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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伴隨着鈴聲大作,一旁床鋪上的瘦弱黑人像是兔子一樣竄了起來,急忙來到牢房門口,伴隨着房門開啟,瘦弱黑人規規矩的走出去,佇立在了門前左側,低眉順眼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奴僕。

伊森皺了皺眉,不願意行為出挑的他,也走了出去,動作細微的左右觀察,才發現周圍牢房裡的犯人都走了出來,與自己的獄友一樣,他們都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佇立在牢房兩側,不言不語。

“所有人,去給我填飽你們沒用的肚子,不過我今天從你們的口糧里剋扣了很多,很多人要繼續餓着了,哈哈。”一道男性的嗓音傳來,在幾個士兵的簇擁之下,伊森看到了那個領頭說話的人。

讓人感到意外的是,這個領頭的傢伙,正是昨天晚上警告伊森的那名士兵,他有着慘白的皮膚,彷彿多年不見天日似的,圓圓的大光頭被剃刀颳得很乾凈,大概30歲左右的年紀,而且右手臂上還帶着一個紅箍。

伊森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反正伊森是完全沒有這樣的審美觀念,畢竟,在伊森的老家,戴紅箍的都是居委會的大媽。

思索間,紅箍男看向了伊森,道:“入獄的第一天,我當然會給你特殊的照顧,現在,神秘的士兵先生,回到你的牢房中,這頓飯你就別吃了。”

牢房中一片寂靜,沒有人敢說話,誰也不是誰的親人,沒人願意搭上生命危險來給伊森出頭。更何況,這裡雖然被稱之為監獄,卻沒有過於嚴格的規矩來約束執法者,畢竟這個世界的大背景是慘無人道的末日,而非井井有條的文明守序社會。

“聽說你的嘴很嚴,我們只知道你是個士兵?卻連你的姓名都不知道?你很有趣啊?”紅箍男嘿嘿的笑着,身後幾個士兵看到伊森不為所動,士兵們直接衝上前去,將伊森推進了牢房中,而牢房也在幾秒鐘之後關閉了。

一眾犯人魚貫而出,地下牢房也變得空蕩起來,紅箍男慢慢的來到伊森的牢房前,開口道:“摩斯密碼,對么?你要傳達什麼樣的信息?”

伊森坐在鐵床上,不言不語。

“聽着,黃皮膚的雜種,如果不是領導要求,我早就從你嘴裡敲出所有情報了,你以為你真的很厲害?讓我來告訴你......”紅箍男手指輕輕的敲打着牢房門,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你那一身的傷疤也就唬唬小孩子罷了,你在這裡沒有任何反抗我的資本。”

“最後一點,你2天後就要去送死了,但是在這兩天之中,我勸你不要有任何的輕舉妄動,否則我會讓你感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聽明白了沒有?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這裡是我的地盤!”紅箍男一字一句的說道。

伊森點了點頭,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很好,無論你的來頭多大,在這裡必須給我低頭!”紅箍男滿意的點了點頭,哼着小曲離開了。

這個紅箍男的心理似乎有點問題,一再強調他是這裡的老大,是這裡的主人,這樣說來......他極度渴望也極度在意這個身份?表現出來的所有強硬都是因為恐懼?他害怕伊森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給他帶來什麼影響?

而伊森所不知道的是,紅箍男恨透了這群自以為是的異能者,所以他將牢房裡所有的異能者都收拾的服服帖帖,在訓斥和毆打中找尋快感,也找尋着他自己的存在價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這個病態的世界裡,任何人表現出怎樣的瘋狂都不為過。

正如現在的伊森和紅箍男。

紅箍男不了解伊森真正實力幾何,而伊森也不了解紅箍男的曾經。

區別於那幾個給伊森沖洗身體、卻不願意招惹伊森的士兵來說,紅箍男顯然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他似乎和伊森一樣,頭都很鐵。

早餐時間很快便過去了,一部分囚犯被送去做勞工,算是一種福利吧,畢竟相對於陰暗潮濕的牢房來說,在外面晒晒太陽、活動活動筋骨也是好的。

而另一部分未能爭取到勞工的囚犯們,在士兵們的看管之下回到了牢房之中。

“咳咳。”一聲細微的咳嗽聲響起,緊接着,在一堆囚犯之中飛過來一塊被咬了一口的小麵包,伊森轉頭望去,遠遠一瞥,卻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

真的是格林!

