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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夢雅笑了笑,並未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下去。

鄭蓉蓉雖對她推崇備至,但當初的事情如何,她並不清楚真相。

而且鄭家的老家主已然過世,而宮家也在歷經磨難後重新振作起來。幫與不幫,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她也懶得再去計較。

提起自己的祖父,鄭蓉蓉的情緒有些低落。

林夢雅此時心裡有了數,怪不得鄭蓉蓉跟她父親的主張不同,許是因為,是從小受到了其祖父的影響吧。

“在外面說了這麼半天的話,鄭小姐不請我們進去坐坐么?”

她笑呵呵的說道,鄭蓉蓉這才反應過來,瞬間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抱歉,是我疏忽了,兩位,這邊請。”

儘管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鄭宅了,但這樣青天白日的,總歸看得比晚上要清晰。

他們一路走來,林夢雅只覺得鄭家,處處透着幾分異常。

鄭家裡的下人不少,但就連她都看得出來,這些人對鄭蓉蓉,不過是表面的恭敬罷了。

之前那個門房跟侍女,已經足以說明鄭蓉蓉已經是腹背受敵。

只是她不明白,這裡明明是鄭家,是鄭蓉蓉的家,為何,會變成這樣?

三人正往鄭蓉蓉的院子里走的時候,卻有一群人迎面而來。

林夢雅看到那為首之人,忍不住眯了眯眼。

竟然是他!

鄭蓉蓉也看到了他們,脊背一僵,俏臉微冷。

本不欲理這些傢伙們,可為首的那個男人,卻主動迎了上來打招呼。

“堂妹,你這是去哪了?大伯說了,你身子骨弱,最近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能住在主宅內,還能叫鄭蓉蓉堂妹的人,顯然只有那麼一個。

林夢雅在明了對方身份的同時,也確認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出手抹黑鄭蓉蓉的,果然就是這個鄭家大爺鄭魯希。

同時,這人也是那些針對她宮家的那些關卡的幕後黑手。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但她卻沒有急着上前,而是站在鄭蓉蓉的身後,細細的打量着眼前的鄭魯希。

鄭蓉蓉何嘗不知針對自己的人是誰,儘管她也是恨得咬牙切齒,但面上卻終究不能顯露出來。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後,才提起笑容。

“是,多謝堂哥關懷。”

“我們是一家人,何必這般客氣。再說了,以後若是我繼承了這家主的位置,必定也是要替大伯好好的照顧你。”

這句話,彷彿是戳中了鄭蓉蓉的痛處。

她憤怒的抬起頭,瞪着面前之人。

“我父親還健在,堂哥不覺得說這話,有些大逆不道么?難不成,你整日里,便是盼着我父親去世么?”

鄭魯希卻笑了,不過那笑容里,卻藏着綿綿寒意。

“怎麼會呢?大伯待我如親生子一般,我自然是盼着他長命百歲。只不過,這世上誰人能夠長生不老呢?我只覺得,堂妹還是要放寬心思,接受現實的好。”

“你!”

鄭蓉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她卻毫無還擊之力。

帶着得意的表情,鄭魯希壓根沒有把她放在眼中。

只不過,視線落在她身後的那兩人的身上的時候,卻流露出繼續不滿。

“你怎麼隨隨便便的,就領着外人來了?我看你,是當真忘了這家裡的規矩!”

林夢雅早對他不滿,這會兒還哪裡能給他臉,往前走了一步,隨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鄭魯希。

“說起外人來,怕是這院子里,只有鄭小姐,才算得上鄭家家主正經八百的家人吧。”

她這話說得,直接刺進了鄭魯希的心窩子。

儘管這事誰都知道,可敢在他面前張口的,這臭女人還是獨一份、

“你說什麼?”

鄭魯希直眉瞪眼,顯然是發怒的前兆。

可林夢雅哪裡怕他,聽了聽胸脯,毫無顧忌的說道:“我說,有人鳩佔鵲巢,越俎代庖,真是不知廉恥為何物。”

“你找死!”

一抹陰狠貫穿鄭魯希的眉眼之間,他本就狂妄慣了,又最忌諱這件事,當下捏了拳頭就要給那個女人一個教訓。

但拳頭還未落下,就被一隻如同鐵鉗一般的手,牢牢捏住。

任由他如何用力,拳頭都無法下降毫分。

而那人僅僅是五指合攏,一股子錐心刺骨的疼,讓他覺得手腕幾乎要被折斷了似的。

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豆大的冷汗從額際滾落。

當最讓他心驚的,卻是那男人一臉的淡漠。

彷彿下一秒,他就能被這男人折了手腕,甚至是,脖頸!

這個認知,讓鄭魯希瞬間有些慌了,他立刻朝着身後大吼,卻是連視線,都不敢跟男人碰上。

“你們都瞎了么?還不快過來幫忙!”

