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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想要聯合金國征伐夏國的提議,不止是讓完顏永濟嚇得手了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就是連辛棄疾,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一時之間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對着掛在衙署議事廳的地圖,辛棄疾呆立良久,才回過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葉青喃喃問道:“這......這怎麼可能?”

“為何不可能?”葉青放下茶杯,走到辛棄疾跟前,一同望着地圖道:“如今我們想要繼續攻金顯然已經是不可能了,如此一來,只會把完顏璟往鐵木真那個方向推。畢竟,失去了絕大部分草原的扎木合,如今在金人眼裡已經沒有了其最重要的價值,而金人決計不會對如今南北夾擊的困境坐以待斃,所以這個時候,必然是聯合他們一同謀夏的最佳時機。”

葉青的手指向牆壁上的地圖,自夏國西面的河西走廊以北的龍首山、合黎山、馬鬃山,而後連接到賀蘭山、陰山,再接着連接所有築有長城,抵禦游牧民族的山脈一直到燕京的這一條線,道:“若是把整個夏國吞併,便可依靠這些山巒起伏的關隘設卡建堡,那麼就等於可以把鐵木真完全拒於草原之上,讓他以後的南下變得極為困難,甚至是完全不可能。”

“但夏國並不弱於我大宋,甚至在騎兵的戰力上還遠勝於我大宋,他們的盔甲、兵器等等,甚至也要比我大宋的精進不少,想要趁着鐵木真西征之時吞併夏國,需以速戰速決之法才行,如今......我們能夠做到嗎?即便是金人會同意,但若是一旦我北地空虛,金人此時若是出爾反爾、趁虛而入,我們可就是得不償失了。”辛棄疾眉頭擰成了一團。

確實,按照葉青的設想,若是能夠拿下整個夏國,就等於是憑藉著天塹,把草原上的鐵木真徹底阻絕在了草原上而無法南下,若是能夠在夏境鬱悶玉門等地再修建關卡要塞,既能夠不斷東西往來貿易之路,還能夠迫使鐵木真的草原牧族,只能活躍于山的北面,根本無法呈大規模的兵力來從西攻進。

河西走廊憑藉著狹長的走廊之勢,北側有祁連山為屏障,南側有龍首山等山脈為天塹,只要一旦佔據,那麼就等於是立於了不敗之地,在大的戰略方向,也就只剩下了金人這個心腹大患。

可一旦征夏不成功,或者是無法在短時間內,在鐵木真無暇顧及之前控制夏國,那麼失敗的後果則是災難性的,到時候別說只是從夏國敗退,甚至是會殃及如今辛辛苦苦多年,才收復的這些所有的失地,而後還不得不退守到淮南路。

“大人可想過若是失敗的嚴重後果?”辛棄疾皺眉,不得不提醒着看似樂觀的葉青道。

“自然是知道,勝我們將創造歷史,徹底改變我大宋國的命運,敗,輕則從夏國攜殘兵敗將而退,重則......一直敗退到淮南路,從而使得這些年來在北地的心血,給他人做了嫁衣,而我們還要面對臨安朝堂之上的攻訐、彈劾、問罪,從而性命不保,連累家人。”葉青點着頭說道。

“大人既然很清楚一旦不成功的嚴重後果,為何......為何還要起征夏的念頭?為何不能等待時機謀取我們在東邊的失地?畢竟,如今夏國與我大宋彼此相安無事多年,而金人才是我們最為痛恨的對象,我們若是靜待時機......。”辛棄疾搖着頭勸解着葉青,征夏看似是一件能夠徹底扭轉大宋國命脈的重要事情,但同樣,這是一把極為鋒利的雙刃劍,戰敗的後果......他有些承擔不起。

畢竟,如今北地已經是如此盛景,終於是能夠穩固的被他們控制在手,而若因為與夏一戰而失去,這麼多年的心血......辛棄疾真是捨不得,同樣也輸不起。

“沒人會給我們,我們想要的最佳時機,這些都是我們自己創造出來的,當年北伐之戰,不也是什麼都沒有?但不還是一城一地的都艱難的拿了下來?不錯,我們現在是有了顧慮,因為手裡有了值得在意的東西,便害怕失去。正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當初我們可以做到,如今......我們都穿上鞋了,還怕什麼?”葉青笑着說道。

“哎......話是如此說,但若是要這樣攻夏,總是不比當年我們北伐一事兒,還是有細微差別的,即便是我們不用擔心各路大軍的戰力、軍心,但正所謂師出有名,我們拿......。”辛棄疾還是很不樂觀的說道。

“自然是以報復夏國圍剿我一事兒而征夏,何況......夏國看似強大而已,如今內憂內耗不比我們臨安的朝堂來的差,同樣也是精彩萬分啊。”葉青拍了下辛棄疾的肩膀,兩人轉身坐於桌前,楊懷之、陳次山二人此時才快步走了進來。

“大晚上的金人就有信使要出城,城門口吵鬧了半天,最終下官還是依照大人的意思,放他們的信使出城了。”楊懷之笑着坐下說道。

“金人如今沒有一個清晰的對外之策,全憑眼下的局勢來做判斷,這正是金人如今最大的軟肋、也是我們最佳的利用時

機。所以八九不離十,金人會同意我們的條件的。”葉青笑着說道。

辛棄疾卻依然是皺眉,凝重問道:“為何?”

“還記得遼國嗎?或者是金國是如何欺騙我大宋的嗎?”葉青神情悠哉的問道。

辛棄疾低眉思索:“以燕雲十六州為誘餌騙了大宋多年?”

“不錯,正是如此。所以我們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以河套三路為誘餌,迫使金人與我們聯合攻夏。”葉青敲擊着桌面說道。

“大人,聯金攻夏的後果大人可有萬全之策?”陳次山指了指自己的身後道:“金人使臣這次來濟南府,臨安朝堂之上,如今已經有御史、言官在彈劾您,而我們若是把跟金人結盟一事兒做實了,朝堂之上的有些人,必然是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攻訐您的機會。到時候即便是大人可以不顧及朝堂之上的那些攻訐,可一旦百姓皆知大人您跟金人結盟,那麼到時候於我們就是太不利了,畢竟,我們大宋跟金人的仇恨可謂是......。”

“當年高宗皇帝都可與金人談和,甚至是......以叔侄關係相稱,如今我們不過是結盟而已,朝廷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吧?”楊懷之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

當年宋人在金人面前是何等的低三下四,魏杞出使金國回臨安時,就連當時的聖上都要親自出宮到城門口迎接,而那時的魏杞,不過是跟金人談判了一次而已,據說魏杞當初在金國,腰就從來沒有直起來過。

如今宋、金已然顛倒了過來,再跟金結盟,難不成還不如當時去談和的魏杞嗎?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我大宋弱,金人強,魏杞出使金國談和,回來自然是被當作英雄看待。而如今我大宋為主動,金人為被動,朝堂官員雖清楚此事兒,但他們顯然寧願裝作不清楚,更不會承認。百姓們相對愚昧,誰的聲大,誰看起來義正嚴辭,自然是就聽誰的,如此一來,於我們還是不利。”辛棄疾也有些嘆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