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不得不承認，這個聲音所說的全是他從小的心魔。

剛開始的他對生命絕望。如果每個人活下來都是可以找到理由的，那他便是被排除於這些人之外的唯一一個人。他懂得越多，就越明白自己該死。

從根本上來說，如果他不曾存在過。仙魔大戰就不會發生了。

墨九霄從來不敢細想，他背負了多少生命的罪孽。

原本他對自己的死活不在意，只是師尊從小細心看顧他，他不想在師尊飛升之前出事讓師尊傷心。

直到那天他陪着師尊找雷木千葉蓮，看到一隻小狐狸傻傻的撲向他。

那時墨九霄的枯寂的心突然跳了起來，洛安安撲了過來，像是隔了幾萬年的時光找到了他，撲向他。

抱着小小的一團白球，墨九霄像是接住了新生。

“你說的對，我是該死。”墨九霄神色清明，淡淡的說道。

“可我更自私，我不想死怎麼辦。”墨九霄這麼說道。

那個尖細的聲音倒是沒有想到墨九霄是這個反應，有些被噎到了。可還是鍥而不捨的哭訴道：“你怎麼不死呢？你害了那麼多人，你怎麼有臉活得下去？”

“我還真有臉活。”墨九霄不輕不重的懟了回去。

“你……你這是無賴！你難道不愧疚嗎？想想那些因你而死的人……”

“愧疚？我確實有些愧疚。”墨九霄對着一眾亡靈說道“但是你們死了，我的愧疚也於事無補。我為什麼不讓自己活的好點呢？”

“而且你們的死也不能全部怪到我身上。你們是為了你們的宗門而戰，不是因為你們心中的正道！當初我父親雖然統領一眾魔修，但也約束好了手下，沒讓他們做什麼壞事。你們又為何和他作對呢？魔也歸為六界，你們憑什麼覺得自己高貴些！”

“我父母在一起，除了生下我，可曾還做過什麼壞事！就算生下我，我又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你們憑什麼因為這個借口想要殺他們！不過是你們的貪慾罷了，你們想殺掉所有的魔修奪得他們的資源，讓自己的勢力更大一步。若是你們不曾對魔修，對天門宗有過不軌的企圖。今日又何至於成了亡魂！”

當初仙魔大戰能順利開展的原因，不只是魔剎辰的固執，也有各個勢力想要吞併魔修，借口吃掉天門宗這個大肥肉。

當時有傳言天門宗酒靈仙與魔修有密切關係，於是剩下的所有宗門勢力紛紛出聲討伐天門宗，想要把修仙界第一勢力給除掉。可沒想到天門宗瑾皓仙尊和酒靈仙合力殺掉魔剎辰，結束了仙魔大戰。

由此一事，之前的傳言也只能是傳言了。風道子為了消滅魔修不幸隕落，其子風清揚繼任掌門。此時的天門宗原是最虛弱的時候，可瑾皓仙尊竟然在戰鬥中突破大乘期，修仙界再無敵手。其他實力只能老老實實繼續以天門宗為尊馬首是瞻。

那些靈魂聽了墨九霄話靜默了，爾後一個個消失了。

墨九霄繼續說道：“我原本心中罪惡，所以從不願深思這些。現在真正對上了，倒發現自己倒不像自己想的那麼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