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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4年1月1日、吉他星系、天空之城

白羽每每將食物送進口中,奧拉就很享受的咂咂嘴,眾人都知道,白羽吃什麼,奧拉就能品嘗到什麼,可問題是……

“奧拉,差不多了吧?”白羽擦擦嘴問。

奧拉一聽,又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着白羽,老傑克突然一陣胃痙攣:“奧拉,白羽再吃下去,恐怕就要用克.隆體了。”

白羽打了個飽嗝,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賈斯汀,拿起一根雞腿:“最後一個哦。”

奧拉想了想:“好吧,剩下的我打包帶回房間,你晚上要是餓了……”

眾人一陣白眼,這時候,瑞貝卡突然走了過了,坐在李德士身旁,李德士笑着問:“沒找到?”

瑞貝卡搖搖頭:“伯格將軍說,她敬過酒,但早就走了。”

“怎麼了?”白羽問道。

“哦,哈爾茜不知道上哪去了。”李德士說道:“瑞貝卡一直找不到她。”

奧拉突然說:“我是你們,就不去打擾她。”

“為什麼?”瑞貝卡笑着說:“奧拉,我表姐在哪?快讓她過來,我們一起慶祝。”

奧拉沒說話,過了一會,卻哼唱起一首古老,但又與現在氣氛極為不搭配的歌曲,曲調纏綿憂傷,讓人無限心酸:

昨日像那東流水

離我遠去不可留

今日亂我心

多煩憂

抽刀斷水水更流

舉杯澆愁愁更愁

今世古風四漂流

由來只為新人笑

有誰聽到舊人哭

愛情兩個字

好辛苦

……

“奧拉……”李德士很奇怪為什麼這麼喜慶的日子,奧拉要掃人心情。

羅伊皺着眉頭,拿起酒,仰着頭倒進嘴裡,等酒杯放下,卻已是眼角盡濕。

白羽明白是怎麼回事,站起身,從桌子上抄起一瓶酒,去找哈爾茜,其他人也想跟着,可奧拉攔住了:“你們……就算了。”

白羽走出典禮會場,順着奧拉指的方向,在一個透明的氣閘艙隔間,找到了哈爾茜,哈爾茜已經喝得爛醉如泥,正癱坐在地上,倚靠着氣閘艙壁,透過氣閘艙看着太空中的花瓣和煙花,癱軟的手臂垂在身邊,手心裡放着一個打開的項墜,凄哀的歌聲,帶着濃濃的醉意,斷斷續續的縈繞着清冷的氣閘艙:

看似個鴛鴦蝴蝶

不應該的年代

可是誰又能擺脫人世間的悲哀

花花世界

鴛鴦蝴蝶

在人間已是癲

……

白羽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哈爾茜轉過頭,臉上的淚痕似乎是乾涸了好幾次,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白羽一眼,醉醺醺的說:“有……酒嗎?”

白羽點點頭,將手裡的酒遞了過去,哈爾茜已經醉的連瓶塞都拔不開了,白羽拿過來,咬開瓶塞,對瓶喝了一口後,將瓶子遞給她,哈爾茜接過後,好不容易對準着瓶口,喝了起來,可酒大部分都灑在了身上,白羽看着心疼,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哈爾茜斷斷續續的說道:“他說要……娶我,可那天,該死的命令……下達後,他就走了……我等了他三天……三天啊……最後回來的……哈哈……竟然是一面國旗……和那枚忠烈勳章……”

話已經說不下去了,白羽使勁摟着哈爾茜的頭,眼淚卻已經洶湧的鑽出眼瞼,如同潰堤的洪水,再也無可抵擋……

……

抽刀斷水水更流

舉杯澆愁愁更愁

……

由來只為新人笑

有誰聽到舊人哭

……

哈爾茜趴在白羽肩頭嚎啕大哭,聲音甚至引來了巡邏的衛兵,白羽揮手讓他們離開,衛兵們莫名其妙的點點頭,只以為是大統帥陪人耍酒瘋而已,在這萬家歡慶的時刻,哈爾茜心中的舊傷再次被撕開,心血淋漓、痛不欲生,她泣不成聲的說:“如果……傑基爾那個……騙子……還活着,我……我們……”

白羽淚眼朦朧的撿起哈爾茜的項墜,裡面是傑基爾的照片,看起來應該是檔案里的證件照,穿着軍裝的傑基爾,板着一張臭臉,眼神有點兇狠,有點討人厭,有點可笑,還有點可愛……他和哈爾茜甚至沒有一張合影,白羽不禁想:‘到底有多少人,像哈爾茜一樣呢?到底有多少人,日夜期盼着自己的愛人回到身邊,哪怕他們已經像哈爾茜一樣,收到了國旗和忠烈勳章,應該還有一封陣亡通知書,上面千篇一律的寫着,他們作戰有多麼英勇,犧牲的時候毫無痛苦,他們的犧牲,為國家與宇宙和平做了怎樣巨大的貢獻,國家如何感激他們的作為……,即使這樣,可他們的親人,依然執拗的等待着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希望突然有一天,自己的愛人能敲敲門,回到自己身邊,哪怕他們身軀身殘,哪怕他們不再年輕,他們疲憊的坐在沙發上,笑着講述自己如何被列上了陣亡名單,或者不小心迷了路,耽誤了回家的時間……,可今天,一場龐大的集體婚禮,讓這些早已戰死的官兵家屬,忽然清楚的意識到,他或者是她,已經離開多長時間了,久候的希望突然幻滅……’

白羽看着漸漸睡去的哈爾茜,開始小聲詠誦起來:

孤坐角落恨別離

哀歌曲終思舊人

只求一醉解千愁

誰料未醉愁更愁

情人傷心似刀絞

離別眼淚哭斷腸

淚雨滂沱惹心酸

泣斷聲線勾醉夢

音容笑貌猶見歡

冷雨打窗驚夢醒

戰火肆虐魂飄散

止今空有國殤名

可憐悲離今日覺

只因他人迎新歡

……

奧黛麗跟馮導躲在不遠處的拐角,馮導正坐在地上,抱着電子文檔奮筆疾書,抄錄著白羽的話,奧黛麗看了這個傢伙一眼,皺起眉頭:“你非要這時候……”

“這些詩歌我從未聽過,是殿下的即興創作嗎?”馮導瞪着眼睛問。

奧拉擦了把眼淚:“古不古,今不今,一聽就知道是她編的。”

“你能把它寫進劇本嗎?”馮導問道。

“你是拍愛情片?還是拍苦情劇?”奧拉皺着眉頭問道。

“沒有刻骨銘心的痛,哪來甘甜如蜜的愛?”馮導反駁道:“這是很強烈的情感對比,要是在加點三角戀或者亂.倫……”

“閉嘴!”奧拉低聲吼道。

馮導縮了縮脖子:“那我拍成反戰愛情片好了。”

“這還差不多。”奧黛麗說道。

過了一會,馮導探出頭:“怎麼沒動靜了?”

奧拉的機械手臂飛了出來,分別抱起白羽和哈爾茜:“我送她們回房間。”

“可是,一會還有舞會。”馮導說道。

奧拉壞笑着說:“要不你幫我叫醒白羽?我給你打個賭,你斷的骨頭,要是少於三根,那以後我跟你混,天天幫你寫劇本。”

馮導覺得為了拍幾個鏡頭舞會的鏡頭,實在沒有必要拿小命冒險,於是訕笑着後退了兩步。

奧黛麗說道:“奧拉,我跟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