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寢殿外的人心急如焚。

寢殿內的兩人卻也無都了無睡意,窗外已經泛起淡淡的晨光,透過窗格子投入殿內,映在半透明的鮫綃黃金帳上,卻無一絲暖意,只是透着森森的寒冷。

“今晚的事情朕真是失望啊。”齊瀧長嘆一聲,開口道。

“皇上切莫心急,玉嬪的錦帕說不定只是偶然丟失了而已,宮中法度森嚴,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呢?”蘇謐柔聲勸道。

“無論是怎樣的隱情,她已經失貞是不爭的事實,此事朕一定要追查到底。若是在宮外就已經破身,這樣水性楊花,欺君犯上的女子朕是斷然容不得的,如果是在宮裡頭......”齊瀧恨恨地道:“這樣的事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難道讓朕背負這樣的恥辱嗎?”

欺君犯上,蘇謐在心中只想要冷笑,這個深宮裡的規矩就是這樣的畸形,這樣的不合理,你也不要怪我,誰讓你我都是深宮裡的一員呢。

蘇謐望着金黃色的龍鳳羅帳籠罩下狹隘的空間,笑道:“玉嬪妹妹可是難得的如花似玉的佳人,皇上也不嫌心疼,竟然那樣粗暴的地對待,小心將來後悔啊。”

“如花似玉?殘花敗柳還差不多。”齊瀧的語氣有一種壓抑着恥辱的森然。

“皇上,依臣妾所見,玉嬪不太可能是與宮中的視為私通,皇上對她已經是青睞有加,她豈會在這種時候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情來,何況她如果真的與慕護衛有私情的話,又豈會退婚入宮。”蘇謐從容笑道:“聽說兩家因為退婚鬧得很大,連慕護衛的母親都被氣的病倒了,如今兩家應該差不多絕交了才是。”

“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的呢?”齊瀧帶着幾分疑惑問道。

“這還用得着問嗎?自從皇上對玉嬪賞賜恩寵不斷以後,關於玉嬪的消息自然是宮裡頭議論的焦點了。這些事情,後宮只怕無論那一個妃嬪都知道了,只是不會在皇上面前提起而已。”蘇謐輕笑道。

“哦,說來聽聽”齊瀧問道。

蘇謐一派平和的將施家和慕家的糾葛說了出來,無需她加以潤色,施柔兒未承恩寵就恩遇不斷,原本就遭宮妃們嫉妒,後宮中的議論自然是對她充滿鄙薄。

“等等,你說這件事情有王家插手?”聽到是由定國夫人做主將慕家的婚事退了的,齊瀧的神色之間突然深思起來。

“只怕也不算是什麼插手,施夫人據說與定國夫人私下裡交情不錯,請她出面也是清理中的事情。”什麼不咸不淡的說道。

清理沒有說話,嚴重疑惑之色更重,什麼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多說。眼看外面天色已經亮了,當即對齊瀧說道:“皇上,已經是早朝的時刻了。”

“恩。”齊瀧看了看天色,依言起身了。

什麼服侍着他穿上九龍黃袍,戴上金龍含珠冠冕。

洗漱完畢兩人並肩出了寢宮,時辰尚早。就看見高深諾和倪廷宣都站在殿門口等候。見到兩人出來,立刻跪地行禮。

風億蕭瑟,夜露凝結,兩人顯然是等候了通宵。

蘇謐心頭一陣不自然。轉過頭去。

齊瀧看到高深諾立刻想起自己吩咐他娶搜查侍衛的住處,當即問道:“怎麼樣,搜出什麼錦帕之類的東西了嗎?”