而站在鄭魯希身後的那群惡奴們,壓根沒想到,還敢有人對他們家鄭家大爺動手。

急急忙忙的撲上來,卻是連身都不敢近。

“打不過,就叫人來,瞧你那點出息。相公,你還是把他放了吧,免得髒了自己的手。”

林夢雅適時的又開了嘲諷,龍天昱向來對她言聽計從,手指一松,那鄭魯希就急退了幾步,緊緊的捂着自己的手腕,一雙眼睛陰毒的盯着他們三個。

林夢雅勾起唇,從袖子里拿出自己的手絹來,抓起龍天昱的手腕,細細的給他每一根手指都擦得乾乾淨淨,似乎像是真的在擦什麼髒東西似的,還把一條簇新的手絹,扔在了地上。

“鄭家大爺,不過如此。我勸你最好別打錯了主意,這天下間,比你們鄭家厲害的人,有的是。”

她故弄玄虛的威脅了一番後,拉着一臉擔憂的鄭蓉蓉,就拐到了院子里。

另外一邊,鄭魯希的臉色陰晴不定。

他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

殺意在胸中翻騰,他狠狠的咬着牙齒,似乎像是在磨掉那該死的一對狗男女的血肉。

“大爺!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此時,他身後的那群惡奴也嚷嚷了起來。

鄭魯希一會身,惡狠狠的扇了那人一巴掌,瞬間,把那人的牙齒都打掉了兩顆。

“滾!”

這群惡奴都怕他,自然也就不敢再上前了。

鄭魯希喘着粗氣,雙眼都氣得通紅。

看到那手絹之後,悠悠冷笑。

“敢跟我作對!我要讓你們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看着緊閉的院門,鄭魯希早已經將那兩個人,劃為了死人的範疇。

而院子里,氣氛倏然間輕鬆了不少。

林夢雅朝着龍天昱擠了擠眼睛,臉上滿滿的都是讚賞。

剛才那一下子,真的是太帥了!

龍天昱稍稍掀了掀唇角,有點小驕傲,心裡頭像是灌了一大口蜜糖似的。

就差沒像是小虎跟小白似的,搖着身後的大尾巴,蹭蹭抱抱的求求摸摸求表揚了。

林夢雅偷偷的捏了捏他的手,後者立刻反握住了她的。

鄭蓉蓉一點點都沒發現,後面這兩個狗糧製造機又開始工作了,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但眼中卻零星閃動着一股子暢快。

原來,十幾年來,她每日都想要這麼做,但每每都被現實禁錮住了手腳。

卻不想,原來鄭魯希,也有懼怕的時候。

表揚完了自家男人,林夢雅才注意到她的那個小迷妹的情緒。

不由得心中嘆了一口氣,這個時代對於女性來說,到底還是壓抑的。

哪怕是宮家,其榮耀也是建立在女人的血淚之上。

更何況,是像鄭蓉蓉這樣的女子。

“你不用過於憂心,鄭魯希還沒有那個資格對付我。”

她知道鄭蓉蓉擔心的是什麼,只不過她今日這樣做,的確是自己的原因在的。

要不然,她何必如此高調。

鄭蓉蓉這才抬起頭,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她歪了歪頭,此刻已經全然沒了剛才,眼見嘴裡的模樣。

“既然我們兩個合作,我就不會害你。不管你的計劃是什麼,你現在繼續做就是。不過,你的安全我會保證的。”

鄭蓉蓉看着眼前的女子,良久以後,才露出了一抹解脫的笑。

“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計劃,而且我也清楚,我那點雕蟲小技,在你們面前只是獻醜而已。但我真心希望,我能幫得上你們。還有,我想要謝謝你。”

林夢雅有些疑惑。

她知道鄭蓉蓉有計劃,其實也大概猜到,這個聰明的姑娘,是如何以弱博強的。

而且她也調整了自己的計劃,去配合鄭蓉蓉。

但這是雙方的合作,根本談不上謝不謝的。

鄭蓉蓉知道她不解,柔柔解釋道:“我是替我的弟弟跟母親謝你的。”

弟弟跟母親?她不是鄭家家主的獨女么?

“我母親是在懷着我弟弟七個月的時候,除了意外去世的。可憐我弟弟,竟然連人世都未曾看上一眼。”

悲傷,籠罩住了鄭蓉蓉的眉眼,使得這個病弱嬌柔的女孩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易碎品。

林夢雅感同身受,當初她的母親,也是為了她跟哥哥的安全,才不得已選擇了死亡。

她情不自禁的拉住了鄭蓉蓉的手,想要給這個女孩一些溫暖的力量。

“我知道你想要鄭魯希的命,而我,比任何人都想要這個禽獸死!”

顫抖的聲音里,夾雜着難以名狀的痛苦。

那些仇恨,猶如刮骨鋼刀,在每一個冰冷的黑夜裡,凌遲着鄭蓉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