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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葉青與金人談和的消息被史彌遠、韓侂胄知曉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在濟南府跟蘭州府,加快了拉攏辛棄疾跟虞允文的計劃。

但不管是送文人字畫還是珠寶首飾,抑或是韓侂胄這邊更為直接的想要參與到蘭州府的政務之中,在暫時都沒有說服兩人的情況下,史彌遠與韓侂胄則是再次變換着手段,繼續對虞允文、辛棄疾展開着拉攏的攻勢。

辛棄疾也好,虞允文也罷,當年都曾經在臨安府任過差遣,雖然當年在臨安府同樣是不惹人注目,身份地位都是那麼的不起眼,但不代表史彌遠、韓侂胄就無法找到當年在臨安府,與辛棄疾、虞允文一同為官的其他同僚。

濟南府的史彌遠招來了當年與辛棄疾關係頗為不錯的幾名官員,開始走馬燈似的天天邀辛棄疾敘舊,蘭州府的韓侂胄同樣是招來了當初大理寺與虞允文一同為官的幾名吏員,一個個打着投奔虞允文的旗號,希望能夠在蘭州周邊各府州縣謀個好差事兒。

華夏官場的傳統向來不過是人情世故,即便是幾千年來最為不近人情、沒有情面可講的律法,在華夏民族的傳統中,往往都充斥着各種各樣的人情世故。

人情大於律法、原則更是數不勝數,官場之上的人情世故,也就更是會讓一個個原本懷着精忠報國、忠貞之心的官員,在不知不覺中迷失在了官場的人情世故中,從而不知不覺的成為了權力黨爭之下的傀儡、棋子。

辛棄疾每天應付着來來往往,與他多年前稍有交情的同僚,虞允文也不用再絞盡腦汁去琢磨如何回絕韓侂胄,但每天依舊是需要想着不同的借口,來應付舊日大理寺的同僚。

自然,此時不管是史彌遠還是韓侂胄心中都很清楚,眼下不管能不能夠拉攏到辛棄疾跟虞允文,他們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葉青與金人萬一談和後,從而回過頭來整理整個北地的官場。

不能讓葉青跟金人和談完後回過頭來,再次有權傾整個北地的機會,必須要在如今廣袤的北地打破葉青對於官場的壟斷,史彌遠與韓侂胄,便不得不考慮着前往京兆府的可行性。

身在金營的葉青,對於辛棄疾、虞允文如今面臨的壓力即便是知情,但他如今顯然也無法顧及到這些,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相信辛棄疾、虞允文二人,不會在這個時候投入到史、韓二人的陣營之中。

諾大的王帳內,只剩下了完顏璟與葉青二人,就是連乞石烈諸神奴、夾谷清等完顏璟跟前的重臣,此刻也都站在帳外的冷風中,苦苦等候着完顏璟是戰是和的決定。

“史彌遠拉攏辛棄疾、韓侂胄拉攏虞允文,只要兩人有一人被拉攏,先生您在北地的大業也就將土崩瓦解。先生麾下看似良將眾多,但如今面對宋廷的步步緊逼,恐怕想要全身而退者難得一人啊。”完顏璟親自給葉青斟茶,笑着繼續說道:“不錯,先生一直以來在我大金國都安插有暗探,所以朕便效仿而為,多少也知曉一些如今先生的處境有多艱難。良臣擇主而事,先生,眼下的局勢難道您還要自欺欺人嗎?宋廷的眼裡,始終都沒有您這個佔據北地,為他們開疆擴土的一方大員,他們的眼裡,依然還是信任史彌遠、韓侂胄二人更多一些。史彌遠、韓侂胄的北上,就足以說明朝廷對你一直持有懷疑的態度,這個時候先生若是能夠投我大金,朕一如當初在濟南府對先生的承諾,整個北地依舊歸先生您掌,即便是河東兩路,都可以歸先生所掌,只要先生……。”

“我拯救不了金國,也無法憑藉一己之力拯救宋廷,聖上您如今也並不需要我一個外臣效力。”葉青放下茶杯,看着完顏璟笑着道:“如今你已然坐穩了大金國的皇帝之位,今日我看到的這一切,就足以說明,整個朝堂已然都已經在你的掌控之中了,若不然的話,聖上麾下的文臣武將,也不會毫無怨言的站在寒風中苦苦候着你的決定。談和不論是對聖上的金國,還是宋廷都是有利無弊,這是一次雙贏的結果。不錯,史彌遠、韓侂胄如今一直在拉攏辛棄疾、虞允文,甚至是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但

我相信辛棄疾跟虞允文,絕不會輕易就變節。所以聖上不必為我憂心,只要聖上願意談和,那麼北地的所有問題也變迎刃而解。”

“合則兩利、斗則俱傷。”完顏璟微微感慨着,而後若有所思的望着另外一側:“先生就像是一早就知道蒙古人會立國,會強大起來似的,對於我大金國運是否也曾有過推算?夏國的滅亡、遼國的被征服,是否也在先生的預料之中?”

“若是金、宋兩國不聯手抗蒙,那麼早晚有一天,我們都將被蒙古人吞併。”葉青看着依舊望着另外一側,若有所思的完顏璟,平靜的繼續說道:“正所謂唇亡齒寒,如今夏國亡在了我跟鐵木真的手裡,遼國被蒙古人的鐵騎征服,接下來鐵木真的目光,必然是會趁着不可阻擋之勢,把目光放在金國身上。札達蘭被你庇護,這對於鐵木真來說,是一個最佳的發難、出兵的借口。完顏永濟腦子愚笨,當時看似因為我在北地對你們的步步緊逼,才使得你們為了避讓蒙古建國的鋒芒,不得不跟蒙古人各退一步。但實際上,鐵木真自始自終,始終沒有想過在征遼之前來攻金國,他的目的自始自終都是遼國。而至於夏國……。”

“不錯,夏國是你刻意把他拖了進來,從而減輕了你面對夏人反撲的壓力,才使得你能夠如此輕鬆的在半年之內,就跟鐵木真瓜分了夏國。可朕的大金得到了什麼?自始自終都是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在壯大,在蠶食他國疆域。而今先生一句說不打就不打了,想談和就談和。先生,如此對朕的大金可公平?”

“這世間哪有公平可言?當年太宗皇帝擄走我大宋二聖等宗室、臣子之時,可想過公平二字?宋廷皇室在貴國受盡凌辱,被釘在了恥辱柱上永遠無法翻身,這也是事實。如今宋廷慢慢強大起來,正所謂不爭一時之長短,而取決勝之關鍵,璟兒,如今天下之大勢,已非金國一家獨大、予取予求的時代了。對於草原上韃靼人的鬆懈,是你們自食其果的原因,若是你們能夠一直把注意力都放在整治草原上,鐵木真也不會橫空出世……。”

“條件,朕只要看得見的利益,若不然的話,朕絕不會同意談和,即便是我們兩敗俱傷,最後讓蒙古人漁翁得利,朕也在所不惜!”完顏璟忽視了葉青對於他璟兒的稱呼,強硬的冷聲說道。

“河套三路,即便是連京兆府一併還你,以如今你的兵力,你能守得住不被蒙古人奪走嗎?濟南府一戰即敗,你甚至都沒有卷土再戰一次的準備,而是把戰事已到了此地,但半年來毫無效果,難道你還覺得,以金國如今的兵力,還能夠守住有着大半操場的河套三路?你的皇位要比金國的顏面重要才是。”葉青看着一直倔強的扭着頭不看他的完顏璟,深深嘆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