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當那是喝多了之後所說的胡話，乾脆沒往心裡去，誰知道正在我收拾屋子準備讓他離開，然後哄兒子休息的時候，這個范老二……”
“范老二怎麼了？”
我趕緊問道，整個人的情緒也跟着激動了起來。
“范老二他，趁我不注意把我綁住了，然後把我綁着讓我跪在床邊，他拽着燕燕上床干那事兒……我兒子還在啊，嚇得哇哇哭，燕燕胳膊殘疾也推不開，只是哭喊着，”
說著他咽了咽口水：“然後，他還一邊干那事兒，一邊朝着我和我兒子笑，還罵我是廢物，自己媳婦都保護不好……”
說到這，王大勇的聲音開始更加的哽咽了起來。
“然後我就發瘋了。我借用牆邊上的東西磨斷了繩子，然後拿着斧子，就砍到他的頭上，血一下子噴了好遠……”
“然後我就驚呆了，但是當時我已經沒法控制住我自己了，我只能麻木的，一斧子又一斧子的砍下去，然後將他碎屍萬段了……”
“警察同志，這一切我發誓都跟燕燕無關，燕燕還一直攔着我說不要，也讓我自首了的，但是我看着燕燕，看著兒子，我要是真自首了，這娘倆可咋生存啊？”
我聽着這一切，內心真實感慨萬千，生活總是喜歡對本來就已經很是苦難的人下手，從來不肯留下一絲一毫的情面。
我也忍不住了，又拿出了自己僅剩下兩根的玉溪，兩個人一人一根。
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最後僅存的那隻還算好用的眼睛，都已經嗆出了眼淚，嘩嘩的淌在臉上、也不知道這個男人，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你要是自首的話，會作為最後量刑的一個標準。哎，繼續說，碎屍萬段之後呢？”
我問道。
“之後，之後我就很害怕啊，然後找袋子裝上了。聽說這個范老二人品一般，而且沒啥親人，只有那一個被他睡過幾次就懷孕了的可憐女人，想必也不會為了他的失蹤報警啥的，於是我就把他的頭和身子分開了，扔垃圾桶里了。”
“誒，不對啊？當時屍體是在范家屯發現的，難不成你還是跑到了范家屯扔的？”
“嗯，”王大勇點點頭：“我想着就算是真有一天被發現了，扔在范家屯的桶里，也不會有人能想到這是三台鎮上的人做的。我覺得是天衣無縫的。但是我太害怕了，我害怕，、我只能跑，所以我已經等不及真的被發現的那一天了，我要帶着燕燕遠走高飛……”
“那兒子呢？兒子不要了？”
我問道。
“兒子是我的心頭肉啊，但是那個事兒之後他已經有些自閉了，不肯說話，我倆想着若是能跟其他的孩子多接觸接觸也許會好些，而且也囑託了親戚幫忙照顧啊……所以這次從也沒打算帶走，想着如果是警察的話，再怎麼樣也不會對我的孩子下手得把。只是，沒想到，哎~”
“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承認了這一切了吧？”
我問道，然後拿出了紅印泥，準備讓他蓋章簽字。
“對，我承認了。這一切跟燕燕都沒什麼關係，你們要是有什麼事兒，就衝著我來吧，別找她的麻煩，行嗎？”
這王大勇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十分的懇切，甚至近乎於哀求。
“這些問題就--
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們自會調查清楚了。”
他按好了手印之後，我走出了審訊室，感覺內心的壓力十分大。
只能說，那范老二雖然死有餘辜，但是這個王大勇明明可以選擇更好的方法來處理這件事情，可是他卻是選擇了最極端的一個方法。
想想也是。自己的媳婦被別的男人睡了，自己還被綁在一邊看，如此奇恥大辱，就算是王大勇這種從小被欺負到大的人想必也不會受得了的吧。
“問完啦？”
趙小帥走上前，接過了我的本子仔細的看了起來。
只見這趙小帥也越看，拳頭握的越緊，最後甚至從臉紅到了脖子。
“這踏馬，是人乾的事兒？我擦，這個范老二竟然這樣？”
顯然依照趙小帥的心理素質，也不是很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是啊。哎。再去問問那個陳燕吧，看看兩個人的口供能不能對的上。”
說著我乾脆又直接走進了另一個審訊室，看着陳燕。
“你真的不想說點啥嗎？”
我遞上了一杯熱水。
“我沒啥好說的，我和大勇啥也不知道，那個斧子我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你不要在來問了，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可是，王大勇什麼都交代了。”
我冷冷的說著，然後犀利的看着陳燕，想要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只見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緩緩抬起頭來，然後瞪大了眼睛死定定的看着我：“你，說的是真的？俺家大勇，啥都說了？”
“是的。”
“怎麼可能呢，我倆都說好了啥都不說的啊…”
她估計是以為我聽不到吧，一個人碎碎念着，十分的不敢相信的樣子。
“所以，你要是也趕緊說一下都發生什麼了，如果你們兩個說的情況屬實，我們可就開始將案件移送到司法機關處理了，如果都這麼拖着，那這件事兒沒時候能完事兒，知道嗎？”
“我，我知道了。”
陳燕緊張的雙手都不知道放在那裡，眼淚也開始嘩啦啦的流淌下來，一張還算是白凈的臉上那到傷痕看上去真是觸目驚心，我看着她，又想起了范家屯那個家徒四壁卻是已經懷了范老二孩子的林桂芬，實在是感慨萬千。
一個范老二，毀了兩個本來可以有着美好未來的女人。
尤其是這陳燕，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好不容易有了愛她的男人，有了可愛的孩子，甚至有了一份辛苦卻也算是穩定的收入，原本日子可以越過越好的。
原本是可以一切都步入正軌的。
“好，警察同志，既然這大勇都已經啥都說了，那我就承認了吧。這范老二，是我殺哩。”
陳燕緩緩的說道。
啥玩意？
這陳燕竟然說是自己殺的？
那王大勇所交代的那些呢？難不成王大勇也在說謊？
我努力的想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被她發現異常，只得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腿，以免自己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