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霞啊,那個記憶中柔弱可愛的小姑娘,她還好嗎?
“杭兒,發什麼楞呢?”義母連說了兩次,葦杭的才回過神來。
他的臉有些微紅,只得埋着頭回答:“沒什麼,我在想娘她們應該把飯做好了。”
蕭先生接口道:“估計是差不多了,那將軍、嫂夫人,我們就先趕回去了。一會臣杭找他哥哥,找不見又要咋呼了。”
“唉,也不能留你們吃飯,那行,有什麼進展我們隨時通氣。”舉廉爹站起來,準備送他們離開。
蕭先生又對舉廉娘說:“嫂夫人莫要太操心,等舉廉到學堂來時,我和他好好談談,探探他的真實想法是什麼,然後大家再想想有沒有好的解決方案,您看可好?”
“那當然好,廉兒最聽蕭先生您的話了。若是廉兒一味委屈自己成全我和他爹,我們不會坐視不理的。如此,我先在這裡跟先生道謝了!”
蕭先生忙擺手:“您客氣了!”
四人在密室門前告別,蕭先生和葦杭閃身進了密道,從廂房門出來,關好密道門,又把柜子搬回原位,然後才走出廂房。
兩人剛走幾步,臣杭就從廚房那邊跑進了前院,看到爹和兄長,便喚他們去吃飯。
等父子三人到了廚房旁邊的小飯堂,桌上已經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劉媽媽招呼大家入座,準備開飯。
“劉老爹怎的還沒來?”臣杭說:“要不要我去叫他?”
爹回答他:“劉老爹出去辦事了,估計趕不回來吃午飯了。”
劉媽媽便說不等他了,咱們吃飯吧。她指着幾個菜告訴蕭先生和葦杭,今天這幾個小菜都是臣杭少爺炒的,味道還不錯,大家嘗嘗吧。
娘坐在爹旁邊低聲問:“沒事吧?”
爹搖搖頭。娘這才鬆了口氣,舉箸吃飯。
吃完午飯,葦杭回到自己在後院的小房間,關上門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卻毫無睡意。
腦海里閃現出一張粉嫩嫩的小臉,還有小臉上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那天的記憶清晰而真實地湧上心頭,向他襲來。
他永遠記得那天,他不小心得罪了一個惡魔般的小丫頭,然後就被這個外表甜美,內心狠毒的小惡魔推倒在地上,踩住右手,那個討厭的惡魔又跳又跺腳,他的手流了很多血,當時痛得他幾欲昏過去。
在他以為自己的手就要廢掉的時候,又來了個小姑娘,她衝上來抱住小惡魔,不讓她再踩他。他看見小惡魔使勁推搡那小姑娘,說什麼他是個壞小子、傻小子什麼的,該打。那小姑娘就算是生氣,說出的聲音依然很好聽。他聽見她說:“慧妹妹,你若是在這樣,霞姐姐便要生氣了。”
小惡魔稍微消停了一下,但很快掙脫她的手跑到他面前,朝他吐口水。小姑娘去拉小惡魔的時候,被小惡魔狠狠地打了幾拳。
從他躺着的角度看過去,能清楚的看見小惡魔是故意打的。但那小惡魔一疊聲地對小姑娘說對不起,稱自己是不小心的,讓小姑娘一定要原諒她。
這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謊話連篇的傢伙,他氣得翻白眼。這時義母撲了上來,抱住他,大聲叫人來幫忙。
小惡魔見義母出現,便一溜煙跑不見了。小姑娘這才鬆了口氣,蹲下來問他:“這位哥哥,我妹妹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請哥哥原諒她,好么?”
她那雙晶亮的大眼睛,帶着乞求看着他,讓他瞬間就心軟了。
本來是想找李伯父參一本的,但看在可愛的小姑娘的份上,就原諒那個傢伙吧。
他朝她點了點頭,表示願意原諒。
她立即笑了,像一朵盛開的小花,只是臉上被小惡魔揮拳打到的地方,青腫一片,讓美麗的花兒顯得有些瑕疵。
這時有丫鬟和僕婦趕過來,幫着把他抱到了一間屋子裡。義母喚小姑娘:“霞兒,去找你娘要點治傷止血的葯來,再拿點乾淨的布,我幫他包紮一下。”
她立刻噠噠噠地跑走了。
他好想對義母說聲謝謝,可那時他的身份就是個傻子,所以,他不敢言聲,全程傻笑着。
當時義母也不知內情,看他那樣,就摸着他的頭說:“好可惜的一個俊俏後生,怎麼就是個傻孩子呢?你不知道痛嗎?”
他忍着痛繼續傻笑。
丫鬟端來水盆,義母把他的手仔細清洗了一遍,盆里的水立刻變得鮮紅。
義母搖着頭說:“雲慧這丫頭,怎麼這麼狂暴狠厲啊。傻孩子,也多虧雲霞來了,要不然你這手,搞不好就廢了。”
他才知道小姑娘叫雲霞。
義母讓丫鬟重新打一盆乾淨水來,又給他仔細清洗了一遍。
沒一會兒,小姑娘回來了,使勁喘着氣,把東西都遞給了義母。後面跟着一位夫人,他是認識的,那是李將軍的夫人。
她看了他的情況,臉色立刻煞白,連聲問義母這孩子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雲霞對夫人說:“娘,是慧妹妹,她不懂事傷了這位哥哥,不過,哥哥說會原諒她的。對不對?”
他只是朝着雲霞咧嘴傻笑。
原來雲霞就是李伯父的女兒啊,那個小惡魔便是李伯父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的女兒,看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李雲霞,這個燦若朝霞的嬌美小姑娘就這麼被他記在了心裡。
義母和李伯母一起,對他的手進行了仔細包紮。義母滿心心疼他這個傻小子;李伯母知道內情,可憐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又內疚他這傷是自家兄弟的孩子造成的。所以兩個人都是眼裡含着熱淚,唏噓着幫他弄好的。
李伯母也誠懇地向他道了歉,請他原諒。
義母還說李伯母不要白費勁,這孩子聽不懂的。
雲霞卻忽閃着大眼睛看着他問:“哥哥,你能聽懂的,對不對?”
她的眼睛裡跳動着希翼的光,濃密的長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扇呀扇,扇得他鬼使神差地朝她又點了點頭。
“哥哥能聽懂的。”雲霞對母親和王伯母說。
義母摸着她的頭說:“就算是吧。來,我也幫你上點葯,你看看這小臉,也被打傷了。”
李伯母驚道:“霞兒也受傷了?”剛才聽女兒一說,她急得心慌意亂,匆匆趕過來,確實沒有留意女兒臉上的傷。這時忙扳過女兒的臉看,心疼地問女兒疼不疼?
“娘,不疼了。”雲霞笑着回答母親。
義母又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倒出兩顆小丸子,說是療傷好葯,給了他和雲霞一人一顆,看着他們就水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