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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克師多年來一直都深受葉青信任與重用,特別是每當戰事開啟時,身處後方的劉克師甚至比起葉青還要忙碌幾分。

糧草供給、兵員補給雖不是他的主要差遣,但每次當葉青在前線攻城略地時,善後安撫的諸多事宜都要經由他的手。

也正是因為多年來隨着葉青征戰四方,使得劉克師從一開始的焦頭爛額慢慢變成了胸有成竹,無論是用鐵蹄攻下來的城池,還是用不戰而屈人之兵奪下來的城池,劉克師都有極大的自信與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好城內的一切安撫差遣,也使得每一座被葉青奪下來的城池,能夠在最快速的時間內恢復該有的秩序。

但也因為劉克師所受的差遣不同,在每個城池內情況都大不相同的情況下,劉克師也慢慢被激發出了更大的潛力。

《論語·季氏》: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

原本被一開始做安撫差遣的劉克師當做了座右銘,每每都希望能夠做到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從而盡最大可能的讓一城一地的人心迅速傾向宋廷。

但事實證明,劉克師自認為的座右銘很難行得通,想要解決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個難題,基本無望。

也正是因為劉克師徹底看透了人心世俗,當不再執着於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個無解題上後,劉克師的行事方式便開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還帶着一絲士子迂腐、理想化的劉克師,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世俗與現實傾斜,從而就使得其安撫的手段開始變得雷厲風行、果決狠辣。

而一碗水不再端平的方式在劉克師看來,將會引來極大的震動與不安時,但事實的結果卻是恰恰相反,每一個城池無論是百姓還是士族門閥、豪門勛貴都突然間變得極為順從,安撫的差遣也開始進行的極為順利。

這一路走來,劉克師這一招極為奏效,無論在哪一個城池,幾乎都沒有遇到過太大的阻力,但如今在燕京城,劉克師卻是遇到了極大的阻力,使得他不管是陰謀、陽謀盡出,但燕京城依然是暗流涌動。

足足三十八人被五花大綁在劉克師的眼前,有感而發的劉克師望着這些“階下囚”,感慨道:“這世界上……還真是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公平……無非就是實力的彰顯罷了。有實力了,凡事對你都公平了,沒實力了,凡事也就對你都不公平了。可以怨天怨地怨人怨命運、怨蒼天,但唯獨不能埋怨自己,可事實則是……這事兒就必須得怨自己沒有看清楚局勢,陰差陽錯的就成了殺雞儆猴的那個雞。”

“是他們先挑起的事端,跟我們無關,我們都是本分生意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福滿酒家的掌柜,一邊向劉克師喊冤自己的無辜,一邊回憶着這個頗為面熟的宋廷官吏好像在哪裡見過。

“朝廷向來嚴禁民間私自鬥毆,各位想必應該也知道吧?”劉克師笑容和煦,此時此刻頗有平日里葉青陰人時的氣質。

“但大人不該只抓我們,應該抓那些尋釁滋事者才是。大人,我願意與他們對證,證明是他們故意挑釁我們,何況我們是被打的一方……。”掌柜一時之間,有些回憶不起眼前這個面熟的官吏到底在哪兒見過,但他敢打賭,自己絕對見過他,今日絕非是第一次相見。

劉克師不等那掌柜的說完,就大手一揮道:“誰挑釁誰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們也參與了這場打架鬥毆,而且還是發生在你們的酒家裡,這些就足夠給你們定罪了……。”

看着那掌柜與其他幾個人還要憤憤不平的嚷嚷伸冤,只見劉克師一個眼神遞給旁邊那些所謂的燕京城的捕快,便看見立在那幾個申訴喊冤旁邊的幾個捕快,伸手對着那幾個金人就是一連好幾個巴掌。

每一巴掌幾乎都是使足了力氣,房間里瞬間傳來噼啪的聲響與悶哼聲,隨即又立刻安靜了下來,再看那幾個剛剛喊冤的金人,除了鼻青臉腫外,嘴角都是帶着絲絲鮮血,甚至有兩人的不遠處,還殘留着幾個帶着鮮血的牙齒,不過相比起剛剛還是凶光畢露的眼神來,此時這些金人的眼神之中明顯是多了一絲的懼怕與敬畏。

“當然,本官也不會幫親不幫理,至於你們所污衊的那幾個故意尋釁滋事之人,本官也不會放過的,等本官抓到了,自然會把來龍去脈問個清楚。不過嘛……眼下倒是你們,是認罪呢還是認罪呢還是認罪呢?”劉克師好整以暇的端着茶水淡淡說道,不要臉的樣子像極了前些年葉青壓榨興慶候李安全時的模樣兒。

“大人想要小民認何罪?”那掌柜的依舊在腦海里苦苦思索着跟劉克師的淵源,但心中也在同時計較着,今日之事兒怕是很難善了了,所以現在不妨先探探官府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金人掌柜思來想去,並沒有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干過得罪官府的事情,至於今日打架鬥毆一事兒,掌柜現在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顯然是宋廷官府給他們這些人設下的一個圈套。

要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正好就抓住了他們所有人,卻是連一個宋人、特別是那五個尋釁滋事的宋人一個都沒有逮到呢?這顯然是極為不合常理。

“哦,這麼說來……。”劉克師雙眼有些放光的看着金人掌柜,微微沉吟了下後繼續說道:“如此看來,爾等身上還有其他罪案了?”

“我……。”金人掌柜一愣,心頭不自覺的一緊,想不到堂堂的宋廷官員,竟然會如此下作的挑字眼兒,當下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最後不得不低頭說道:“大人,小民等人都乃是良善之民、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不曾犯過什麼事兒,特別是……。”

“但據說你們不只是打架鬥毆,還曾散布謠言、妖言惑眾不是?”劉克師淡淡的說道。

原本低頭的掌柜,猛然間

抬起頭直視劉克師,劉克師則毫不在意的回視着那掌柜:“莫非是本官說中了?”

“大人今日刑拘小民,怕不是為了打架鬥毆吧?”掌柜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問道。

“你說呢?”劉克師問道。

“若大人認為是小民散布謠言、妖言惑眾,小民怕是要讓大人失望了。小民開的是酒家,這人來人往的各種客人都有,串些閑話小民怕是也攔不住吧?而大人若是把此罪定罪於……。”掌柜的神情越發凝重的說道。

原本就擔憂的心此時不住的往下沉,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他雖然之前想過這個可能,但因為其開設酒家的特殊性,所以讓他頗有自信,宋廷官府即便是想要查是誰在散步關於葉青跟李鳳娘的謠言,恐怕也很難查到自己等人身上。

“拉下去挨個審問就是了。”劉克師一揮手,剛剛那幾個因為喊冤而挨了幾巴掌的金人,瞬間被一左一右的捕快拉了出去。

“大人,您想要幹什麼,難道要屈打成招嗎?”跪在地上的金人掌柜腰身一挺就想要站起來,但剛剛一挺腰身,就被人按住肩膀再次按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