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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玉從一眾少女的簇擁中緩緩走來,眼神難明道:“不錯,我果然沒看錯你。”

他打量了蘇易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麼,如回味般地輕笑道:“去年的那一拳頭......打得我現在都覺得很爽。”

蘇易怔然,心道難不成你出手相助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緊接着,趙懷玉嘿嘿笑道:“不過鄭家老三倒也沒徹底廢掉,不知道是聽了哪個混蛋的話,說突破了聖域就能重新長出來那玩意,現在每日刻苦修鍊,最近已經突破了二階,你可要小心一點。”

這時秦海驀然睜大眼睛,下意識道:“是他廢了鄭家的三公子?”

“對啊對啊,你可別出去亂說。”而他像是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般,隨意地就告訴了秦海:“南楠花了好大代價才撈了他一命。”

蘇易則是無奈地道:“你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事。”

此時秦海看向蘇易的眼神已然有了新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居然是類似於欣賞的眼神,看得蘇易又是一陣嘴角抽搐,能做趙九身邊的護衛,果然性格非同一般。

趙懷玉心情大好,他哈哈一笑道:“放心吧,秦哥是我的親衛,你把他當自己人就好。”

自己人這三字讓蘇易心中一暖,不管趙懷玉有着怎樣的目的,無論是南家的出手相助,還是啟明軍校的統考,他都欠這個傢伙一個天大的恩情。

其餘的少女則是興奮好奇地觀望,在蘇易摘下面罩的那一刻起,她們便對這個漂亮的少年充滿了探索慾望。

尤其是在得知蘇易是來自緋月之後,她們頓時如炸鍋般齊齊地問起問題來。

“聽說緋月的月亮很漂亮,是這樣嗎?”

“真的是紅色的月亮嗎?”

“你們都穿這樣的衣服嗎,好帥氣!”

蘇易哭笑不得,同時也感到一陣茫然,他生活在緋月這些年,似乎沒有一次真正的欣賞那輪皎月,不止他是這樣,大多緋月人都是如此,掙扎在溫飽線上的人怎會有心情賞月,只有那些有閒情逸緻來緋月遊玩的上層大陸來客,才會關心這個問題。

“很......大,落日的時候,是紅色的。”蘇易只能拼湊出這幾個形容詞,他認真地回答了來自少女們的每一個問題,“大多數穿得比較破爛,呃,還有不穿衣服的。”

女孩們頓時一陣驚呼,其中三兩個年紀略小些的,聯想到蘇易不穿衣服的樣子,頓時臉蛋都紅透了。

看着蘇易老實的樣子,趙懷玉忍不住笑了笑,他可是真正見識過底層大陸的混亂與暴力,哪有這幾個純真少女所幻想的浪漫。

蘇易很不理解眼前幾個少女的心性為何如小孩子一樣,他想到黑角城的小蘭,以及暗火大陸的麗莎,這兩個在暴亂中長大的女孩相比性格要堅韌得多。

蘇易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問題。

犧牲一部分人性,拯救一部分人性。

此時趙懷玉將蘇易從女孩的包圍中救了出來,笑着道:“小易初來乍到,我先帶他去他的房間,你們就別纏着他了。”

在女孩們的不舍中,蘇易跟着趙懷玉離開了花田,隨後繞過幾個廊道,來到了一處院落之中。

趙懷玉輕笑道:“幸好你早來了一個多月,還能帶你見識下帝都的繁華,等到啟明軍校統考之後,可就全是苦日子了。”

蘇易忍不住問道:“啟明軍校應該很難考進去吧,所以這一個多月我們不應該事先做好準備嗎?”

趙懷玉一邊打開一個房間,一邊解釋道:“啟明軍校是一所專門培養軍官的學校,與普通軍校的招生方式自然大相徑庭。”

房間整潔乾淨,顯然經常有人打掃,趙懷玉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步,你得有錢。”

“有錢?”蘇易心中一驚,看來第一步就已經將他排除在外了。

“對,報考的費用大概要五十個帝國金幣。”

“五十個?僅僅是報考?”蘇易差點沒罵出髒字來。

他下意識地將其換算為五支C級元能輔助藥劑,相當於他將鄭家在緋月的布置提前洗劫一空而得到的資源的兩倍,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對。”趙懷玉點了點頭,繼續道:“然後我們會進入一個訓練營,五十個金幣相當於支付了一個月的訓練價格,期間我們會學習一些東西,會有專門的軍官來負責記錄我們的表現,一個月後,一個三百人的訓練營最終只會選出二十個人成為--

啟明軍校的新生。”

“這樣的訓練營有幾個?”蘇易已經被大數額的金幣震驚到麻木了。

趙懷玉以為蘇易的關注點是新生的人數,實際上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些金幣的複雜乘法上。

“十個。”趙懷玉道。

蘇易吸了一口氣,不可思議地道:“那些沒能通過的人,錢就算是白交了?”

