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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文步成一行人終於離開了院子,舒沄這才鬆了一口氣,目光一轉便瞧見了正灼灼地望着院外方向似乎一直沒有回過神來的卜兒,眉心微微皺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說,自顧自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內。

屋子不是她的,丫鬟自然也不是她的!還有幾天的時間,熬過了,她就能離開了,也沒有必要再去惹出什麼麻煩事情來。

戌時剛到,月色中半,半掩着臉般地藏在雲中,映的院子里的景物都是朦朦朧朧的。

小梨才剛給舒沄送了一碗熱雞湯讓她喝下,張媽媽便慌慌張張地跪到了舒沄的門前,高聲叫道:“姑娘!姑娘!快!快!快!慧園那邊傳話來了,說三公子犯病了,要接了您趕緊過去看一看!”

“犯病了?!”舒沄頓時一驚,來不及多想便直接轉身抱起放在了床頭的銀針匣子,披上了一件斗篷便快步跨出了屋子,一邊叫着張媽媽起身,一邊問道:“慧園來的人呢?”

“在外院的門外等着的!”張媽媽也是一臉的着急,趕緊回了舒沄一句,抬眼卻是看着她穿着單薄,趕緊衝著侯在一側的卜兒說道:“卜兒,怎麼不給姑娘再拿件衣服披着?要是姑娘病了,今後怎麼給三公子看病?”

卜兒如夢初醒一般,聞言趕緊轉身便去找衣服。

舒沄卻是等不及,直接拉着張媽媽便往院子外走去:“先去看看三公子的情況.......”

“是,是,是!”張媽媽也顧不得什麼了,跟在舒沄的身後便趕緊一起出了院子,與那慧園來的幾個小廝丫頭碰了面,一行人急匆匆地便進了慧園。

白日里幽靜寧閑的慧園此刻卻是嘈雜一片,燈火通明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別樣的緊張感。

舒沄才剛踏進慧園的大門,便看着慧園的管事已經着急不安地在哪裡等候着了。

“舒姑娘?!舒姑娘!您可算是來了!快!快!快!三公子犯病了,這會兒正在裡面呢!”慧園管事一瞧見舒沄的身影出現,立刻便迎了上來,趕緊弓着身子引着她朝着院子里出去。

“三公子現在什麼情況?犯病是什麼模樣的?”舒沄抹了一把額頭上因為著急趕路而泛出的熱汗來,緊張地對着慧園管事問道,“寧道長呢?有請巫醫大人來嗎?”

慧園管事一個勁地搖頭,對着舒沄說道:“現在哪裡會有巫醫大人能治啊!寧道長在裡面看着三公子的.......將軍得到消息也來了,正在屋子裡呢!三公子的情況.......道長說了,等舒姑娘過去看過就知道了!”

舒沄聞言腳下一頓,下一瞬又繼續邁步疾奔,並沒有讓人看出任何的異狀來。

穿過一條石板鋪就的小路,舒沄便瞧見了段因瑞在慧園內算是住下的那個屋子,屋前的游廊下,此刻正排着密密麻麻不少的人影,其中有一部分是聽候吩咐的,另外一部分則是抱着關心、或者是看熱鬧的心態來的.......

慧園管事此刻也沒有要去管這些人的意思,厲聲讓人讓開了道後便引着舒沄朝着屋下走去。

還未走到門前,舒沄便瞧見了一列英氣逼人的將士,身穿泛着冷光的鎧甲,氣勢逼人地筆直站在游廊之下,仿若一個個英明神武的雕像一般。

“舒姑娘,這邊!”慧園管事低聲對着舒沄說了一句,然後便提前一步跨到了門邊一個將士的面前,沉聲說道:“這是為三公子診治的舒素醫。”

守在門口的將士朝着舒沄看了眼,眼皮都未動。

“進去吧,舒姑娘!”慧園管事卻是鬆了一口氣,恭敬地把門打開,對着舒沄說道:“道長說了,讓舒姑娘您自己進去就行了。”

舒沄點了點頭,直接便跨入了大門,聽到身邊的門咿呀地關上,便直接朝着屋內走去。

屋內燈火如晝,幾乎每一個角落都亮堂無比,但是卻依舊不能掩蓋屋內那沉悶而讓人心悸的氣氛,與那一隻喋喋不休的謾罵聲,摔物的啪啦響聲。

舒沄緊了緊披風領子,捧着手裡的銀針匣子兩三步便跨進了裡屋,第一眼便瞧見了寧道長那顯眼的酒葫蘆正掛在他的腰間,與一人的身影撞在一起,搖搖晃晃地仿若會隨時落下一般。

“嗚嗚嗚!”幾聲類似於野獸低吼般的聲音響起,下一瞬,便有座椅被撞倒。

舒沄看着那與平日虛弱無力狀態大相徑庭的段因瑞如同大力士一般被人禁錮着還能四處破壞的樣子,腳步忍不住一頓,然後便趕緊把手裡的銀針匣子放到一側,朝着寧道長喊道:“寧道長,按住他!”

“舒姑娘可來了!”

寧道長此刻正和另一人一起,禁錮着段因瑞的手臂,讓他不能四處亂抓,但是卻壓不住他衝撞的勁頭,或者說是害怕傷到了段因瑞,所以才沒有下狠手,由着被他牽動着在屋內跌跌撞撞地搖晃着。

“三公子這樣多長時間了?”舒沄捏着三根銀針,一邊小心地觀察着段因瑞的情況,一邊對着寧道長問道,倒是一時沒有去多注意另一人的樣子。

“一刻左右!”寧道長回道,“一發病就派人來叫舒姑娘你了.......把他壓住便可?”

“嗯!最好把上衣脫了,我給他施針,讓他昏睡一會兒。”舒沄目不轉睛地盯着段因瑞,對着寧道長說了一句,看着他與另一人手上一用力,瞬間便把段因瑞給壓在了一旁的軟榻上,三下五除二地便扒下了他的衣服,露出一身白花花的皮包骨頭,舒沄二話沒說便沖了過去,找准了穴位快速地落了針。

“嗚嗚......滾開.......”段因瑞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嘟囔不清地低吼着,最終還是扛不住閉上了眼睛,倔強地扭動着手臂。

舒沄見狀立刻便又落了幾針,一直扎滿了三十針後,這才看着段因瑞老實地趴在了軟榻上,一動也不動了。

“好了好了!老道就說啊,舒姑娘來,還是有法子的。”寧道長大鬆了一口氣,哈哈哈地笑着對一旁的另一人說道:“看吧!舒姑娘的幾根銀針下去便讓三公子昏睡過去了,也不用擔心給三公子喂葯傷了身子,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