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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許久沒有露面的杜小葉。

“太太,那人說她叫杜小葉,是你堂妹。”一個姓,得是長得不怎麼像。瞧穿戴,倒也不像過苦日子的。

杜玉娘聽人來報,正在做針線活的手便是頓了一下,接着繼續低頭縫她的衣裳,聲音毫無起伏地道:“讓她走。當年她做的事,我可沒忘呢,再說,我祖母都說了不認她了,以後杜家,沒有這個人。”

她可沒有這麼一個妹妹。

流螢明白過來,應了一聲,就道:“奴婢馬上就去。”她來了院子里,就見馬婆子迎了過來。

“流螢姑娘,太太怎麼說?”

流螢就道:“太太說了,把人轟走,她可沒這門親戚。”

馬婆子和張婆子應了一聲,道:“姑娘,您留步吧,我們老姐倆把這事兒辦了。”

流螢點了點頭,就在院子里聽聲。

馬婆子和張婆子從夾道繞過去,直奔大門。

外面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緊接着馬婆子似乎高聲喊了幾句什麼,再然後,一切就平靜了下來。

流螢又回到屋子裡,跟杜玉娘道:“太太,已經把人趕走了。”

“她說了什麼呀,又或者,罵了我一些什麼話?”

流螢就驚訝地道:“您怎麼聽見了?”

“不是我聽見了,是我太了解她了。”杜玉娘笑着道:“她從小啊,就是個面苦心苦的人,有好處,別人就得想着她,別人要是不想着她,她就什麼話都敢說。”

流螢也見過不少惡人,為此並不感覺到稀奇,只是覺得這樣的人跟自家太太是堂姐妹,有些奇怪。

“您怎麼能有這麼個妹妹呢!?”

“這種事,哪裡說得清楚。我祖母只有兩個兒子,我爹是長子,從小懂得謙讓,他脾氣雖然倔,但是性子不壞有擔當。我二叔呢,家裡的老小,興許是被寵壞了,大惡是沒有的,骨子裡卻難免多了幾分自私和拎不清。加上後來又娶了一個壞心腸的老婆,所以,不光日子越過越糟,連兒女也都沒教好。”杜玉娘想起往事,不由得想起了杜安興。

杜安興是壞到骨子裡的,要說人性本惡,看他就是了。只是人已經死了,再說什麼也沒有必要了。

流螢以為杜玉娘傷心了,就道:“是奴婢不好,提起了您的傷心事。”

杜玉娘就擺手,“也沒有什麼好傷心的,都過去了。對了,你讓小輝到我這兒來一趟。”

流螢就連忙下去叫人了。

“太太,他馬上就來了。”

沒過多久,小輝就來了,他隔着帘子叫了一聲:“師娘?”

“進來吧。”

小輝就進了屋,看到流螢也在,多少鬆了一口氣。

“師娘,您叫我啊?”

“那個杜小葉,跟誰一起來的?”

小輝就道:“一個丫鬟模樣的人,瞧着十五六歲。”

“她們都說什麼了?”

小輝臉上浮現一抹怒容,“剛開始就自報家門,說是您的堂妹,讓我們放您進去。我和大山敢會兒聽她的,就讓人往裡頭送信,她站在門口嘰嘰歪歪的說了半天酸話。”

杜玉娘點了點頭,這是杜小葉的一貫作風,只要是不隨她的心意,她就肯定沒有什麼好話。

杜小葉的性子也是不怎麼樣,只是沒有杜安興壞得那麼厲害。

也許是年紀還小吧,再過幾年,可說不定了。

“她有沒有說找我做什麼?”

“沒說,我瞧着,像是來打秋風的。”小輝撇了撇嘴,想起杜小葉站在大門前,眼睛都直了的模樣,實在是太難看了。

“我不讓她進來,她又說什麼了?”

小輝不想說,臉色也不太好。

杜玉娘就道:“你如實說就是了,我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是什麼脾氣,我心裡一清二楚。”

“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說師娘飛黃騰達了,瞧不起親戚了。”其實杜小葉罵的話可比這些難聽多了。小輝和高大山這兩孩子,你讓他們拿着刀槍棍棒跟人打架,他們不怕,可是讓他們像潑婦似的跟人罵架,他們可干不來。

幸虧後來馬婆婆和張婆婆來了,要不說這姜還是老的辣呢!杜小葉再怎麼敢說話,也不可能像馬婆子和張婆子那樣,什麼話都往外說。平時看着沒脾氣的馬婆子和張婆子,不光敢說話,而且長得膀大腰圓的,一凶起來,還真不是什麼人都受得了的。

最後,杜小葉落慌而逃。

杜玉娘就道:“我知道了!以前盯着杜小葉的人,還是安排過去吧!”之前杜玉娘一直讓人盯着杜小葉,後來發現杜小葉一直挺老實的,就把人撤了回來。

萬萬沒想到,這人死性不改。

還是讓人盯着她些,才能放心。

小輝連忙應了,“那師娘我現在就去。”

杜玉娘點了點頭,又讓流螢把早就準備好的點心給小輝拿上,這才讓流螢把人送了出去。

小輝回了前邊倒座,把點心往炕上一放,“大山,師娘給的。”

高大山高興壞了,“師娘真好,點心剛吃完,就又給咱們送過來了。”

小輝也點頭,“嗯嗯,所以啊,師傅不在家,咱們就是這家裡的頂樑柱,一定得把家看好。”

高大山已經把點心拆開了,一邊吃一邊點頭,連話也顧不上說了。他自小長得比就同齡孩子高大,飯也吃得多,他一個人的伙食,能頂別人吃三頓的,家裡條件差一點,還真就養活不起呢!

小輝也習慣他這樣了,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做,連點心也顧不得吃,跟高大山說了一聲,就出門了。

小輝回到楊家的時候,照例要去跟杜玉娘說一聲事情的進展,然後才回了屋,簡單的洗洗臉,拿小掃帚頭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還算高大山有良心,給他留了一些點心。

馬上就要到飯點了,小輝也沒多吃,哥倆在院子里的台階上坐着,嘮嘮家長。

“小輝,你還記得輝子嗎?”

鏢局裡有三個叫輝的,一個是小輝,一個是上了年紀的輝叔,還有一個就是當初要殺杜玉娘然後跑掉的那個輝子。

王小輝聽到這句話,煩躁的揮了揮手,“行了啊,別跟我提那個孫子!”一想到那個要害師娘的人,跟他是一個名字,他就氣得想打人。

“你們倆又不是同名同姓。你叫王小輝,他叫輝子,不一樣嘛!”

“煩,別提他。”

“嗯,感覺他應該不在這世上了。”做叛徒的人,有幾個下場是好的?按照師傅和總鏢頭的手段,哪裡能容得了他。

小哥倆正煩着呢,杜玉娘那邊卻是喜笑顏開的。

柳星兒把石河園的賬本給她帶過來了。

小小的醬菜或者不起眼,像高氏那樣的人,都是瞧不上的。但是它的利潤卻是真的很可觀的,連杜玉娘也沒有想到,醬菜作坊的收益會這樣好,雖然比不上千味齋,但是這才多久啊,就把本錢都收了回來,還有了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