“沒有。”高深諾回稟道:“奴才帶着人搜遍了真箇侍衛居所。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物件。”

齊瀧心煩意亂,這件事情毫無頭緒。“就先交待皇后和貴妃辦理吧,等朕夏朝回來再說。”

“皇上,慕輕涵還被拘押在房中,不知道如何處置?”倪廷宣上前一步,問道。

“皇上,此事不宜鬧大,皇家體面要緊啊。”蘇謐在他耳畔輕聲道。

“就先放出來吧。”齊瀧思索了一陣子,不在意地揮揮手道。

齊瀧去上了早朝,蘇謐在偏殿收拾裝容,用過早膳,休息了片刻,覓青向她稟報着昨晚被兩人仍在身後的爛攤子。

皇后和倪貴妃商議了一陣子就將玉嬪暫且關在後殿,派人看守着,也沒有別的舉動。

“只是鳳儀宮和西福宮之中的燈火都亮了足足整夜呢。”覓青說道。

蘇謐淡然一笑,出了這樣聳動的大事,只怕昨晚無論是宮妃還是帝王都沒有一個能夠安然地睡着的。只是如今一切態勢未明,兩人自然都不會輕舉妄動。

不一會兒,內監高聲唱起,齊瀧下朝了。

蘇謐端起準備好的點心和清茶,向養心殿走去,齊瀧一向習慣於在退朝之後在那裡辦理公務,並且召見大臣對一些懸而未決的事情進行商討。

走過長廊,還沒有近殿門,就聽見一聲沉悶地響聲伴着竭力壓制的驚叫聲響起,緊接着“哐啷”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被重重地摔了出去。

蘇謐快步走進殿門,正看到齊瀧坐在龍椅上,舉起的手還沒有來得及放下。

她掃了一眼地上,殿前階下跪着的人正是大內侍衛統領施謙,“徵臣知錯,請陛下賜罪。”施謙低頭向光潔的地面上叩去,一邊低聲說道。

頭抬起的時候,蘇謐立刻注意到,他的額頭被砸出血來,蘇謐的眼神投向一邊,那是一方硯台,已經被摔成了五六塊,可以想像當時打在施謙地頭上有多麼重。依照施謙的武功,原本身開這一擊根本不在話下,可是出自皇帝之手地責罰,就算是再重,再不合理,身為臣子也只能默默承受,跪謝隆恩。

蘇謐像往常一樣,不動聲色地來到齊瀧的身側,側頭掃視了一眼桌上地公文奏摺,立刻明白了,說的是演武場因為暴雨塌了一角的事情,前幾天就已經稟報過了,不是什麼大事,齊瀧已經責令工部整修了。

施謙現在主持武舉的事情。事務雜亂繁多,偶爾肯定會有思慮不周的細枝末節。這些小事如果放到平時,不過是一句話就淡淡揭過了,如今因為昨晚的事情,齊瀧正是一肚子火氣沒有地方發泄,就算是施謙做的再好,只怕也要尋出個端倪來,何況這樣送上門來的錯處呢。

下面地侍衛和內監跪了一地,齊瀧勃發的怒氣任何人都能感受得出。

蘇謐到了一杯茶,為齊瀧奉上。小聲道:“皇上,喝杯茶潤潤喉嚨吧,您已經忙碌了一早上了。”

齊瀧長吸了一口氣,接過茶水,抿了幾口,沉默了一陣子,看着下面依然不住地叩頭請罪的施謙,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頓了頓,終於說道:“不必了,施統領平身吧,這一次演武場的事故不過是小事情而已,朕......恕你無罪。諸位受卿都平身吧,是朕心急了。”

施謙這才起身,眼中黯淡的神色還是遮掩不去,額頭上被砸出地鮮血順着額角流下來。染紅了已經花白的頭髮。

天恩淺薄,使如那初春的冬雪,經不起絲毫陽光的照曬。

齊瀧又交待了幾句,就揮手讓眾人告退了。

“施大人年紀已大。皇上剛剛地行為只怕讓施大人寒心呢。如今玉嬪的事情還不清楚,而且,就算真的是玉嬪失貞,也只是她自己的不曉得潔身自好,皇上怎麼能連累家人呢?”蘇謐在齊瀧身邊帶着幾分抱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