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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狼性、何為羊性?歸根結底都是人性。

游牧民族一直不曾停歇過對中原的侵擾,非狼性、非羊性,乃人性罷了。惡劣獨有的草原、沙漠環境形勢,不得不讓他們在天災人禍跟前,選擇狼群一樣的生存方式。

當所有領地無法再為他們提供生存下去的食物時,必然要走出領地、擴大領地範圍為能夠活着而覓食,與其他動物爭搶資源,或者是與同類相互殘殺而在所不惜。

農耕文明同樣是要靠天而延續生命,只不過在得到了大自然的垂青,在自然環境的優勢之下,使得人們不用出走“領地”,便可以好好的活着。

水患肆虐時,中原百姓也會遷徙,另覓存活之地,乾旱無雨時,百姓同樣會選擇出走“領地”,只為能夠活着。

所以不管是游牧民族,還是農耕百姓,在天災人禍跟前,基於對自身生命的尊重,都會選擇走出“領地”,尋找讓生命延續下去的方法。

歸根結底都不過是人性,或者是動物的天性罷了。

羊群走出這一片草場覓食,同樣是會得到其他羊群的抵制,狼群走出領地覓食,同樣會得到其他狼群的抵制,為了活着,狼群走入了羊群、羊群誤入了狼群,歸根結底,不管是人還是動物,為了能夠活着,進行侵略也好、遷徙乞討也好,其實都是天性,不分高低等級的動物天性。

從來沒有什麼狼性、羊性,心靈雞湯、職場專家嘴裡的狼性、羊性侃侃而談、說的頭頭是道時,在葉青眼裡,總是會給他們套上一個靠投機取巧而存活的狐狸面具,而後才會覺得恰到好處。

沒有狼性、羊性之分,只有天性而言,才能夠讓葉青相信,通過戰爭,或許能夠撥亂反正,這個即將在後來桎梏華夏民族天性的關鍵時期。

後世幾乎所有的傳統思想,都在宋時匯聚成河,而後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擋之勢,一直延續了近千年的時期。

這一時期的三字經、百家姓,以及最為著名的,便是被朱熹以孔子、孟子、曾參、子思命名的四子書,也就是四書終於問世,從而成為了科舉場上的不二選擇。

至於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之後的元明清,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當科舉考試的出題範圍被限定於朱熹所注的四書,從而形成了大名鼎鼎的八股文後,華夏民族的命運有多慘。

當能夠左右國家命脈的科舉士子,其思想被限定於嚴苛的條框範圍內之後,一切都要在調理之間行進之時,天性必然是要被桎梏於一方天地,而後如同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

戰爭的殘酷、粗暴被世人所厭惡,但不得不說,通過戰爭不單能夠奪得財富,還能夠讓時代發展的腳步加快,種種無所不用其極的戰爭手段,天馬行空的戰爭方式,就像是站在了文人科舉的對立面,他在犧牲掉兵士的生命之時,也在解放着人類的天性,迫使着人們為了戰爭的勝利,不得不絞盡腦汁,把任何能夠贏得戰爭的一切手段、方法都在戰場上施展開來。

戰爭氣勢磅礴、大開大合,用鮮血跟生命汲取着各種經驗、教訓,從而不得不努力創造出更加能夠克敵制勝的手段。

科舉條理森嚴、謹小慎微,遣詞造句之間深怕天馬行空的思想褻瀆聖人,從而不得不秉燭夜讀,以敬畏、尊崇之心來追思古人,至於江山社稷、國家命運的前途,這個時候在科舉士子心裡,恐怕遠遠沒有死去多年的聖人,來的讓他們敬畏。

北地動蕩不安、臨安安逸閑適,葉青侵夏一戰,在臨安朝堂之上引起了巨大的爭議,朝堂之上猶如炸了鍋一般,此起彼伏的聲音爭吵不休。

當初強佔關山已讓眾人視為不當,有陷宋廷不仁不義,有失國格、顏面體統。

而今葉青非但不收斂自己的暴行,竟然主動用兵於夏,把大宋朝廷的死敵置於一邊,難道就不怕金人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難南下?還是說,葉青已經跟金人達成了什麼共識,或者是已經秘密降金,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於是去年金人使臣前往濟南府駐留,長達近一個月時間的事情,再次被史彌遠、韓侂胄翻了出來,以此作為葉青早已經投金的證據,加上御史、言官的言之鑿鑿,使得韓、史二人開始叫嚷着要以叛國罪彈劾葉青。

樞密院在葉青離開臨安之後的第一時間,便被韓侂胄加以整治,而如今,樞密院則是已經如同當年的兵部一般,變成了一個官員冗長、卻又是

毫無權利的空殼子,反倒是如今的兵部,再次恢復了早前的威勢,大宋朝廷除了北地以外,幾乎所有軍事職權,都已經徹底回到了兵部的手裡。

朝臣一個月內,幾乎難得一見的當今聖上趙惇,今日也破例出現在了垂拱殿內,只是旁邊依然還坐着皇后李鳳娘。

“葉青身為樞密使,既然決定了對夏用兵,想必樞密院已經商議過此事了,所以......大可不必再去過問,何況樞密院也有收到來自葉青用兵前的文書。”趙惇緩緩放下皇后李鳳娘親自遞過來的奏章,看了看大殿內的數名官員說道。

“回稟聖上,如今我大宋則是以兵部之命行事,而非是樞密院,葉青如此興師動眾征夏,即沒有把朝廷放在眼裡,更是沒有把聖上您放在眼裡,甚至就是連還處在飢寒交迫的北地百姓民生,也拋之腦後。這些時日以來,一直有御史彈劾葉青有謀逆之心,想要在北地自立為王,如今大張旗鼓征夏,據臣所知,是因為他想要依靠金國自立為王。”韓侂胄面色陰沉的說道。

而一旁的史彌遠,此時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自去年秋收之後,戶部尚書鄭清之,更是撥調了大量的糧食前往北地,而給出的理由是,北地水災雖然已經控制,但被淹沒的土地並沒有多少收成,所以不得不再次向朝廷求援。

可如今,聽到葉青征夏的消息,史彌遠頓時有種又被葉青戲耍了的憤怒感,什麼特么的北地缺糧,葉青巧言令色的要糧,如今看來,完全是為了今日的征夏做準備。

“回稟聖上,如今北地百姓缺衣少糧,據臣所知,自去年元日前至如今,戶部則是一連為北地調撥了不少糧食。原本是打算用來賑濟災民,但如今卻是被葉青用在了征夏一事兒上,聖上,葉青如此一意孤行,即便是沒有自立之心,但也足以說明,朝廷如今在他眼裡已經不足以約束他。若是長此以往下去,恐怕......將會養虎為患,危及我大宋江山社稷。所以依臣之見,朝廷當該出面,修國書一封與夏議和,而後急召葉青回臨安朝堂問罪。”史彌遠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韓侂胄,他們兩人在朝堂之上可以鬥來鬥去,但若是讓葉青得了漁翁之利,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這個時候,放下跟韓侂胄之間的成見,一致對外才是最為重要的,也是最為迫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