“訓練營的成本也挺大的,而且就算想進入訓練營,也要通過一個小小的測試,有的是人擠破了頭想交這筆錢,那些廢物們也不想想,啟明軍校這種地方是交錢就能進的嗎......”

蘇易一臉茫然,完全無視了趙懷玉尖酸刻薄的話語,他有些絕望地道:“可是我沒錢。”

趙懷玉愣了兩秒,心道難不成你一直在糾結這件事情?他豪邁地擺擺手道:“算我頭上就可以了。”

“就這麼定了。”趙懷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把東西放一下,然後我帶你去做件衣服。”

聽到“做衣服”三字,蘇易下意識渾身一顫,他至今還記得南家帶去緋月的那位老裁縫。

趙懷玉疑惑道:“怎麼了?”

“沒事。”蘇易猶豫了下,還是道:“做衣服的時候我可以戴上面罩嗎?”

趙懷玉愣了愣,沒想到蘇易提出這個要求來,他堅定地搖頭道:“小易,對很多人來說,遮住面容是對他們的不尊重,我雖然不介意你這樣做,但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

蘇易艱難地點了點頭,實際上他只是想在做衣服的時候戴上面罩,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他現在已經知道,在這裡有時候禮儀比很多物質上的東西都重要。

於是在趙九公子專屬的裁縫那裡,蘇易再次感受到了一年前的恐懼。

這個穿着一絲不苟的中年裁縫明顯是個重度完美主義者,蘇易早該從他打理得整齊無比的鬍鬚看出這一點,然後趕緊逃離這個鬼地方。

而趙懷玉也沒有想到,這位兢兢業業的裁縫在看到蘇易之後,眼裡居然爆發出一股莫名的神采,明明只是做一套便服,他卻把所有看家底的把式都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的各式工具蘇易一個名字也叫不出來,他難以置信這麼大的陣勢居然只是為了做一件衣服。

此時這位中年裁縫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嘴裡念念有詞道:“是用亞麻材質的窄袖來搭配你的髮型,還是用寬大的長袖來與你的氣質形成對比呢......”

蘇易艱難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來:“方便戰鬥就可以,不用這麼麻煩。”

隨後他立即後悔說出了這句話,中年裁縫簡直驚得快要跳起,他指着蘇易的鼻子怒道:“你怎麼能穿着我做出來的衣服去打架!”

他惱怒之下,竟是來了創作的靈感,他東翻西找了一陣,用兩個寶石袖扣分別約束了蘇易的肩肘和腰部,隨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就完美了......”

蘇易臉色僵硬,趙懷玉則是哈哈大笑,他用力拍了拍蘇易的肩膀道:“放心,這裡不比緋月,而且有我罩着,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

對現在的蘇易來說,他還並不明白趙九公子的朋友是一個怎樣的份量,只是從趙懷玉的豪言中隱約明白,或許自己不用為填飽肚子而苦惱了。

但這也意味着,他欠趙懷玉的東西也越來越多,蘇易並不是一個喜歡欠別人東西的人,更何況這一切來得簡直匪夷所思,這裡不是他熟悉的荒野,而他也知道,這座府邸超過九成的趙姓男人都能輕易地幹掉他。

於是兩人在廊道中走着時,蘇易開口問道:“九......公子,你為何幫我這麼多?”

“叫我懷玉即可。”趙懷玉洒然一笑:“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問題。”

“我可以對你解釋為,這與我修鍊的功法有關,我能隱隱感受到你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的潛力。”趙九的臉色忽然變得鄭重起來,他直視着蘇易的眼睛,認真道:“但交朋友這件事,我趙懷玉從來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而且對於我們這樣的男人,在未來最需要的便是站在同一高度的朋友的幫助。”

“所以你現在也不需要覺得欠我什麼,你要知道朋友就是拿來用的。”

“更何況,能被我趙懷玉認作朋友的男人,放眼天啟城也寥寥無幾!”

趙懷玉的這些話如春雷般震得蘇易腦子嗡響,這一刻的他狂態畢露,不見半分溫潤君子之風,而蘇易忽然覺得,這個始終不被人看好的趙九公子,才是真正的趙家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