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方有效，可能就是一個醫者最大的願望了。

舒沄在問過了那兩個明顯有好轉的人之後，這才又轉身詢問起了另外的幾人，只是，那幾人卻是感覺似乎並沒有任何的藥效在身上體現出來。

舒沄皺了皺眉頭，想要為那幾人把脈再看看，奈何溫鄴衍一直在旁邊監視着，她最終也只能放棄，把那幾人的情況給都問了一遍，這才理了理裙角，從那間屋子內退了出來。

“溫公子，其餘的人，也一併看看可好？藥方里的葯按照輕重緩急的程度，換着方子先給他們都喝着吧！”舒沄沉默了半響，還是對着溫鄴衍提議道：“這病不能拖着......”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早喝一天的葯，說不一定就能救上一兩人呢？要是全部都放任在哪裡，等着有人見效了之後才開始服藥，那再靈驗的藥方最終都是沒用的了......

溫鄴衍皺了皺眉頭，看了舒沄兩眼後這才淡淡地說道：“你來點人，我會安排人把他們分開，然後照着藥方喂葯的！”

“好！”舒沄的心裡一松，頓時開心地朝着溫鄴衍點了點頭，然後便跟在了他的身後，到了那處破廟的後院里，挨個查看詢問起了那些病人們的情況，把他們一個一個地全部分開成了幾片，這才又對了方子，給他們重新補了藥方。

從天明到天暗，舒沄一行人便一直都待在了這破廟內，沒有再回客棧去，至於吃食之類的，也都是由人親自送了過來，匆匆解決了便再次繼續。

一直等到戌時左右，舒沄才感覺事情告一段落，終於鬆了一口氣般地伸了個懶腰。

“有一人，死了！”

溫鄴衍的聲音突兀地在夜色中響起，仿若那涼透了的井水一般，瞬間把舒沄給澆了個透心涼，讓她的雙臂在半空中頓時僵住，臉上那輕鬆的神色也瞬間消失殆盡，最終化成了一片蒼白之色來。

“是那個你說要特別注意的......”溫鄴衍彷彿沒有看見舒沄的臉色，語氣毫無波瀾地繼續說道：“午時你看過了之後，他便有些呼吸難喘，我安排了人看着，照你給他特意改了的方子抓了葯餵過了。過了未時，他吐出的血痰便有些多了......所以我讓人把他單獨放遠了一些！未時末又餵了一次葯，到酉時左右，他的呼吸就開始如同風箱聲一般，他也拒絕再喝葯了......”

“怎麼沒有叫我？”舒沄的雙手從空中無力地垂下，瞪着眼睛扭頭望向了溫鄴衍。

“他的命數到了！”溫鄴衍卻是沒有解釋，反而突然來了一句。

“命數？什麼命數？他只是生病了！只要治好了就好了啊！”舒沄猛然聽到這話，心裡沒來由地便生出一陣莫名的怨氣來，對着溫鄴衍喊道：“只要治好了病，他就不會死啊！”

“他治不好了。”溫鄴衍卻是固執一般地對着舒沄說道，“我看過了，他的命數到了，不可能熬過去的？”

“溫公子，你看過他的命數說他熬不過去了，那就熬不過去了？你是閻王鐵斷不成？說誰活不過三更就必然不可能留到五更？”舒沄卻是冷眼看着溫鄴衍，對着他質問般地說道：“那照溫公子你說的這話，這裡那麼多的人在，那還用挑選治療做什麼？你直接全部都看一遍，把命數定下要死的都給分出來，我們直接放棄不就得了？”

舒沄負氣般地盯着溫鄴衍那張面具，瞪着眼睛朝着他說道：“以後不論是誰生病了，第一件事情就不應該是去尋醫，那就應該找溫公子你算算這命數，能活的，也不用去尋醫，直接熬一熬就好了；至於那不能活的，那就更不用浪費時間了，直接在家等死便好了啊！”

溫鄴衍皺了皺眉頭，看着面前情緒有些激動的舒沄：“人，我已經讓人弄走去處理了，這個事情，只是告知你一聲而已！”

舒沄聞言，卻是緊緊地攥緊了拳頭，厲目看着溫鄴衍。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收拾一下，我讓人送你回客棧去！”溫鄴衍的目光在舒沄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便收了回去，然後一邊轉身，一邊對着舒沄說道：“明日卯時，你再過來！”

“我不！”舒沄只覺得腦子裡一股熱氣瞬間衝上了頭頂，讓她不由自主地吼了一聲。

溫鄴衍卻是連身都沒有轉，繼續往外走去：“一刻內，你得離開！”

舒沄氣的直跺腳，想要直接賴在這裡和溫鄴衍斗一斗，最終卻還是被吉暘與溫鄴衍那些手下的人給半強迫着離開了破廟，上了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地朝着客棧的方向而去。

吉暘沉默了一路，在要靠近客棧前這才喊了舒沄一聲，對着馬車內的舒沄說道：“小姐......溫公子讓人轉告小的，說等到小姐心情好一些的時候告訴您一聲，那人臨死前說，感謝小姐願意來醫治他......他只是時間不多了，運氣不好.....希望小姐能保重身體，治好其他的人！”

舒沄靠在車廂一側，目光獃滯地看着那車簾晃動時出現的縫隙，從哪裡滲透進眼裡的街道畫面，半響沒有吭聲。

“小姐，溫公子.....做的沒錯的！”吉暘等了半響，沒有聽到舒沄的動靜，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那人當時都已經成了那般模樣了，即使尋了小姐去，小姐也不能做什麼.......喂葯也都是按照小姐吩咐的做的，可是，他的病太重了，喝了葯也拖不住了......溫公子也是想救他的，只是，無能為力而已！”

“我聽人說，想寧道長，溫公子他們.....給人看命數，也不是那般輕鬆的！”吉暘嘆了一口氣，聽着車廂內的舒沄還是沒有動靜，忍不住皺了皺眉角，想了想後繼續說道：“我聽人說，如寧道長他們這般的人物，道出來的句句都是天機。俗話說，天機不可泄露，他們要是說出來了，可是會折壽之類的......溫公子看了那人的命數又說出來了......他必然也是會有損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