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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芳菲的懷裡接過非要他抱不可的寶貝兒子,剛剛準備下樓,墨小寶則指了指另外一個雅間的房門,待葉青的視線望過去後,墨小寶才低聲說道:“大人,留正跟謝深甫也在此用膳,兩人剛剛進去不久。”

“這麼巧?”把鍾葉抱在懷裡的葉青有些訝異的問道。

“剛才我付銀子的時候看見的,沒敢確定,後來悄悄打探了下,確實是他們二人。”墨小寶在葉青跟前聳聳肩膀,無辜的說道:“雖然我不認識謝深甫,但我是聽見留正呼他謝大人才確定的。”

葉青沒在理會墨小寶,反而是抱着鍾葉望着那不遠處雅間的門口深思了起來,而後說道:“你們下去等我,我過去看看。”

拒絕了芳菲接過鍾葉的提議,葉大人便懷裡抱着呵呵高興的鐘葉,邁步向著那間雅間的門口行去,行至門口處,人聲嘈雜的一品樓內的其他聲音,顯然完全掩蓋了裡面的談話聲,葉青即便是想要聽見些什麼也是不可能。

而就在此時,房門突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來的夥計看着站在門口微笑的葉青,雅間里的留正抬頭之餘,同樣是恰好看到葉青微笑着向他望了過來。

留正端在手裡的茶杯莫名一顫,看着門口處葉青那平和的笑容,一陣莫名的窒息感瞬間向他撲來,神色不由得僵了僵,而後顫抖着雙手放下茶杯,強忍着巨大的壓力緩緩站了起來。

對面的謝深甫並沒有看見身後門口的葉青,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留正變得有些緊張僵硬的神情,心頭充滿了疑惑與不可思議。

留正如今在大宋朝乃是當朝右相,可謂是位高權重,誰人見了不是禮讓三分?畢竟在臨安,能夠與留正這般位高權重的官員平起平坐的本就不多,而能夠讓留正一見面就突然色變的,恐怕在臨安更是少之又少了。

看着留正站起身來,僵硬的神色之間擠出難看的微笑,下巴的鬍子彷彿都在微微顫抖,對着他背後的門口行禮道:“葉大人……。”

幾乎就是在留正葉大人三個字剛出口,謝深甫的腦海里就轟的一聲,瞬間整個人變得有些發懵,已經無法聽清楚留正接下來說了些什麼,幾乎是第一時間站了起來,轉身望向了自己的身後。

只見在雅間的門口處,一個懷抱約莫一歲的小孩兒的男子,神色之間帶着平和的笑容,正望着剛剛行禮完畢的留正,而後視線才平和的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留大人客氣了。”葉青抱着鍾葉緩緩走進雅間內,看着留正跟謝深甫並肩而立的望着他,而後看了看自己懷裡的鐘葉,笑着解釋道:“今日夫人去了孤山,而且離開臨安這麼久,也很想嘗嘗一品樓的美食。剛剛聽屬下說,留大人跟……。”

“下官吏部侍郎兼臨安安撫使謝深甫見過葉大人。”看着葉青平和的目光再次掃向自己,謝深甫急忙行禮自報家門。

表面山已經恢復平靜的謝深甫,並不算是認識葉青,而且之前雖然見過葉青,但也不過是在人群中匆匆一瞥,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過葉青長什麼樣兒。

今日終於是看到了北地葉青的真身,謝深甫的心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原本對於葉青的認知以及形象的揣摩,完全來自於道聽途說的流言蜚語,什麼凶神惡煞、一臉奸相、囂張跋扈等等,總之能夠用來詆毀人的詞彙,大部分也都被用在了葉青的身上。

所以在謝深甫的腦海中,不知不覺的就形成了一個滿臉橫肉,粗魯無禮、目中無人的武將“葉青”形象,加上一些說書人,為了誇大葉青的無力,貶低金人的形象,所以葉青在謝深甫的揣摩中,應該就是一個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的武夫模樣兒。

