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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什麼,”唐笑笑的一臉俏皮,“不就是幾粒糖么?”

“……”裴遠晟皺着俊臉,一副極其不爽卻強忍着的表情,“唐笑,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你居然給我吃這麼難吃的東西,恭喜你,你成功被我拉入黑名單了。”

唐笑和金曉儀都被裴遠晟這種哀怨的語氣逗樂了。

金曉儀說:“裴總,良藥苦口,笑笑是為了你好。”

唐笑抱着胸說:“不識好人心。”

裴遠晟搖搖頭,無奈道:“聖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然沒說錯。”

坐在後面的小梅和小梅嫂子聽得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這三個人在打什麼機鋒,不過也多虧了這一出,兩人都沒再光顧着掉眼淚了,車裡壓抑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每個人都想儘力放輕鬆一些,但事實擺在眼前,不久後,他們將要面對的,絕對比他們想象中的情況還要嚴峻得多。

如同飄搖在風雨如晦的大海上的一葉孤舟,這輛車努力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行駛着。

裴遠晟沒有去追究唐笑從哪兒弄來的他平時吃的那些葯,不過吃過葯之後,一陣緊緊纏繞着他不放的那些病痛倒是稍稍得到了緩解。

他集中精力,只想在自己能夠堅持住之前,趕到那座此時一定已經凶多吉少的小山村。

從剛剛的震感來看,他幾乎能夠推測出那座小山村遭到了怎樣的摧殘。

坐在裴遠晟身邊的唐笑一直默默地觀察着他,見他緊鎖的眉頭在吃過葯之後舒展開來,她的心總算落回了原處。

知道金曉儀一定也在擔心着裴遠晟,甚至於她的擔心程度一定不亞於自己,唐笑悄悄回頭,對金曉儀比了個“”的手勢。

“你們兩個,又在背着我做什麼?”裴遠晟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突然問道。

金曉儀嚇了一跳,連忙眨眨眼對唐笑做了個往嘴唇上拉拉鏈的手勢,示意唐笑幫她守口如瓶,唐笑笑了笑,也做了個同樣的手勢,告訴她“放心”。

金曉儀感激地望着唐笑。她到現在為止,還不想讓裴遠晟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他的病情。

畢竟,他是他努力想要隱藏的秘密,如果他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那麼她可以一輩子假裝不知道。

她曾經對那個用了大半生的時間來照顧裴遠晟,不僅將裴遠晟當做自己的主人,更是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的老人發過誓,即使裴遠晟最終還是不肯接受她,即使她永遠不能夠成為裴家的女主人,她也一定會永遠愛他照顧他留在他身邊。

“你會後悔嗎?”那個老人用他那雙滄桑的彷彿能夠看透世間一切的雙眼凝視着她。

“我不會後悔。”金曉儀堅定不移地說道,“嚴叔,您或許不知道,愛他,已經成為我一生最大的信仰。我愛他,也愛那個愛着他的自己。”

“傻姑娘。”嚴叔嘆了一口氣說:“你知不知道,也許,你並不真正了解愛情的真相,你追逐的,只是自己想象中的愛情的影子啊。”

金曉儀揚起頭笑了笑說:“嚴叔,不知道您有沒有看過一部名叫千年女優的電影,電影中的女子,同樣一生追逐着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但是,她至死都沒有後悔過。我想,我和她一樣,我們只在乎自己愛着那個人,不論是否能夠得到,和您相反,我不認為我不了解愛情,在我看來,得不到才是愛情的意義,我愛這愛情,愛他,也愛我自己。只要能夠留在他身邊,我別無他求,也永不後悔。”

嚴叔久久地望着她,終於,喟嘆一聲道:“我以為現在的年輕人,已經不會再有人和我一樣。呵……傻孩子,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後悔,人若是下定決心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又怎麼會後悔,只是……這條路很苦、很漫長,看着你這樣年輕貌美,我總是會不忍心的。”

“嚴叔,您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金曉儀慧黠的雙眼迎接着嚴叔的目光,“當年您那樣的優秀,有那麼多的愛慕者,可您不也一樣,選擇了留在裴家,只為了能夠守候着心愛的那個女人嗎?”

“你……”嚴叔啞然地望着金曉儀,他沒有想到過,自己藏了一輩子的秘密,居然被這個年輕的女孩一語道破。

不過,他能夠調查這個企圖留在少爺身邊的女人,她為什麼就不可以去調查自己呢?

他從未刻意隱瞞過自己的過往,況且,在自己離開人世之前,有人能夠知道自己這一生心之所在,或許也並不是什麼壞事。

於是,最終,這一老一少達成了共識,他幫助她留在裴遠晟身邊,她代替他,盡全力去照料他,除非裴遠晟願意給,否則她不得要求任何名分地位。

這聽起來是多麼的荒唐又自私,可是,對於兩個當事人來說,都再滿意不過了。

金曉儀從回憶中抽離出來,聽見唐笑帶着笑的聲音對裴遠晟說道:“女人間的小秘密,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要問了。問了你也不懂。”

裴遠晟不滿道:“金曉儀是你的好朋友,我就不是了?唐笑,當初是誰口口聲聲說要跟我義結金蘭來着?你可不能這麼快就背信棄義翻臉不認人了啊,別忘了咱們可是金蘭好姐妹,嗯?”

裴遠晟這個“金蘭好姐妹”刻意說的重重的,聽得唐笑哭笑不得,末了再加上一個帶着鼻音尾音上揚的“嗯”字,可是聲音里已經夾雜着明顯憋不住了的笑意。

“裴遠晟,我記得幾個小時前,還有人跟我說回去後就絕交呢,哎,那個人是誰呀?”唐笑反唇相譏道。

裴遠晟被噎了一下,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唐笑這個小女人,鬥起嘴來彪悍程度一點都不亞於季曉茹啊。

金曉儀聽得好笑,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下午到底為什麼鬧彆扭,但看着裴遠晟被唐笑一句話逼得說不出話的模樣,到底還是不忍,連忙裝作好奇道:“笑笑,你們倆什麼時候都義結金蘭了啊,我怎麼不知道?”

唐笑有點不好意思,她想起那一晚自己喝多了藉著酒意說出來的渾話,忍不住在心中大呼喝酒誤事。可眼下金曉儀問了起來,她也只好硬着頭皮說:“那是挺久以前的事兒了,那天我多喝了兩杯酒,瞎胡說呢。”

裴遠晟嗤笑一聲:“胡說?嗯?我記得某人當時可是拉着我的手相當的情真意切唔……”

唐笑一把捂住裴遠晟的嘴氣急敗壞道:“喂,裴遠晟,這種黑歷史就別再說出來了好嗎?”

余光中瞥見唐笑紅彤彤的小臉兒,鼻端可以嗅到那隻捂住自己嘴巴的小手兒上獨有的甜香,裴遠晟狹長明亮的桃花眼中湧現出笑意。

“唔……嗯。”點了點頭,算是講和。

唐笑鬆開手,輕輕呼了一口氣,轉頭一臉認真地跟金曉儀說:“曉儀,你可千萬別信他,裴遠晟就是個大忽悠,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