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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京城的鎮北侯府,洛珍珍將能摔的,能砸的,都摔了個稀巴爛。

屋子裡一片狼藉。

下人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個一個像鵪鶉似的縮着脖子,生怕下一刻就倒了大霉。

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屋裡這才消停下來。

“滾進來。”

幾個丫頭連忙進了屋。

洛珍珍的心腹大丫頭琉璃,指揮小丫頭們把屋裡收拾了,“都仔細着點。”她轉過頭讓人端了茶送來。

“郡主,喝口茶消消氣吧!”

洛珍珍哪裡喝得下茶,她咬牙切齒地問:“日子是不是定在今天?”

琉璃點頭,臉色不大好地道:“郡主,上次的事情沒做成,反而折了不少人”這回,應該消停一些了。

要是侯爺知道了,只怕就不是禁足那麼簡單了。

洛珍珍舉手打斷她的話,“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也沒有料道,那小蹄子居然那麼有本事。”

居然能躲過她的算計!也算是有點本事了。

“從小到大,有什麼是我求而不得的?”洛珍珍臉上露出幾分猙獰之色,眼裡恨意滔天,“偏偏楊崢,從來都對我不屑一顧。倒是對那個鄉下丫頭另眼相待,憑什麼?”

“郡主,您小聲些。”

洛珍珍緩緩閉眼,再睜開眼睛時,先前的恨和怨,已經不見了!

“哼”洛珍珍冷笑一聲,“上次她倒是命大,躲過了我的算計,但是這次,她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郡主,您這麼做,也未免太過自降身價了。您貴為郡主,想要什麼要的郡馬沒有?非要扒着楊崢不放做什麼?”琉璃嘟着嘴,一副十分不樂意的模樣,“奴婢眼拙,也沒看出他哪裡好。”

“你懂什麼。”洛珍珍道:“富貴子弟多紈絝,即便是門當戶對,可是你看哪家不是妾婢成群?就連天家,也倖免不得。公主外嫁,倒是除外,可是我跟公主能比嗎?我這個郡主是怎麼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洛珍珍冷笑,“我就不信,我還爭不過一個鄉下村姑!”

琉璃只道:“今兒人家就要成親了,您還有什麼手段能用上?只怕也來不及了。”

“來得及!”她做事,雖然不能達到萬全,但是也習慣給自己留個後手。

“你且看着,好戲還在後頭呢!”

於此同時,桃溪鎮杜家那邊,倒是鬧了個不大不小的烏龍。先前來迎親的隊伍,卻不是來杜家的,坐在馬上的新郎倌也不是楊崢。

三月初九是個好日子,成親的人不少,正巧也有旁人家迎親,報信的人沒看清楚,以為是楊崢來了,鬧了個不小的笑話。

“怎麼回事啊?”邱彩蝶捂了捂胸口,“報信的也不看清楚點。”

杜玉娘坐在炕上笑而不語,看來別人也很緊張呢!

沒過多久,又有人來報信。

“來了來了,迎親的花轎來了,這次是真的,沒看錯。”

鼓樂聲遠遠傳來,鞭炮聲也十分配合地響了起來。

屋裡的氣氛立刻變的歡喜起來。

“玉娘,前面的起嫁酒已經擺起來了,新郎的酒量如何?不會直接醉倒在這兒吧?”

“胡說八道什麼呢?”

杜小碗拉着杜小枝,“姐,我出去瞧瞧?”

“你添什麼亂,老實點,一會兒有你瞧熱鬧的時候。”

杜小碗道:“我年紀小,報個信兒什麼的嘛!”

“讓她去吧!”杜玉娘道:“小枝姐,你也不要太拘着她。”

杜小碗得了令,高興得什麼似的,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邱彩蝶和杜小枝陪着杜玉娘說話,生怕她太緊張。

杜家門前擺着兩張長桌,上面明晃晃的兩排酒碗,細數之下,竟有二十碗之多。

楊崢穿着紅色的喜服,胸前還掛着一朵大紅綢製成的紅花,他腳蹬皂靴,頭戴雙翅花翎帽。站在酒桌前,卻是一副穩如泰山之勢,毫無懼意。

“新郎倌兒,這裡有二十碗酒,全喝了,才能去接新娘子。”杜安康站在石階上,大聲的衝著楊崢道。

看熱鬧的人都跟着起鬨:

“喝了!”

“新郎倌可不能慫啊!”

桃溪鎮的規矩,這起嫁酒是不能替喝的。只有喝了起嫁酒,新郎倌才能接新娘子。

楊崢面不改色,站在桌前,拿起一碗酒,仰頭便喝,涓滴不剩。

眾人鼓掌叫好。

杜安康也是面帶微笑的看着。

杜家準備的酒水,度數不高,依着楊崢的酒量,別說二十碗,就是四十碗也沒事的。

難不成真讓新郎倌醉倒在這兒?那成什麼了?

楊崢一口氣喝了八碗酒,臉紅都沒紅一下。

杜小碗一溜煙的往回跑,到了東跨院,告訴杜玉娘道:“姐夫一口氣喝了八碗酒,面不改色。”

杜小枝拉了她一下,“像什麼樣子。”

“我再去瞧瞧!”

杜小碗又跑到前面去,站在人群里看楊崢喝酒。

她不在這兒的一小會兒工夫,楊崢又喝了五六碗,眼瞅着桌上就只剩下幾個酒碗了。

杜小碗連報信也忘了,便一直盯着看,直到楊崢把二十碗酒一口氣喝了,她才省過神來。

男方過禮,將準備好的抬盒和挑筐送進了院子里。

喝彩聲不絕於耳。

杜玉娘那邊,已經準備拜別父母了,嫁妝也已經開始往外抬了。

杜河清和劉氏坐於正堂。

杜玉娘跪在蒲團上,朝雙親三跪五叩。

劉氏的眼淚,當真是忍不住了,有心囑咐女兒幾句,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喜娘把杜玉娘扶起來,朗聲道:“新郎倌怕是在外面等急了,吉時已到,耽誤不得。”

杜玉娘也是強忍淚水,隔着蓋頭低聲道:“爹,娘,二老千萬保重。”

杜安盛站在杜河清身後,眼睛也是紅紅的。

他捨不得大姐。

杜安康走過來,蹲下身子,把杜玉娘背上,出了門。

杜玉娘什麼也看不見,耳邊除了嘈雜聲,就只能聽到喜娘的交待聲。什麼時候,怎麼做,也都是喜娘提醒着。

直到坐上花轎的那一刻,杜玉娘整個人都是懵的。

起轎時,鞭炮聲震耳欲聾,杜玉娘隱隱聽到了劉氏的哭聲。

這邊的規矩,女兒成親,母親是要哭送的,俗稱哭上轎。

劉氏的聲音很大,都說母親哭的越是悲傷,女兒這一生越是和順。

杜玉娘想哭又不敢哭,萬一臉上的妝花了,到了夫家可怎麼辦?

鼓樂聲歡天喜地,杜玉娘坐在轎子里晃晃悠悠的,可是屁股卻是一動不敢動。之前喜娘告訴過她,這是代表安穩之意,坐得越穩越好。

杜玉娘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更多的是緊張和不舍。

劉氏的哭聲還在耳畔,她還沒到夫家呢,就已經開始思念起娘家的一切來。

說來也真是不可思議,她居然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