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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林夢雅還是放棄了繼續追問的慾望。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

儘管睡醒以後,石不破還是那副欠揍的樣子,可他們兩個人之前,卻多了一些心照不宣的東西。

比如,那個毫無醫學天分的人,竟然在努力的啃醫書。

別說清狐了,就連許山看到以後,都驚訝得下巴差一點脫落。

當然,即便是用心學習醫書,石不破也還是那個嘴賤無敵的石不破。

不管多累多艱難的旅途,都能聽到那兩個人在吵吵鬧鬧。

也算是忙碌工作當中的一種消遣,當然除了她被煩的急了,也會吼兩句讓他們閉嘴的時候。

總是,這一路上雖然枯燥,卻也不難熬。

整整一個半月的時間,林夢雅都在馬車上度過。

好在她早已經學會了宅車神功,再加上每天都會有源源不斷的密信送到她的面前,讓她連感覺無聊的時間都沒有。

以至於到了襄州的地界後,馬車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她還覺得有些不習慣。

他們從京都離開的時候,正是元月初一。

而現在已經是二月中旬了,雖是春寒料峭,卻也沒有了冬日的酷寒。

在這一天,已經許久不曾體驗過床鋪的銷魂滋味的林夢雅,終於逮到了一張床。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睡了昏天暗地,這一次,就連她的生物鐘都暫時罷了工,讓她整整睡上了一天一夜才夠。

“什麼東西,味道這麼香?”

最終,還是飢腸轆轆的生理反應,讓她很不情願的由沉睡中清醒了過來。

“看來清狐說的沒錯,主子不僅是個貪睡貓兒,還是饞貓呢。”

白蘇眉眼憨笑,端着一碗青菜粥放在了林夢雅的面前。

在照顧林夢雅生活起居的這方面,清狐從來都是無微不至。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他們呢?”

林夢雅一邊喝粥一邊問道,他們是在入夜時分趕到的崇安郡,這家外表不起眼的客棧,其實也是三絕堂的產業之一。

也是因為在自己人的地盤上,她才能這樣放心的呼呼大睡。

白蘇的眼神中,有一抹陰鬱飛快的一閃而過,不過還是一派輕鬆的對着林夢雅,試圖掩飾住自己心頭的想法。

“天才剛黑,清狐他們三個去落腳地先行打點去了。不過,他們說希望主子能好好休息,有什麼事,不如明天再說。”

林夢雅挑了挑眼角,也不知道這丫頭自己知不知道,每次她試圖撒謊的時候,她的眼神都過於真摯,甚至於會緊緊的盯着別人不放。

大概,也是人家常說的矯枉過正吧。

“白蘇,你有事瞞着我。”

放下手中白瓷的粥碗,林夢雅擦了擦嘴,好整以暇的看着白蘇。

後者神色掙扎了一番後,才垂頭喪氣的聳了聳肩,不過語氣卻有些憤憤不平。

“我就說這種事情,主子你一下子就會揭穿我的,偏偏那三個人誰都不肯來趟這趟渾水。”

搖了搖頭,林夢雅當然知道,這事如果是清狐跟那兩隻來說的話,自己的手段一定會整的他們哭爹喊娘。

但白蘇不同,她一向對這幾個丫頭寬厚仁慈,拿她來頂缸,顯然是上上之選。

“既然知道瞞不過我,你就照實說好了。那不成,是我們的人手除了問題?”

白蘇驚訝的看了看自家主子,一雙水靈大眼帶着幾許不甘。

“果然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主子的眼睛,哼,這裡的分堂倒是風平浪靜,可有些人,卻惡意揣度您的意願,巴巴的趕過來鬧事呢!”

原來,按照她的命令,各地的分堂只要輸送自己最精銳的人手過來即可。

但因為林夢雅跟各國朝堂的關係,導致三絕堂的發展過於順風順水了。

所以有些人就忘記了,之所以他們能呼風喚雨,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大的能耐,而是因為林夢雅這個名頭在。

權力的慾望一旦膨脹,除了會讓人盲目自信之外,帶來的便是自以為不可一世的高傲。

當初為了防止這種情況,所有分堂的堂主都是由三絕堂總部選任出來的。

除了保持忠誠度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們出身與三絕堂,本身就會有責任感跟歸屬感在。

只是為了吸引更多的人才充實分堂,所以許多分堂的副堂主,乃至下面的管事,都是由外面招募而來。

所謂人外有人,總堂出去的那些人雖然有些過人之處,可到底資質有些參差不齊。

久而久之,便有厲害的副堂主架空堂主,越俎代庖的情況出現。

本來她跟清狐,已經擬定好了計劃,這一次帶出去的人既是完成任務,也是一場歷練。

當這些人平安回來之後,他們將會是三絕堂最精銳也是最核心的力量。

不過有些人卻捨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招募來的人手,白白的送給她這個吃閑飯的堂主使用。

