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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秋意就像是從北至南席捲而來一般,當草原上迎來第一場雪的時候,臨安也漸漸有了秋與冬的意境,街上行人們的衣衫漸厚,但依然不改臨安城的熱鬧與繁華。

隨着金人距離臨安越來越遠,如今生活在臨安城內的百姓、望族等等各階層,已經開始展望着一個真正的太平盛世的到來,自然,其中也不乏一些人,寄望着朝廷能夠再接再厲、乘勝追擊,奪回大宋當年失去的那些還未完全奪回的疆域。

沒有了戰爭陰雲的籠罩,不管是臨安還是整個大宋朝,在這幾年裡也越發的富庶,每年都會有家財萬貫的商賈,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在臨安或者是其他路冒出來,彰顯着大宋朝這些年的進步與發展。

太平盛世下的皇宮在修繕、擴建,整個鳳凰山完全成為了皇室的私家園林,同樣也在進一步的被大量的財力物力繼續裝點着,或許等到明夏,鳳凰山便會成為美輪美奐、充滿瓊樓玉宇的仙境一般。

孤山同樣是在進行着改造,甚至就連西湖,也在這個時候被皇室納入到了修繕、擴建的範圍,一批批的臨安商賈削尖了腦袋,大方的出資於朝廷修繕孤山與西湖,從而也因此獲得了一個個員外郎的身份。

臨安城的每天都有着大量的交易存在,商賈與商賈之間,百姓與店鋪之間,皇室與官員之間,官員與商賈之間等等,總之,每天臨安城的財富流動,在金人遠離大宋邊疆越來越遠後,大量的財富便如同長江之水一般滾滾湧入到了臨安城。

秋風秋雨秋意濃,中和巷葉府門前的馬車剛剛停好,葉青率先走出了府邸,身後的芳菲攙扶着肚子漸鼓,一臉幸福的鐘晴,跟在葉青的後面緩緩上了馬車。

鍾蠶看着陶潛駕車載着葉青等人離去後,才扭頭回府,開始為接下來的葉府挑選着,他跟葉青離開臨安後的護衛。

皇城司既然還在葉青手裡,葉青自然就不會把皇城司的資源白白浪費了,加上如今鍾晴已有身孕,保險起見,葉青便不再打算讓鍾晴挪地方,而是一直留在臨安,最好是能夠成為皇城司的幕後主使。

鍾晴很滿意當初自己的代號:陷陣,加上如今又有了身孕,鍾家有後在望,也漸漸生出了安心於臨安的心思,只想在臨安安安靜靜的為葉青把孩子平安的生下來。

馬車載着葉青、鍾晴、芳菲三人緩緩駛入烏衣巷,這已經不是鍾晴第一次來皇城司的衙署,當年就曾經來過此地,而這些時日里,更是來的不計其數,所以馬車在到了皇城司衙署門口後,鍾晴已經能夠很自然的正視眼前這個高大、深沉,帶着一絲肅殺跟神秘的黑色大門,以及那黑色的牌匾上:皇城司三個代表皇室顏色的金色的大字。

“關禮依舊是皇城司副統領,前些時日朝會前,李鳳娘曾有意染指皇城司,但被我拒絕了。但想必她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的,只要我還在臨安,她必然還是會提及的。而且......李鳳娘身邊,如今多了一個叫青丘的太監,此人的底細皇城司正在追查,若是沒有什麼可疑之處的話,另外一個皇城司副統領的差遣,恐怕就得交給那個太監青丘了。所以......以後在臨安你還是需要小心一些才是。”葉青一邊親自扶着鍾晴往皇城司二樓他的書房走去,一邊低聲對鍾晴說道。

鍾晴點點頭,而後微微睜開葉青的手,溫

柔笑道:“我沒那麼嬌氣,自己可以上樓的。”

葉青笑笑並不反駁,身後的芳菲同樣是抿嘴偷笑葉青這些時日里,在鍾晴面前的呵護備至跟謹小慎微。

“你就不怕妾身把皇城司的差事辦砸了嗎?”鍾晴依舊是被葉青扶着坐下後,抬頭問道:“關禮在孤山跟妾身已經很熟了,自然是不必擔憂。但若是......你說的那個青丘也入了這皇城司的話,你就這麼篤定我能夠控制的了?”

“皇城司唯有踏白一軍有戰力,人數雖然不多,但在如今的臨安城保護你跟芳菲的周全已經足夠了。而且鍾蠶為了保護你們二人,這些時日一直在對踏白一軍千挑萬選,到時候你只要記得握有踏白便足夠了。何況你的身邊還有陶潛這頭老狐狸,皇城司我還不曾接手時,他就已經在皇城司了,所以啊,有他在你身旁出謀劃策,我可是絲毫不擔心的。”

“鍾蠶,當年第一次見他時,還是一個滿臉都是曬斑的青澀少年,如今都已經結婚生子了,日子過的可真是快啊。”提起鍾蠶,鍾晴臉上就不自覺的帶着一絲得意,此時聽到鍾蠶為她的安危而忙活,心裡自然是感到了一股暖意。

“也就是你,若是換做他人,鍾蠶也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認真在意。”葉青接過芳菲遞來的茶水,而後道:“有時候真想把他繼續留在你身邊,只可惜......。”

