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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十八章長河落日

第十八章:長河落日

“你說什麼?京城是被誰收復的?”倪廷宣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失了音調。

旁邊的蘇謐也忍不住震驚失色,是誰?能夠趁此時機。

前來稟報的小校沙啞着嗓子,說出了建立這項無上功業的人:“是原本鎮守居禹關之中的北部兵馬。”

是慕輕涵的隊伍!

“他怎麼可能進的了京城呢?京城裡面還有耶律信的十萬大軍。”倪廷宣忍不住問道。

對於收復京城這樣極富誘惑力的大功,倪家也在時刻關注着,就算是倪源率軍盤踞南陳,而倪廷宣又遠征北遼,對於京城的動靜也一直沒有放鬆。

早已經整備好充足的兵力在墉州的邊境上枕戈待旦。

一旦京城之中的遼人出現空隙,他們會立刻揮師西進,攻陷京城。

雖然經過與倪源的那一場決戰之後,遼軍勢力大受損失,卻依然有近十萬大軍駐紮其中,而且京城城牆高深,糧草充足,守備嚴整,遠不是息京這樣的城池所能夠比的了的。

所以各方的勢力一直都尋不到機會。

“聽說是京城中有人暗中......”小校的嗓子因為乾澀而咳嗽了幾聲。

“你將經過詳細的說來,不用着急。”蘇謐說道。一邊將桌上的水交到他的手上。

那個小校感激地接過水杯,看了倪廷宣地臉色一眼。才敢喝下,潤了潤口,開始講述京城收復的經過。

自從倪源大敗遼軍之後,耶律信帶着殘部敗退回京城,就開始閉城不出,希望依靠城池的穩固來與齊軍對抗,靜待轉機。

而倪源的部隊損失過大。也只好暫且退守東部禹州一帶,休息整頓。準備再一次的戰事。

就是趁了這樣的時機,一直盤踞在萊州近乎隱居避世一樣的慕輕涵地人馬卻開始出動,陳兵城下。

當時的倪源得到了慕輕涵出動地消息,聽聞之後不過是冷哼一聲,慕輕涵此舉明顯是想要撿便宜。但卻下手太早了。

京城是各方勢力虎視眈眈的肥美膏腴,但是有耶律信這隻老虎盤踞,任何勢力都不敢輕舉妄動。

雖然現在這隻老虎已經受了傷。但受傷的老虎只會更加瘋狂。

憑藉慕輕涵手中的這些兵馬,根本不可能攻陷京城,

而遼軍明顯也是這樣認為的。齊京城池之堅固,天下無雙,連倪源都不敢貿然攻城,損耗兵力,而是選擇將遼軍引出城外決戰。何況慕輕涵呢。

不料,慕輕涵的人竟然早就在京城之中埋下了暗線。

就是那個號稱京城首富的劉泉。原本在遼軍入城之後,他率領京城地商家,向耶律信表示效忠,之後又多次進獻各種珠寶美女,並且主動為遼人籌備糧草器材,向遼人高密反抗勢力。諸多忠心耿耿的行為,終於換來了遼人的信任,聽說耶律信還封了他一個官職呢,使得他有機會接近城門,之後他一直暗中收買聯絡在城門處勞作的苦役們。

九月十二日的時候,不堪忍受遼人折磨的那些苦役發動變亂,原本這樣的小混亂在遼人入主京城之初時常可見,但是一次次被血腥地鎮壓下去之後,那些苦役好像已經逐漸習慣了遼人的壓迫,不敢再輕易地去捋老虎地須子。沒想到卻在這個時候發動叛亂。

一直躲避在深宮之中的耶律信勃然大怒。叫囂着要親自前去將這些不識好歹的奴才全部殺個精光。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出發,卻被慕輕涵部屬之中同時派出的高手逮住機會。刺殺成功。

據說,那是一場驚天動地的交手,最終耶律信與刺客同歸於盡。

遼人軍中大亂。劉泉暗中打開城門,將城外的兵馬放入,內外夾擊之下,遼軍群龍無首,抵擋不住,再加上自從他們得知了自己故鄉京城被圍困地消息之後,早就已經歸心似箭,於是遼人並沒有激烈地反抗,最終選擇了突圍出京,棄守了這座被他們佔據近兩年之久的城池。

慕輕涵終於一舉收復了京師......

倪廷宣聽得心中暗驚,其實倪家也在京城裡面早早地埋伏了諸多暗線,準備在收復京城的時候作為內應,但是在遼人與他們墉州翻臉的時候,全城進行了反覆的搜捕,竟然將他們埋伏的線人,諸如高升諾都盡皆殺了個精光,倪家在京城幾十年積累下來的暗處勢力幾乎被一掃而空,才害得倪源不得不選擇將耶律信yin*出城決戰。他一直無法了解遼人究竟是從哪裡尋來了這樣精確的情報。

如今慕輕涵竟然使用了同樣的手段。

刺客!同歸於盡!

此時,蘇謐的耳朵裡面只剩下了這句話。

小校接下來講述,她完全沒有聽清楚,她地心中猛地升起一種不祥地預感,莫明其妙的寒意開始從她地胸口如雜草般蔓延,她感到自己的心臟開始撲通撲通地亂跳,耳邊儘是雷鳴一般的響聲。明明是盛夏的時節,卻全身如墜入冰窖一般寒冷。

她正在陷入一種未知的恐懼當中,想要開口詢問什麼,可是只覺得嘴角乾澀地無論怎樣都不聽使喚,無法張開,好像稍微一用力就會因為過渡的恐懼而裂開來。

“那個刺殺耶律信的人是誰?”倪廷宣已經忍不住詢問起細節。竟然有這樣的高手。

蘇謐的臉色刷地白了,握住扶手的掌心沁出絲絲地冷汗。

在她還沒有想好應該如何去承受的時候。昭示着無限殘酷的名字已經從那個小校的口中脫口而出:“聽說是天下有名的刺客高手溫弦。”

溫弦死了!

蘇謐的身子忍不住搖了搖,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天地好像倒轉了過來。她覺得自己明明就要暈厥過去,可是那種痛徹心腑的感覺卻又讓她生生地保持着清醒,

倪廷宣依然在不停地詢問着關於這樣一次戰役的各種方面細節,小校如實地逐一回答。在蘇謐地耳中,所有的話語卻全部失去了顏色。變成嗡嗡不停的響聲,頭腦只剩下一片空白。

溫弦對於她來說。真正的相處不過就是短短的幾日而已,可是在她的心中,卻佔據了一個奇異的地位,也許是同樣國破家亡地遭遇讓她忍不住感到親近,或者是那幾天針鋒相對的生活是分外的特別,也許是他對於生活那樣簡單瀟洒的態度讓她又羨又妒,心生嚮往......

在蘇謐的心中。一直是將他當作寥寥無幾的可以真正值得自己信賴的人之一。

而且,溫弦是為了她才去幫助葛澄明,一路護送他北上,這讓她難以言喻地愧疚,心臟感受到清冷鋒利的切割般地劇痛,那疼痛讓她連眼淚都無法流出。

本來,他不必死,他應該完全不受這些什麼國破家亡。什麼滅國之恨的感情所束縛,他應該自由自在地翱翔江湖,仗劍飄搖,不用理會這些是是非非。

是自己卻非要將他牽扯入這個圈子裡面。

她勉強支撐住身邊的桌子,卻不慎將水杯碰到了地上,細瓷質地碎裂的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出。倪廷宣才反應過來,轉頭看見了蘇謐,面具遮掩之下,雖然看不清楚臉色,但是她眼神裡面的絕望和悲愴卻讓他忍不住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