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蒼白的臉色與恐懼的雙眼，霍時凝頓了頓問：“住在隔壁的人是誰？”
少年一愣，滿臉緊張：“你別找他麻煩，他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告訴我，他是你的誰？”
少年看着霍時凝的臉龐心中充滿恐懼，壓着他的東西他剛剛只晃了一眼，可就那一眼少年也清楚那東西是個妖怪。
一個女人帶着一隻妖怪旁若無人的來到家裡，這讓他完全無法應對。
他就算在早熟，在有能耐，他也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
等了一會後，少年輕聲說：“顧伯。”
霍時凝微微瞪大眼睛，“陳家現在就只剩你一個了？”
少年點點頭
“你父母呢？”
少年低聲說：“父親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我母親是三歲時沒的，後面顧伯照顧我。後來他記憶力越來越不好，我就讓他在家裡休息了。”
霍時凝完全沒想到第一家的情況盡然是這樣，她頓了頓問：“陳家的其他人呢？一個百年世家幾百號人，就算你這房死絕了，其他族人也不會讓你這樣過下去。”
少年抬起頭意外的看了霍時凝一眼：“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十八年前，陳家祭祖時遇到了山匪死了一大半。當年我父親沒去留了一條命。後面家裡死的人越來越多，外門都說陳家被詛咒了，都不願意娶陳家姑娘更不願意嫁進來。”
霍時凝皺起眉頭，這情況她還是頭一次聽見，外面只說陳家敗落，可卻沒提陳家是如何敗落的。
如今陳家只剩一個十四歲的毛小子與一個以失智的老頭。
她在想報仇也不會濫殺無辜，這孩子出生前尤家就出事了，怎麼怪都怪不到他頭上。
霍時凝讓望西從他身上起來
此時，陳煜才看清楚一直壓着自己的東西是什麼，頓時控制不住的大喊：“妖怪。”
望西最討厭別人叫他妖怪，對着陳煜伸手撓了過去。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陳煜頂着一張花臉跪在屋中心，而望西則抱着火靈果氣鼓鼓的吃着。
霍時凝看着陳煜的模樣有些好笑，她咳嗽了幾聲說道：“望西它不是妖怪。”
赤頂獸的模樣其實與猴子挺像的，但它們比猴子大很多，也重許多。
陳煜吸了吸鼻子
霍時凝見他不在害怕了繼續問：“你母親就沒提起過以前陳家的事情么？她沒說過仇人，或者誰害了你們？”
陳煜搖搖頭，隨後他想了想說：“我對母親幾乎沒什麼映像了，小時候只記得她一直打開床上那個大柜子的樣子。”
“大柜子？”
“嗯，從柜子中拿東西出來給顧伯讓他換錢好買吃的。”
霍時凝聽到這裡心道，到頭來，這陳家小心謹慎了一輩子還是落得如此下場。
“不過，顧伯還清醒的時候倒是說過幾句。”
霍時凝連忙問：“他說了什麼？”
“他說當官的，特別是管越大的越是壞人。他叫我好好學本事，長大後離開這裡，走的遠遠的。”
“你現在已經十四了，不想離開么？”
陳煜側頭看向外面，隨後搖搖頭。
“我走了，顧伯怎麼辦？”
霍時凝看着少年早熟的模樣，想起自己也是這個年紀被迫成長，但與他比起來，至少在尤三娘還在的時候，不必一個人獨自面對這個世界。
此時她的臉色已經好看了許多，霍時凝做不出為了報仇牽扯無辜旁人的事情。
她從介子袋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說：“打擾了，讓你受驚。小小補償。”
說完一打手勢，望西瞬間縮小跳上了霍時凝的肩膀。
陳煜盯着銀子看了許久才發現霍時凝已經離開，連忙追到院里對霍時凝喊道：“您是仙子么？”
而此時，他已經完全看不見霍時凝的模樣了，反而左鄰右舍被他吵得不行，罵：“還睡不睡？這麼晚叫魂啊？”
陳煜只能閉上嘴巴，抓着手裡的銀錠，雙眼放光的看着遠方。
霍時凝從陳家出來後並沒有回去，而是轉了個彎朝內城方向走去。
內城與外城相比，這裡的宅子大了許多，人口反而少了不少。
內城東邊住着皇親國戚，西邊是一些大臣的住所。
霍時凝在西邊，靠近外城的地方站定。
兩盞大紅燈籠的照耀下，霍府兩個字清晰可見。
她已經完全不記得霍府裡面的情況了，盯着門看了一會後，敲響了硃紅色大門的獸環。
等了一會，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誰啊？這麼大晚上的。”
接着，側門一個睡眼迷濛的小廝打開了大門。
看見霍時凝先是一愣，隨後問：“你是誰？這麼早過來有什麼事情？”
“你與你們府中主人說，霍時凝到了。”
“霍時凝？”小廝顯然沒反應過來，可又覺得此人姓霍，顯然與家中是有聯繫的。
他撓了撓頭問：“既然是霍家人，來走親戚為何不遞帖子在上門拜訪？你這麼早過來，主人家就算起了也沒時間招待你。”
霍時凝說：“你自去上報，記得，找老人說。”
小廝一頭霧水的關上門，走了幾步想到那人讓她去找老人，又掉轉頭朝西邊走去。
進了一個側院，裡面的大總管才剛剛起身。
“總管，一位名叫霍時凝的女人在門口等着。”
總管以在霍家待了三十多年，還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早上門拜訪的。
“霍時凝？是誰？”
小廝見狀連忙說：“看來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的這就去把她趕走。”
總管一邊穿衣服一邊想，隨後瞪大眼睛，連鞋子都來不及穿連滾帶爬的跑過去喊道：”那人在哪裡？快帶我去見她。“
小廝還頭一次見到總管這樣，連忙回頭扶着他說：“就在門口。”
“快請，快請！”
小廝：“她是誰啊？”
總管恨不得拿個棒槌撬他腦袋：“她是大小姐！”
“啊？？？”
霍時凝進門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總管看着她這副打扮一時不知道帶她去哪裡，霍時凝主動問：”霍。。我爹呢？“
總管正醞釀淚意，聽見霍時凝這麼問淚也流不出來了，只能說到：“老爺此時剛起，估計準備上朝。”
霍時凝意外：“他還沒退？”
總管一時不該如何接話。
“既然如此，我就改天再來吧。”
這個離家二十多年，第一次回家的大小姐他如何能夠放他走？連忙跪下說：“大小姐，請您留下來吧。離家二十多年，老爺，老太太，夫人都異常挂念。父母分隔二十年不見，您這次要走了，小的命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