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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邱彩蝶三天,可惜音信全無。

常氏說的,最關鍵的三天已經過去了。

凶多吉少。

杜家人已經不報希望了,傷感了一場,只勸邱大成和邱小成節哀順便,好好過日子。

可是邱大成說什麼也不相信邱彩蝶死了,他帶着弟弟,一路走到五岩鎮來,就是想請杜玉娘幫忙,讓她再幫着找找。甚至他還想帶着邱小成出去找,走到哪兒找到哪兒的那種。

杜玉娘大怒,當下道:“簡直是胡鬧!你有沒有想過,你和小成的路費怎麼辦?”

邱大成覺得很委屈,“一路走,一路掙唄。”

“你當掙錢容易啊?一路走,一路掙,我告訴你,你就算是要飯去,也未必能要到錢!外頭到底有多麼險惡你明白不明白,小成還是個孩子,你難道捨得讓他跟你吃苦?”

邱大成看了看比自己矮了兩頭的弟弟,不說話了。

“人我會幫忙找的。鏢局每年那麼多單生意,天南地北的跑,人脈消息靈通,不比你用兩條腿找得輕鬆?”

“玉娘……”

杜玉娘擺了擺手,“我不相信彩蝶姐出事了,她或許只是一時想不開,總會回來的。我讓人出去找,總比你帶着小成去找要快得多吧!”

邱大成無話可說。

杜玉娘明明沒比他大多少,但是事事比自己想得周到。來之前,他明明想得很堅決,不管杜玉娘怎麼勸,他都一定要帶小成去找大姐!可是實際上呢,人家三言兩語就打消了他的念頭,還是讓他自己心甘情願放棄的。

“行了,你回去吧!好好乾活,多賺點錢,把小成好好養大。”杜玉娘道:“彩蝶姐那邊,我不會放棄的。”

邱大成點了點頭,哽咽着道:“多謝。”

杜玉娘親自把他們送了出去,囑咐高大山趕車把人送回去。

“不用,我和小成走回去就行。”

“得了吧,小成哪裡走得動。”杜玉娘轉頭囑咐流螢,“把家裡的點心包兩包。”

流螢連忙去包點心,用最快的速度給杜玉娘送了過來。

杜玉娘把點心包遞給小成,“拿着吧,姐姐送給你的。”

小成看了看邱大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

邱大成點了點頭,“杜姐姐給你的,你拿着吧。”

邱小成接過來,小聲問她:“姐姐,我大姐是不是沒事,她會回來吧?”這是這幾天,他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了。

家裡出事了,邱彩蝶下落不明,孩子心裡既脆弱又敏~~感。這會兒感受到了杜玉娘的關心,便再也忍不住,眼淚早就圍着眼圈轉,眼瞅着就要掉下來了。

杜玉娘摸了摸他的頭,“會的,你大姐一定會回來的。”

她這話,不知道是說給邱小成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等邱家小哥倆走了,杜玉娘回屋就落了淚。

她和邱彩蝶的感情,跟親姐妹也差不多,邱彩蝶出了事,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太太,您可仔細自己的身子啊!”流螢在一旁跟着干著急,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杜玉娘拿帕子擦了眼淚,唉了一口氣才道:“彩蝶姐自幼喪父,她爹前腳剛咽氣,後腳他們一家子就被趕了出來。這麼些年,他們一家四口的日子過得特別苦,早年是嬸子一個人苦挨着,才把這姐弟三人拉扯大,可她自己落了一身的病,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幾年。要不是彩蝶姐爭氣,到處找活掙錢,只怕這個家就要散了。”

流螢也知道一些邱家的事,感嘆邱彩蝶不容易的同時,也覺得這便是人生的無奈。

其實邱家的事,也不是個例,這世上每天有多少人過着飢寒交迫的生活?又有多少人每天面臨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場啊!

“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可是又都成了泡影。彩蝶姐的親事黃了,嬸子病死了,她大概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怎麼那麼傻呢?如果她在彩蝶姐的身邊,是不是會好一點,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了?

流螢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太太現在心思太重了,好像把所有的責任都安到了自己的身上。得找個事情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啊,不然的話,太太的身體吃不消啊。

流螢覺得這件事情刻不容緩,直接就把自己的意思跟柳星兒說了。

“思慮過重,身體自然吃不消。”柳星兒氣得不行,我嘴皮子不利索,也不知道怎麼勸啊!讓她罵人還行,讓她勸人,這也不是她的長項啊!

“柳姑娘,作坊不是要擴建嗎?再過幾天天氣就涼起來了,要想幹活怕你看這個事兒能不能讓太太分些心?”找人的事兒,再怎麼著急也得交給外頭那些人去辦,太太在家裡能做什麼呢!

柳星兒聽了,眼睛不由得一亮,“好辦法。行啊,流螢,你家太太可沒白疼你。”

流螢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柳姑娘,那你現在就去跟太太說吧!”

“不着急,現在說,太刻意了,等晚點吃飯的時候,我再跟她提這個事兒吧!”

流螢也不太懂,就點了點頭,反正聽柳姑娘的,總沒錯。

到了晚飯的時候,廚娘煮了餛飩,還做了兩個清淡的小菜。

杜玉娘根本吃不下,邱彩蝶出事到現在,她都瘦了好幾斤。

柳星兒一邊勸她吃飯,一邊提起作坊護建的事兒,“五嫂,天氣越來越涼了,這作坊要是再不建起來,怕是不好弄了。”她看過杜玉娘畫過那個圖,佔地不小,工程也不小,現在要是不趕緊弄起來的話,等天氣真的冷下來,就來不及了。

杜玉娘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柳星兒說的話,她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怎麼把這個事兒給忘了。”

她的記性不差,但是最近被邱彩蝶的事情鬧得焦頭爛額,有點糊塗了。

“我真是……”她想起前一段時間,自己為了趙芸蘭和賀元庚的事兒,把中秋節都給忘了,要不是小魚兒提醒她,連做月餅這麼大的事兒都要被她忘得一乾二淨了。

後來加班加點做了一些,還是沒夠賣。

損失不多,但是也不少,如果早點準備,肯定能賣掉更多的貨。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杜玉娘也只是微微懊惱了一下,就揭過去了。

人這一輩子,能失去的東西有很多,能得到的東西卻很有限。她已經得到了很多珍貴的,失去一些錢財,倒也沒有什麼。

眼下,因為邱彩蝶,她差點又把作坊擴大這件事忘掉。

“對,這件事得馬上安排。這次的活兒不少,可得抓緊了。”杜玉娘低頭想了片刻,就道:“明天,明天你就去吧,還找上次那個瓦匠牽頭。”

幫杜玉娘建作坊的人,是個常年在外面攬活計的瓦匠,他家一家三代都是做這個手藝,不但手藝活出眾,在附近的村民心目中,威望也是頗高。誰家要是蓋房子,壘豬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