但此刻真正的葉青,卻是給人一種儒雅和善與平易近人的感覺。

懷中抱着一個嬰孩兒,平和的笑容自從進入雅間後,便一直掛在臉上,有些儒雅跟教養的一舉一動,加上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以及那刺眼的雙鬢白髮,謝深甫竟然是生出一股:這才應該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宋臣該有的樣子。

“兩位大人坐。”葉青率先在上首坐下,即便如今留正乃是右相,謝深甫是侍郎兼安撫使的差遣,但終究在葉青面前,都給人一種低人一階的感覺。

當然,三人之中,葉青的爵位本就要比兩人高,所以進入雅間後坐到上首的位置,對於留正跟謝深甫來說,也並不是一種挑釁。

懷裡的小傢伙鍾葉也不認生,對着有些緊張的留正跟謝深甫呵呵傻樂着,而後嘴裡便開始咿咿呀呀的指着桌面上的食物,示意葉青給他夾過來。

“不知葉大人是剛到還是已經……。”或者是因為葉青懷裡咿咿呀呀的鐘葉,使得雅間里驟然變得緊張的氣氛得到了緩解,少了初見時的緊張後,留正同樣是帶着和善的笑容,看着葉青懷裡的鐘葉問道。

“哦,我們已經吃完了,正準備下樓時才知道兩位大人在此,所以葉某便過來打個招呼。葉某三日前剛剛回到臨安,府里瑣事頗多,所以這幾日也沒有上朝,更沒有去拜會留相,還望留相見諒。”如同跟老友敘舊一樣,葉青輕鬆自若的說道。

“哪裡哪裡,葉大人言重了。留某也已經知曉,大人您在回到臨安後,第一時間便去了宮裡,甚至都沒有先回府給夫人報個平安。所以留某自然是理解大人的苦衷。”留正乾巴巴的說道。

畢竟是心照不宣的人,不管是如何想要讓雅間里的氛圍變得融洽起來,顯然都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

何況,葉青雖然懷裡抱着一個咿呀學語的嬰孩兒,從而使得雅間里的氛圍多少倒是寬鬆了一些,但葉青終究是一方梟雄、一地霸主,在臨安的種種事迹,不管是留正還是謝深甫恐怕都已經能夠背下來了。

所以如此形勢下,葉青在雅間里表現的是越發的輕鬆自如,反而留正跟謝深甫則是越發的不自在跟緊張。

雅間里唯獨只有小傢伙鍾葉是沒心沒肺,一會兒瞪着明亮無辜的眼睛看着暗自緊張的留正呵呵傻笑,一會兒又是扭頭看着同樣緊張的謝深甫咿咿呀呀的打着招呼,而留正跟謝深甫,顯然也不可能對一個不諳世事的嬰孩兒視若無睹。

於是小傢伙鍾葉對着兩人咿呀、傻笑幾聲,堂堂的宋廷當朝右相留正留大人,跟臨安安撫使兼吏部侍郎的謝深甫謝大人,也不得不嗯嗯啊啊的回應着葉家公子的友好善意。

房間內的情形在留正跟謝深甫看來多少是有些尷尬,雖然他們明知,葉青懷裡的孩子,乃是當年的信王妃鍾晴為葉青所生,但此刻他們即便是再對葉青跟鍾晴的事情心有微詞,面對一個天真無邪的嬰孩兒時,也不得不儘力的回應着。

“哦,這是葉某的老四,在揚州的是老大、老二、老三,老三是個姑娘,而這個小傢伙……則是隨他娘親姓,所以他娘親便給他取名鍾葉,即是我跟他娘親的姓,也是寄望着小傢伙長大後,能夠為鍾家開枝散葉。”葉青像是介紹寶貝一樣兒,先是把被小傢伙要扒拉下去的空酒杯往裡挪了挪,而後對着留正跟謝深甫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