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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轉世為妖精後,許纖纖就很久沒有體驗過有錢人的滋味了。

在怪物的社會體系中,錢財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強大的力量,力量代表權力,代表財富,代表食物鏈的頂端,代表着一切所能得到的東西。

原始粗暴的令人髮指。

而人類社會就不一樣了,擁有超凡能力的人,在總人口當中只是極少數的比例,除非徹底破壞已有社會結構,殺死或奴役所有非超凡的普通人,建立起純粹以殺戮和血腥的怪物世界。

不過以這環境惡劣的黑暗世代,真到那一天的話,估計現存不多的人類,也在內鬥中全部滅亡了。

原力者們不是傻子,知道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下,只能照搬舊人類的社會體系,所以工業商業能重新運轉起來,絕大部分領域是離不開普通人類的,而一個完善的、健全的社會體系,才能讓城市重顯繁榮。

只知道殺戮,就只能帶來毀滅,而非繁榮的文明。

事實上,林沉、傅北他們的做法是對的,羅宮城的確恢復了舊人類時期的部分繁榮。

可惜來了一個只曉殺戮的怪物。

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座繁華的人類城市,距離徹底毀滅只剩下了倒計時。

竹葉青知道。

她冷冷的看着小女孩掏出一疊錢,以充滿傲慢的小模樣扔到對方胸前,一些鈔票甚至飛散出來,打在陸西的臉上,然後掉落在地,這個年輕的女人都渾然不覺,彎着腰一張張拾起,口中還說著道歉的話語,從頭到尾都保持着一種令竹葉青厭惡的媚笑。

人類都是虛偽可悲的生物。

翻臉比翻書還快。

“可惜了,死期將至。”

竹葉青嘆息了一口氣,自顧自的往二樓的空包廂走去。

“欸?”許纖纖也沒有顧及正在討好自己的服務員,而是跟着小跑往樓上走去,追着竹葉青的背影:“小青姐姐,我都好心好意請你吃飯,你怎麼詛咒我快死了?...而且你怎麼知道有一堆半神要來殺我?”

竹葉青的步履很快,直接就到了二樓的包廂,然後推門走了進去,這才轉過身看着追過來的許纖纖:“我不是在說你,我是在說他們,這些可憐的人類,只能享受下最後的繁華了。”

“啊?!誰這麼壞?居然來這座城市搞破壞?我許纖纖第一個不答應!”

許纖纖微微一愣,然後笑嘻嘻的把包廂門帶上。

“在這城市的地底下,有一團極度邪惡的東西在孕育,是你弄出來的吧?”竹葉青略帶冷漠的看了眼許纖纖,眼神中透着一種陌生,以及一種失望:“別想狡辯了,你派那種血肉怪物跟蹤過我,這兩者雖然體量不同,但絕對同一出一源。”

“你是想將這個城市的所有人,全部都變成那種沒有靈魂的血肉怪物嗎?”

“嘿嘿...什麼叫沒有靈魂?小青姐姐,你這話說的可真難聽。”許纖纖烏黑的大眼睛眨了眨,笑容中帶着說不出的甜美可愛,她正氣十足的說道:“我是在幫助大家進化,更好的適應這個黑暗的世界,只有這樣,人類才能真正主宰地球。”

地球已經無可救藥了,只有讓人類再度進化,才能走出一條新的道路。

說這種話的時候,竹葉青絲毫看不到許纖纖有半點邪惡的情緒,而是一種理所當然的自然之感。

彷彿真的只有按照對方這樣去做,這個世界才能被拯救。

“你...你這已經不叫墮入魔道了。”身為大妖魔的竹葉青,頭一次感到有些不寒而慄,“你就是魔道本身。”

“小青姐姐,你是搞錯了什麼嗎?”許纖纖拉開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上去,逐漸收斂了笑容:“你是大妖魔,喜歡吃人心,我不是,我是人類。”

“你是個鬼的人類!”竹葉青簡直氣笑了,“如果我殺人的原因,是因為妖魔的本能,進食的必須,那你殺人的原因,就是...”

“我不是在殺人,我是在救人。”

許纖纖板着小臉蛋,一臉嚴肅的打斷了竹葉青的話語,“我是在促使人類再度進化,並不是剝奪他們的生命。”

“讓他們變成那種腐爛的血肉怪物,就叫做進化?”

竹葉青的青色瞳孔微微閃爍,看向許纖纖的目光中,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外表只是暫時的東西,以活下去為前提的話,這些外物都可以拋棄。”許纖纖說到這裡的時候,面容極為肅穆,“地球本土的力量太過薄弱,絕大部分都是沒有能力覺醒的普通人類。你知道羅宮城一百一十萬人之中,有多少是原力者以及武道家嗎?”

“不到萬分之一。準確來說,是一萬四千二百分之一。也就是說,每一萬多人之中,才出現一個原力者,或者武道家。整個地球現存人類估算為一千兩百萬,滿打滿算能夠擁有超凡之力的人,最多只有兩千人。”

“而你知道單獨一個阿瓦隆世界,有多少超凡怪物嗎?”

“二十三億。”

“整整二十三億啊!”對於這個令人絕望的差距,許纖纖不由感慨道:“阿瓦隆不同於地球這種普通世界,那可是吞噬過不少世界的神話世界,所以才能夠支撐如此海量的怪物生存,但即使這樣,阿瓦隆也會為了世界本源去發動跨界戰爭。”

“這樣孱弱的地球,別說整個阿瓦隆世界了,我所在的神聖妖精帝國,七環法師以上的成年妖精就有上千萬,如果沒有星魂的排斥和束縛,一擁而上的魔力甚至可以直接摧毀整個太陽系。”

“你說人類再不進化的話,面對更高等的世界、更強大的文明,是不是只有滅亡之途?”

阿瓦隆雖然是傳說中的神話世界,但也並不代表世界本源是無窮無盡的,任何資源都有被消耗乾淨的地步。何況要支撐起如此海量的怪物種族,一旦阿瓦隆陷入頹勢,那麼整個世界勢必會被怪物們所耗干。

所以每隔數千年,都會有跨界戰爭來進行掠奪。

“文明戰爭之中,本就是極為殘酷的,在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下,要麼成為獵人,要麼淪為食物,連朋友都沒得做。”許纖纖猩紅的瞳孔里,散發著明亮的光澤,“我要讓地球人成為獵人,有錯嗎?”

就像人類不會與烘烤好的蛋糕,做可以交流互動互助的朋友一樣,其他高等文明也不會和食物做朋友。

地球沒有第二種選擇。

哪怕是在她許纖纖的強行操控下,也必須走上進化的道路。

“好...就算你所謂的進化選擇是對的。”竹葉青沉默了許久,才咬了咬牙,“這樣變成血肉怪物的進化,絕對是有着極大缺陷的,同樣可能走向毀滅,你無權不經過人類同意就成為他們的‘救世主’。”

她身為大妖魔,根本不認為人類被都被轉換成那種血肉怪物,就一定比被異域怪物殺死的結局來的好。

搞不好活着比死亡更慘烈。

“在現在的情況下,我沒有選擇,人類沒有選擇...”許纖纖笑了起來,眼神中透着極度危險的色澤,“地球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從得到能源大殿那一刻開始,就再也沒有誰能夠阻止她了。

所有妄圖阻礙她的人...

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