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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娘看着愁眉苦臉的祖母,一籌莫展的父母,心裡也不太好受。他們關心她,她都知道,可是她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以後,是真的沒有心思再成親了。

前一世的情殤,已經葬送了她的一切,她實在沒有勇氣再邁出那一步。

“這件事也要從長計議,時間不早了,娘,您和玉娘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李氏一聽這話,就知道讓玉娘成親這事兒,暫時沒戲。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老頭子在天上保佑他們呢,希望一切都有驚無險吧!縣令自私了?縣令也不能隻手遮天吧?大不了,豁出她這條老命去,跟那個姓賀的拼一拼。

四個人各自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天,杜家麵館照常營業。

一連幾天,賀家都沒有什麼動靜,也沒再找上來。

杜河清和劉氏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覺得賀家或許是放棄了。只有杜玉娘的神經崩得緊緊的,因為她已經嗅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

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

杜玉娘覺得,她得做點什麼。

去找錢生錦?

不妥!

雖然說她幫了錢生錦不少忙,讓大鴻圖起死回生了,還幫着錢生錦料理了家裡的內鬼,但是這點交情還不足以讓錢生錦跟縣令對上,這種事情就是人性的試金石,失去錢生錦的助力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除了錢生錦,她卻再也沒有可以幫襯自己一把的人。

杜玉娘咬了咬牙,心想真是處處都受轄制啊!

跟賀家比起來,他們杜家就是泥腿子,沒權沒勢,也難怪前世會輸得那麼慘。

不過,她是不是可以在賀元庚老爹的頭上動動腦筋呢!

那人可沒少干貪贓枉法的事兒,要是能把他頭上的烏紗帽摘了,賀元庚就是想蹦躂也蹦躂不起來了!

杜玉娘眼睛亮亮的,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好。

前世收集證據這種事情她也干過,只不過那時候的她,臉已經毀了,而且隱姓埋名的,多虧她在賀家那幾年的經歷,對賀家父子還算了解,這才能抓住他們的把柄。杜玉娘隱約知道,賀家父子倆上頭有人,要不然的話,為何到後來證據都遞出去了,這父子二人卻一點事兒都沒有呢?肯定是有人把那些事擺平了,所以他們才能高枕無憂。

到後來,杜玉娘沒有辦法,這才一把火將賀家燒了。

證據不好找,關鍵是她在桃溪鎮,可是那父子倆卻在平安縣。

杜玉娘反覆琢磨了幾日,終於下定決心,她得去一趟平安縣,要親手治治賀元庚那個敗類。既然上輩子自己能夠找到他們的罪證,這輩子應該也可以。

等她把這事兒跟杜家人商量的時候,卻遭到了家裡人的一致反對。

“我不同意!”

“不行!”

“不可以!”

杜玉娘看着同時開口的三個親人,臉上滿滿都是無奈之色。雖然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但是當結果來臨的,她還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祖母……”正當杜玉娘打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好好跟李氏說道說道的時候,李氏就打斷了她的話。

“玉娘,你什麼都不要說了,這件事我是不會同意的!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都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你一個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你讓我跟你爹娘怎麼能放心?”

杜玉娘剛要再開口,又被杜河清打斷了。

“你祖母說得對,這事兒啊,輪不到你一個女孩子出頭。”閨女長得那麼出挑,一個人出門在外,即便是做男裝打扮,也不一定能平平安安的。

劉氏語重心長地道:“玉娘,聽話啊,你爹跟你祖母是不會害你的!平安縣離咱們那麼遠,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杜玉娘別無他法,只好繳械投降了。

接下來的幾天,家裡人把她看得緊緊的,生怕她會自己卷包袱跑了一樣。杜玉娘哭笑不得,千萬次保證,她一定不會去的,這才算是讓家裡消停了。

讓杜玉娘沒有想到的是,她又見到了楊崢。

楊崢坐到角落的位置,點了一碗撈麵吃,還要求多加辣子。

杜玉娘覺得兩人見面有點尷尬,他們好像共同經歷過一些什麼,應該親近一些的。特別是杜玉娘有前世經歷的記憶,對楊崢更是感激,每每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時,心情都是有些忐忑,又摻雜着一些雀躍在裡面。

只是楊崢是個冷麵漢,杜玉娘也實在摸不准他的脾氣喜好,這會兒看着他板著臉,眼裡一絲別的表情也沒有,心裡就打鼓了,只想快點遠離這個事非之地。

杜玉娘是落荒而逃,她的身影落在楊崢的眼裡,就讀出了幾分避之而不及的意思。

劉氏很熱情啊,她認識楊崢,不過因為楊崢是面癱臉,所以她不太敢主動跟楊崢說話。但是劉氏是個感恩的人,對楊崢的謝意還是要表達的。所以每次楊崢來,劉氏都想表達一下謝意,只可惜楊崢一直都不接受,每次該怎麼付賬,還是一文不少的付賬,堅決不佔杜家一點全家。

杜河清他們也沒有辦法,每次只好偷着給他點的東西加點量,用來表達自己的感謝。

這次也不例外。

楊崢像是沒有發現自己的面有什麼不同似的,他默默的吃面,撈麵的味道很是爽口,沒吃幾口,他身上的熱汗就退了下去。

這會正是熱的時候人,又到了飯點,所以鋪子里的人也多了起來,幾乎都坐滿了。

楊崢將面吃光後,又喝了幾口麵湯,這才滿意的放下了碗,拿着手帕擦了擦嘴。

杜玉娘正好給別人送面,轉身要走的時候,被楊崢叫住了。

“我事有跟你說!”

啥?

有事跟她說?

杜玉娘的眉毛皺成一團,問道:“什麼事?”她有點緊張,手指緊緊的握着托盤的邊緣,心也提了起來。

“單獨說,有時間嗎?”

杜玉娘想了想,就道:“那,那你先出去吧,我一會兒找你去,在,在上次我們見面的那個巷子里見。”

楊崢可是面無表情,伸手掏了錢擱在桌上,轉身就走了。

杜玉娘微窘,這是去啊,還是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