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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璟絕不想金國疆域在自己手裡被宋人慢慢蠶食掉,拉攏葉青的心思也從來沒有斷過,但不代表在有機會能夠除掉葉青,或者是搶奪疆域之時,他依然還會顧念舊情。

而這一次兵分三路,一路牽制汴京路,一路攻濟南府,一路攻河套三路,完顏璟的重中之重,自然還是放在了他親手弄丟的河套三路上。

自葉青開始北伐後,宋、金兩國之間的勝利天枰,便開始不受控制的傾向了宋人這一方,完顏璟用盡了自己所能夠想到的所有辦法,但依然不能夠挽回金人面對宋人時的頹勢,一退再退的情形之下,如今也已經讓他無路可退。

蒙古人的建國,同樣是給了完顏璟極大的警醒,讓他意識到,若是面對宋人一敗再敗,那麼一旦蒙古人征遼之後回過神來,身居宋、蒙之間的他,處境就將變得更加艱難。

葉青一直以來都在向他伸出橄欖枝,聯起手來抗擊蒙古人,但如今的完顏璟,對於葉青奪走的大部疆域依然是心頭耿耿於懷。

相比較於鐵木真,他自然是傾向於跟葉青聯手抗蒙古人,但這樣的聯手,需要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金為主導,而非是宋人為主導,更不是在被宋人奪走了大部疆域的情況下,跟宋人聯手。

畢竟,若是在如此情況下跟宋人聯手,朝野上下必然會冒出各種不同的聲音,而金廷到了那時候,跟一項懦弱只知乞和的宋人又有何區別?

不管是金人朝野上下,還是登基為帝的完顏璟,都不願意讓金國變成第二個懦弱的宋廷,更不願意以宋廷馬首是瞻。

所以攻取河套三路,還是濟南府,對於完顏璟,對於金國來說,都將是一個關係到國運的關鍵一戰,贏了宋人奪回疆域,大金威名便依舊鼎盛,但若是再次敗給宋人,那麼金人若想要在宋人跟前直起腰來、昂首挺胸的抬起頭,就將變得極為不可能。

也正是因為處於這些種種緣由,從而讓完顏璟格外重視這一次的對宋之戰,何況宋人如今跟夏人交戰正是膠着之時,金人完全是有機可趁,同時也握有戰爭的主動權跟優勢。

乞石烈諸神奴對於葉青更是十分了解,再加上完顏襄、完顏宗浩兩個宗室的輔佐,完顏璟有理由相信,完全可以憑藉這一戰,來扭轉自自己繼位後宋贏金敗的局面。

志在必得的完顏璟,幾乎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河套三路、濟南府兩路之戰上,西是兩個宗室加一個得力將領,而南則是李鐵哥、李喜兒這樣的皇親國戚,雖然兩人率兵打仗差了一些,但金人的精銳鐵騎鐵浮屠,也被完顏璟更多的差遣給了李鐵哥、李喜兒二人。

如此一來,面對着並沒有多少兵力駐守的濟南府,完顏璟同樣是極為樂觀的相信,濟南府一戰,金人必將重新奪回失地,從而再次征戰淮南路,甚至是能夠有機會趁勢過江,直指宋廷臨安。

“探子回報,在門山、延長布守的宋人,不過三萬人馬,其中騎兵約莫三千,其餘者皆是步軍。至於統帥......。”完顏宗浩皺了皺眉頭,心裡並不是很服氣這一戰的統帥乞石烈諸神奴,但依然還是沉聲說道:“是兩個無名小卒,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之人......。”

“可探到他們的名字?”乞石烈諸神奴豈能不知完顏宗浩心中的不滿,這一路行來,完顏宗浩已經是多次擅權,但也因為自己及時稟奏聖上後,才使得完顏宗浩到如今能夠一直忍氣吞聲。

“叫王重、謝倫。”完顏襄看了一眼乞石烈諸神奴,又看了看神色不滿的完顏宗浩,同為宗室,他自然是心向完顏宗浩,於是撇了撇嘴道:“乞石烈諸神奴,雖然說你在聖上跟前深得信任,但我們二人也是宗室,也是這一次的大軍統帥,這些事情,你應該問你自己的手下才是,而不是讓宗浩回答你。”

“出征前,聖上任兩位為副將,而我才是真正的一軍主將,身為主將問詢兩位主將難道不應該?”乞石烈諸神奴皺着眉頭,不悅的看了看兩人,冷冷的繼續問道:“可有探得葉青是否就在鄜延路?”

“暫時還不知,想要知道,就親自去斥候。”完顏宗浩陰沉着臉,冷冷的扔下一句話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完顏襄看着怒氣沖沖的完顏宗浩背影笑了笑,而後轉頭對臉色也更為陰沉的乞石烈諸神奴,笑道:“乞石烈諸神奴,你雖然深得聖上信任,但如今你也不過是個國侯而已,而我跟宗浩可都是國公,所以你這態度上......多少還是要尊敬我們一些才是。雖說聖上這一次差遣你為主將,我們二人為副,但說到底,我們終究是宗室,都是為了這一次能夠打敗宋人。我們有近十萬人,他們不過三萬人,你大可不必如此【 】緊張吧?”

