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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此刻一共也就擺了四張食案,主座在上,正盤坐着寧道長,他的左手側擺着兩張食案,此刻正空着,右側擺着一張食案,還有一個明顯顏色比較鮮艷的錦緞棉墊!

“來了!坐吧!”寧道長倒是和氣地朝着右側示意了一眼,讓舒沄坐下,然後笑眯眯地說道:“稍等片刻,還有兩個人,齊了就開席。”

舒沄點頭,盤腿坐下之後便耐心地垂目盯着食案上的幾盤冷食和蔬果看了起來,鼻尖倒是一直在分辨那飄散在空氣中的香味可能會是什麼樣子的菜。

“舒姑娘可是有些餓了?”似乎是因為另外兩人未到,寧道長忍不住又和舒沄搭起話來。

“無妨,多謝道長。”舒沄很想搖頭,但是考慮了一下,還是委婉地應了一聲。不然要是話音一落,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的話,那可就真丟臉又尷尬了!

寧道長笑着點了點頭,道了一聲不用後,這才又問道:“舒姑娘在那片林子里待了有一個多時辰了吧?可是看出點門道來了?”

“沒有!我都轉暈了。”舒沄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隨即又覺得有些鬱悶,這院子里的小廝們消息可來的真快啊!她這一路都沒有歇過,怎麼寧道長就得到消息了。

“呵呵。”寧道長倒是沒有嘲笑舒沄的意思,乾笑了一聲後便雙目發光地問道:“那,我那弟子是在哪裡與舒姑娘你遇上的?”

“您的弟子?”舒沄聽到寧道長的這話,頓時一愣,腦海中瞬間便蹦出了那亭下的畫中人,整個人瞬間便繃緊了身子,有些緊張地問道:“道長,您說的是........”

“就是帶了舒姑娘你從林子里出來的那人啊!”寧道長的眼角微眯了起來,揚着無盡的笑意,對着舒沄有些促狹地問道:“怎麼樣?舒姑娘,老道的這弟子長的不錯吧?”

舒沄瞪大了眼睛,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知道老道為什麼今日請舒姑娘過來赴宴嗎?就是老道這弟子今日到虞城啊!”寧道長一臉的感慨,絮絮叨叨地對着舒沄說道:“他小子最近忙的不得了,明日又得啟程離開,這要是耽擱了,下一次老道可就沒有機會再讓舒姑娘你見見他了......怎麼樣?舒姑娘,那小子長的不錯吧?你可不知道啊,當初老道為了讓他小子拜在老道的門下,耗費了多少的功夫........”

如果要說舒沄此刻的表情,那絕對是已經徹底的獃滯了的。

那個如謫仙一般的男人,是寧道長的弟子?另一個道士?

想想也對啊,只有修道之人才能有那般的仙姿卓絕啊!

寧道長一副說起來就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但是極為明顯的是,他的目光中儘是滿滿的得意與驕傲,可見對這個弟子那是相當相當的滿意的。

只是可惜,舒沄此刻一直都處於一種震驚的情緒中,寧道長到底具體說了什麼,她幾乎一句都沒有記住。

正當寧道長說的盡興之時,有小廝弓着身子小跑着在不遠處回報:“道長,我家三公子和溫公子到了。”

寧道長淡淡地點了點頭,趕緊收住了嘴,笑着對舒沄說道:“人到了,舒姑娘。”

舒沄木訥地點了點頭,扭頭望去便瞧見兩個身影從外而來。

只是,舒沄目中能看見的,似乎就只有一人。

那一人,月白衣衫,行雲流水般地挪步而來,他的膚色白皙,五官俊美的如同精雕玉琢過一般,他的眼睛仿若浸在水中的水晶一般澄澈,仿若帶着千般的琉璃光芒,眼角帶着一絲淡淡的紅色,如那一縷春風一般含着無盡的暖意,朝人看一眼,便能讓人覺得春風無垠一般,美好的如陷入了澄空萬里。

他的身上沒有太多的裝飾,腰間束着一根綉有雲紋的腰帶,綴着一塊羊脂白玉,頭上用一根極簡的白色絲帶,把那一頭烏黑而光亮的長髮給全部挽攏在了一起,髮絲輕柔地垂在了雙肩與後背之上,隨着他的步伐,在空中划出優雅的弧線來。

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

舒沄獃獃地看着那人盤坐在了自己對面靠近寧道長的那個位置,目光疏離地朝着自己看了眼,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把目光移開,有些臉紅地盯向了自己面前的食案。

“三公子可好些了?”寧道長倒是沒有多言,等到那兩人都坐好之後,這才朝着另一人問了一句。

舒沄聞聲,頓時好奇地朝着對面的另一人望去,這一眼,便再次呆住了。

那所謂的三公子面色槁黃,眼窩塌陷,顴骨高聳,雙眼無神,還泛着血絲,一看便是精神狀態長期不好,身體虛弱無比。

“多謝道長關心!”那人聲音虛弱地朝着寧道長拱了拱手,回了一句後便喘氣了粗氣來。

“說話累就不說!”那畫中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有些埋怨地朝着寧道長望去,“師父,你知道他身體的,何必多問?”

“我這不是瞧着三公子最近看了不少的巫醫,問問情況嗎?怎麼?我還不能問了?”寧道長有些不高興地朝着那畫中仙問了一句,看着他微蹙眉頭盯着自己的模樣,毫不猶豫地便撇開了臉,笑眯眯地望向了舒沄說道:“還忘了給舒姑娘介紹一下了。這個就是我那不爭氣的弟子,溫鄴衍,另外那個就是舒姑娘你要幫忙看診的,段將軍的三公子,段因瑞。”

舒沄聞言,整個人的注意力瞬間全部都集中到了段因瑞的身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哪裡還有剛剛望着溫鄴衍發獃的花痴樣子。

只是,越是打量段因瑞,舒沄便越皺起了眉頭來。

眼前這位段家的三公子哪裡有孔令儀當初告訴她的那般風姿啊?

什麼俊俏無雙?風姿雅然?

眼前這個段家三郎明明就只是一個形容枯槁的骨架子,仿若被抽空了精氣一般,只能憑着一口氣行走,稍不注意,也許踉蹌一下之後,這位段家三郎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舒沄沒來由地皺緊了眉頭,動身便想要上前去給他診診脈。

只是,身子才剛動,便聽到寧道長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