可三絕堂堂規森嚴,若他們陽奉陰違,堂內執法絕不會姑息。

那可是清狐親自訓練出的執法隊,武功高強不說,又各個都是會堅決維護堂規到底的死腦筋。

既然硬扛不行,他們其中有心的,便把腦筋動到了其他的地方。

按照總部發出的命令,先把人給送過來。但他們以護送之名親自壓陣,最後在堂主的面前,再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讓自己的人露個臉也算是盡到了自己的責任。

但他們這樣做,何嘗不是在試探她這個堂主的底限。

只是畢竟她有言在先,任何人都有反悔的機會。

不過要是真的讓他們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她這個堂主也就成了笑柄,以後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威信。

如果她執意要處置那些人,反而也會落了下乘,讓這些人軍心渙散,得不償失。

總之,不管這個主意是誰出的,可是把她這個堂主,推到了風頭浪尖上。

果然是來挑事兒的,只可惜手段也忒下作了些。

“分堂的主事人來了幾個?”

白蘇氣呼呼的說完,可林夢雅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淡淡的問了一句後,繼續坐在桌邊喝茶。

“一共來了七位,不過鬧得最厲害的只有三個副堂主,其他四個有兩個副堂主態度曖昧,剩下的兩位堂主,應該是來保駕護航的。聽清狐說,其中一位,還是您的舊相識呢。”

林夢雅的眉心跳了跳,最近她的舊相識不少,而且對她來說,也不見得都是好事。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臉上表情依舊淡定。

“哦?是誰?”

白蘇面露喜色,伏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大家都管他叫郭爺,據說是曾經跟您一起做過大事的人。現在臨天國那邊的事務,都是由他來掌控的。這人在眾分堂堂主之中的分量不輕。有他力挺您,想必那些人也不會翻出什麼浪花來。”

嘴角勾起,精緻的五官表情柔和了下來。

腦海中泛起某些回憶,某種也閃爍着幾分期待。

郭爺,這個稱呼她記得清清楚楚。

當初去臨天尋葯的時候,她就是偽裝成男子,混在了郭爺的商隊里。

一晃過去那麼久,郭爺已然成了三絕堂內的中流砥柱,而自己嘛,也早已經褪去了當初的稚嫩。

只是沒想到,郭爺居然會大老遠的跑過來挺她。

看來,她當初並沒看走眼。

“不,你去給郭爺傳個消息。他明天只作壁上觀即可,只是這份心意,我心領了。”

白蘇狐疑的看着林夢雅,似乎不懂的,為何主子要做出這種自折雙翼的事情。

語氣不由得有些焦急,還以為自家主子是被氣糊塗了。

“主子您這又是何必呢?郭爺說話到底是有些分量的,除了他之外,另外的那位堂主只是個應聲蟲而已。您明日,可就要孤軍奮戰了!”

相比於白蘇火急火燎的心情,眯起眼睛品味着手中香茶的林夢雅,實在是顯得太過輕鬆。

笑眯眯的看着面前,比她還要着急的姑娘,待她欣賞夠了白蘇為她着急的表情後,才幽幽的說道。

“在他們眼中,我不過是個靠運氣才能當場堂主的廢物。既然如此,如果郭爺一味的幫我,豈不是坐實了我廢物的名頭?這樣,無異於飲鴆止渴,根本無法杜絕他們的心思。”

白蘇到底聰明,聽了她的話後,若有所思的開口。

“那主子的意思是——”

沾到溫熱的茶,而顯得分外紅潤嬌嫩的雙唇,彎出了一抹誘人的冷笑。

眯起的雙眸中,卻有冷意頻頻閃現。

“我們可不同於朝廷的那一套,既然敢動我的心思,就得做好,被人斬草除根的準備。”

林夢雅的音色明明嬌柔婉轉,可卻讓白蘇,生生的打了一個冷顫。

她知道主子輕易不會露出一絲殺機,所以縱然身懷決定的毒物,卻依舊總是讓人覺得她人畜無害。

但今天她才看清楚,也許惹到遠在京都那位國君,尚且還有三分活路。

可惹到了面前的煞星,卻實實在在的,是獲得了一張通往地獄的通行證。

也許,他們夠錯判了行事。

三絕堂內最恐怖最嚴厲最要命的,不是森嚴的堂規跟鐵血的執法隊。

而是面前這一位,看似弱不禁風的創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