葉青咬了咬嘴唇,而後拿起桌面上的密信,身為四時之一的董晁,雖然並不知道扎木合到底跟金人達成了什麼交易,但不管如何說,只要扎木合跟金人一旦接觸上,那麼對於自己而言,就不是一件好事兒。

目光不由自主的從那封書信轉移到了掛在牆壁上的地圖之上,此時的葉青,看着金、夏、宋,以及傳到他耳里不久,但卻是如雷貫耳的大蒙古國四個字,葉青不由自主的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鐵木真的羽翼已豐,加上又有丘處機這個臭道士幫他在立國一事兒上出謀劃策,如今的一切都要比葉青預料的快了很多,從而也使得葉青如今,不得不去揣摩,鐵木真一旦一統草原,以大蒙古國的大汗身份自立後,他的下一步會做如何打算。

正在葉青尋思之際,在鍾晴跟芳菲竊竊私語着皇城司諸多官員的名字時,樓梯口處便響起了腳步聲,隨後便是陶潛那張痞子員外臉,以及一個陌生的太監出現在了門口。

陶潛如今的打扮依舊是一副員外的打扮,即便是這幾日里一直罵罵咧咧的對朝廷不滿,嫌棄着朝廷如今把員外郎的官名,不值錢的往外撒,叫囂着以後員外郎早晚要臭大街,但最終還是以一副員外郎的德行,在中和巷的葉府,或者是臨安城內晃蕩着。

身後緊隨着陶潛的,一名頗為年輕的太監,跟隨着陶潛走進來後,葉青辨認了一會兒,才認出是那日在何寧門送自己出宮的太監青丘。

“奴婢見過葉大人,見過夫人。”青丘第一時間便行禮道。

而後鍾晴與芳菲,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青丘,便立刻明白如今書房裡的人有點兒多,於是便以打算在皇城司隨意轉轉為借口,給葉青與青丘騰出了空間。

“皇后可是有何旨意?”葉青請青丘坐下說話,但站習慣了的青丘,在葉青面前卻是執意站着。

“大人真是折煞奴婢了,在大人面前,哪有奴婢坐下的道理。

”青丘一張比大多數女人還要白皙的臉上,帶着恭敬的笑容道:“皇后差遣奴婢過來,是想問問大人,如今大朝會已經結束了好幾日,不知道葉大人......葉大人打算何時啟程回淮南路。”

葉青笑了笑,自大朝會那日嘉王趙擴沒有出現,他便猜測到了幾分李鳳娘的擔憂,如今大朝會不過才結束幾日,這就開始趕自己離開臨安,這是深怕有些事情敗露啊。

只是......這其中是否都全是李鳳娘的意思,還是也有其他人的意思呢?

“元日後離開臨安如何?”葉青淡淡的問道。

而後青丘的臉旁便瞬間皺成了苦瓜臉,一臉為難的看着葉青,苦澀道:“大人,您......您如今在朝堂之上......。”

“那皇后的意思呢?”葉青漫不經心的打斷青丘的話問道,他還真想知道,如今的李鳳娘,已經急到什麼時候了。

不過倒也能夠看出,如今的李鳳娘,相比於趙擴還未晉封為王時的耐心,已經是長進了不少了。

元日於李鳳娘而言自然是極為重要,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元日的時候,李鳳娘必然是要讓嘉王四處走動,以此來彌補前幾日大朝會上,嘉王趙擴沒有露面跟眾臣見面的遺憾。

所以一旦自己在臨安拖到元日後離開,李鳳娘要是不跟自己急那才叫怪事兒,甚至李鳳娘都恨不得,元日之時就立刻能夠讓嘉王趙擴,成為大宋的太子殿下。

“皇后的意思......皇后的意思......。”青丘的心頭多少有些忐忑,當日大朝會上的那一幕他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當今左相韓侂胄、吏部尚書史彌遠,再加上眼前的北地梟雄葉青三人,那一日在大朝會上,當著群臣與聖上、皇后的面,上演的那一出互不相讓的三雄爭鬥,足以想見,即便是如今葉青在朝堂之上毫無差遣,但其身份與地位,顯然並不是其他朝臣能夠比擬的。

更何況,自己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能夠看出來,在皇后這邊,對於葉青更是多有支持跟袒護,而自己一個剛剛新晉到皇后身邊服侍的太監,怎麼敢得罪這樣的權臣?

“皇后如何說的,你便如何說就是了。”葉青輕鬆的笑說道。

“皇后的意思是......。”青丘抬頭看了一眼葉青,而後才忐忑道:“若是葉大人在臨安事情已了的話,自然是越快越好,淮南路如今剛剛合二為一,想必那邊也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大人您去處置吧。”

“好,知道了,最多十日,我便會啟程回淮南路。”葉青起身,走到一直站在書房的青丘跟前,打量了好一會兒後突然道:“若是讓中貴人在皇城司任副統領的差遣,不知道中貴人可否願意?”

“啊?大人......。”青丘嚇了一跳,葉青的這個問題問的他是措手不及,根本沒有半點兒心理準備。

“中貴人不必驚慌,若是還未想好,那麼不妨回宮後請教下皇后,想必皇后會給你一個很好的建議。”葉青拍了下青丘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那......那就多謝大人了,奴婢告退。”青丘急忙行禮,轉身走出書房時,才驚覺,不知道何時,自己的後背竟然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一時之間他也有些猜測不透,到底是葉青早就知道了這是皇后的意思,還是說......他現如今才決定讓皇后在皇城司插上一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