭,耳朵上戴着一對尋常款式的銀丁香。這少女不是一等一的絕色,但是團團的小臉,顯得稚氣可愛,全身都散發著少女特有的朝氣和可愛。

這人不是石青青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