格林的變化好大!

他的身高讓他在一群囚犯中鶴立雞群,而他那原本肥呼呼的模樣不見了,瘦下來的臉蛋顯得有些英俊,因為被囚犯們圍在中間,所以伊森並不能看到格林的身體線條,那一頭金色的中長發也消失不見,變成了囚犯們的標配——圓寸頭。

格林根本抑制不了內心的喜悅,淡藍色的眼睛望着伊森,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他的眼眶中甚至升起了一層霧氣。

在這殘忍的末日中,在這陰暗的牢房裡,看到一張老友的面孔,想起那份美好的回憶,這是怎樣一件奢侈的事情。

格林的內心活動,顯然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伊森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剛剛入獄的他短暫的體驗了這裡的規矩,他急忙拾起了半塊小麵包,一手藏在身後,就目前的狀況來說,伊森不想節外生枝,也不想連累格林。

格林在大部隊之中,一邊被推搡着行走着,一邊轉過頭,嘴唇微微有些顫抖,從口型上能夠看得出來,他在叫着伊森的姓名,但是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好久不見。”伊森同樣做出了一個口型,那永遠堅強而又沉穩的內心,似乎在這一刻都柔軟了下來。

這是兩人的唯一對話,頃刻間,格林已經被大部隊推得好遠好遠,徹底消失在了伊森的視野之中。

“喏,別聲張。”就在伊森趴在鐵柵欄上愣神的時候,一隻冰涼的小手將一個東西塞進了伊森的小腹上。

伊森下意識的一手捂住了被陌生人塞來的東西,仔細打量面前人,卻發現對方是一個亞裔女性,更確切一點來說,應該是華人。

因為她剛剛說的是中文。

這女人身材中等,大概在165cm左右,模樣頗為嬌俏。

“謝謝。”伊森不知道這個陌生女人為什麼突然向自己表達善意,因為伊森已經摸出來了這東西是什麼,也是一塊發硬的小麵包,但它起碼是食物,不是么?

伊森知道,這個女子的心中一定有小算盤,這裡應該不會有聖母的存在。

應該...不會有吧?

身材纖細、灰頭土臉的女子聽到熟悉的中文時,那一雙眼眸也明亮了起來,很難想象,那破衣爛衫的髒兮兮模樣之下,竟然會有一個女人流露出如此甜美的笑容。

那笑容中的意味很複雜,有驚喜,有期待。

女人收回小手,迅速轉過身,走到了對面的牢房前,低眉順眼的站在了那裡,你不再敢有任何動作。

30秒後,牢房門全部開啟,女人邁步走了進去。

在進入牢房的一瞬間,女人轉過身子,一雙明亮的眼眸望向了伊森。

咔嚓......

伴隨着牢房門關閉,士兵們巡邏後離去,女子第一時間開口了:“許諾。”

伊森挑了挑眉,她在說自己的名字,還是在開啟一個話題?

“你是華夏人嗎?”女子身子微微前傾,手指抓着冰涼的鐵柵欄,髒兮兮的臉蛋上,那一雙明亮的眼眸顯得如此美麗,話語中儘是期冀之色。

伊森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在京城出生,曾那裡度過了一整個童年,我......我有點懷念家鄉的小吃了。”女子手掌緊緊抓着鐵柵欄,指節泛白,毫無血色,看得出來她很用力。

伊森心中嘆了口氣,這是在套近乎啊,不過也好,起碼伊森需要獲得足夠多的情報。

“你的普通話很標準,聽不出京味兒。”伊森開口說道,既然有人能給自己帶來情報,他沒有必要拒絕,更何況,女子已經用半塊麵包做了一個禮貌的開場。

“你也是。”女子面露喜色,再次聽到那純正的普通話,讓女子欣喜不已,“我聽不出你是哪裡人。”

“謝謝你的食物。”伊森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是糾結,他希望轉移話題,然後引到2天之後的“生死戰”上。

“你需要這個,雖然它又硬又難吃,但是你需要它。”女子開口說道,隨即,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伊森,聲音帶着一絲顫抖,“聽說......你是一名軍人,是么?”

伊森看着手中的食物,也明白了對方心中的大概想法。

這殘忍的末日啊,卻依舊磨滅不了少部分懷揣着希望的人。

儘管他們天真,儘管他們可笑,但...總比那些在絕望中放棄掙扎的人更具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