“葉青向來詭計多端、陰險狡詐,敢於如此明目張胆的把大軍置於明處,絕不會這麼簡單。即便是他如今不在鄜延路,但我也不相信,他麾下的將領,敢於如此愚蠢的等着我們的鐵騎踏過他們的兵營。所以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為好,切莫負了聖上的厚望。”乞石烈諸神奴嘆口氣說道。

如今不過再有七八日的時間,近十萬大軍便能夠抵達黃河,在這個時候他自然是不想節外生枝,更不想因為跟完顏宗浩、完顏襄之間的私人恩怨,影響到整個軍心。

但顯然完顏襄並不這麼認為,更不想放過這個可以奪權的大好機會。

不論是在完顏襄還是在完顏宗浩看來,宋人一直以來都該是不堪一擊才是,要不然的話,怎麼會這麼多年來,一直被大金國欺壓的抬不起頭來?

而今聖上繼位後,雖然說是跟宋人交戰並沒有勝過,但究其原因,還不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看似勇猛,實則膽小怕事的乞石烈諸神奴而造成的?

“乞石烈諸神奴,你不會是被那葉青嚇破膽子了吧?要不然的話,又怎麼會被葉青一人震懾住了你們兩萬大軍不敢前進一步?還是說......乞石烈諸神奴,你早已經對我大金有了異心?”完顏襄端着茶杯嗅了嗅,一臉陶醉的諷刺道。

“本將對我大金,對聖上向來是忠心耿耿,如若不然,這一次征宋,又怎麼會讓我來當統帥?”乞石烈諸神奴的目光不由一寒,盯着悠然自得的完顏襄,繼續說道:“不錯,我的確曾經與葉青一同前往過遼國,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比你更為了解葉青此人的陰險狡詐。至於說我被葉青嚇破了膽子,你大可以如此說,我也沒有必要向你解釋,只要聖上信任我便足矣。”

“聖上信任?乞石烈諸神奴,那我們走着瞧吧,一旦跟宋人交戰,你若是哪怕敗一次,就別再想做這個統帥!到時候我必定會稟奏聖上,撤換掉你。”完顏襄放下茶杯冷冷的說道:“對了,在這段時間,我可以以你馬首是瞻,但也希望你記住了,不管是我完顏襄,還是完顏宗浩,爵位都要比你高,所以以後還請你,別用那種指使屬下的態度跟我們說話!”

乞石烈諸神奴看着冷哼一聲的完顏襄離去,眉頭則是擰成了一團,他最怕的便是二人不會對自己聽命行事,這一路上行來已經是磕磕絆絆,而一旦到了前線,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影響軍心的事情。

當初他本想稟明完顏璟,讓其撤去對完顏宗浩與完顏襄的差遣,但礙於完顏璟對於此次征宋一事兒格外看重、勢在必得,以及完顏永濟這個衛紹王的面子,使得他不得不把想要稟明的話語,又生生的咽回到了肚子里。

而如今,這些時日的相處,讓他已經意識到,這兩人如今還活在當年大金鐵騎肆意踐踏宋人的美夢中,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宋人,特別是北地的宋軍,在葉青的統領下,早已經不是當年那些宋人可以比擬的了。

當然,更令他感到憂心的是,一旦大軍到達黃河沿岸後,軍中若是一直存有這麼兩個時刻會擾亂軍心,甚至時刻想要奪權的皇家宗室,那麼這一戰,一旦葉青那個老狐狸親臨,自己這邊即便是兵力再多,恐怕對上老謀深算、善於逆境之中尋找戰機的葉青,都不會有好下場。

如今不管是整個大金國,還是當今聖上完顏璟,抑或是他乞石烈諸神奴,都已經輸不起了。

若是在這個宋人主力跟夏人交戰的絕佳時機,他都不能率兵打敗葉青的話,那麼當初關山一役,自己被葉青一人震懾住,無法再進一步的事情,必然是會成為朝中他人彈劾自己的理由。

而到了那時候,恐怕就是聖上都保不住他了,而他也將無顏再見聖上,更是無顏面對死在葉青手裡的父親跟兄長。

深吸一口氣的乞石烈諸神奴,神色變得更加的陰沉,雙眸中漸漸浮現一抹殺意,如今他已經無路可退,想要在這一戰中對得起聖上,對得起死在葉青手裡的父親跟兄長,那麼他就必須在這一戰中有所作為,絕不能讓完顏襄、完顏宗浩壞了他的大事。

雙手漸漸握成有力的拳頭,在心裡打定主意的乞石烈諸神奴嘴角浮現一抹冷笑,也許借宋人的手來幹掉礙手礙腳的兩人,抑或是在戰前......不知不覺的處死兩人,再嫁禍於宋人,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