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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陸薄言正在處理一份重要文件,突然接到穆司爵的電話。

他沒記錯的話,穆司爵在處理許佑寧的事情,突然聯繫他,多半不會是好消息。

陸薄言接通電話,來不及說話,穆司爵就把許佑寧隱瞞的所有事情告訴他。

許佑寧居然生病了,可是,為了救唐玉蘭,為了不讓穆司爵冒險,她欺騙了穆司爵,冒着最大的風險回到康瑞城身邊。

冷靜如陸薄言,一時間也無法接受這麼出人意料的消息,簽名的動作一頓,筆尖的墨水在文件空白處洇開,把白紙染得烏黑,像極了他們對許佑寧的誤會。

在山頂呆了半個月,他們竟然沒有人察覺到許佑寧的異常。

過了半晌,陸薄言才回過神,問電話彼端的穆司爵:“你現在哪兒?”

“路上。”穆司爵說,“我去找你。”

乍一聽,穆司爵的聲音是冷靜的。

可是,仔細聽,不難聽出他的冷靜是靠着一股強迫的力量在維持。

陸薄言完全可以理解穆司爵現在的感受。

他和蘇簡安結婚沒多久,兩人就鬧了一次不小的矛盾,蘇簡安一氣之下跑到Z市,差點喪命。

冒着風雨在山頂找蘇簡安的時候,陸薄言甚至想過,如果蘇簡安出事,或許他也沒辦法離開那座山了。

沒多久,穆司爵趕到陸氏集團。

陸薄言起身,走到會客區坐下來,神色冷肅的看着穆司爵:“你來找我,是要想辦法救許佑寧?”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穆司爵如臨大敵,神色冷峻而且刻不容緩,“我需要你幫我攔截幾個人。”

陸薄言微冷的目光滲入一抹疑惑:“誰?”

“還不知道,需要你去查。”穆司爵語速極快,措辭也是言簡意賅,“許佑寧向康瑞城撒謊,隱瞞了孩子還活着的事情,可是康瑞城知道她腦內有兩個血塊,準備替她請醫生。”

陸薄言眸光一閃,恍然明白過來:“你怕康瑞城請來的醫生會發現孩子還活着,許佑寧會有危險?”

“沒錯。”穆司爵本就冷厲的目光緩緩沉下去,聲音里透出一股殺意,“我需要你幫忙攔截這些人,阻止他們入境。”

只要康晉天找的醫生無法入境,一切就好辦多了。

攔截幾個人對陸薄言來說,易如反掌,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交給我。”

穆司爵接著說:“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還不確定康晉天會找到哪些醫生。”

陸薄言勾了一下唇角,語氣輕描淡寫而又篤定:“我會跟蹤調查,一個都不會遺漏。”

穆司爵就像鬆了口氣,坐下來,一直僵硬的肩膀終於放鬆了一些:“謝謝。”

“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就好。”陸薄言說,“去忙你自己的吧。”

穆司爵確實沒有時間逗留,點點頭,隨即離開。

陸薄言拿開桌上待處理的文件,先着手處理穆司爵的事情。

穆司爵下半輩子的幸福,還是比公司的事重要一些的。

陸薄言打了幾個電話,安排好一切,最後吩咐了幾個手下,總算辦妥這件事。

接下來,就等着看康晉天會聯繫哪些醫生了,然後,他們逐個擊破。

陸薄言剛放下手機,秘書就敲門進來,看見未處理文件堆得像一座小山,“呀”了一聲,說:“陸總,你今天可能沒辦法按時下班了。”

自從兩個小傢伙出生後,陸薄言身上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就減弱了不少,公司的人偶爾也敢跟他開玩笑了。

陸薄言沒說什麼,只是示意秘書把帶進來的文件放下。

下午五點整,陸薄言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穿上外套離開辦公室。

秘書看着陸薄言的背影,只能暗暗感嘆:“陸總居然還是可以按時下班?他剛才認真看文件的樣子一定很帥!Word的媽,我的心臟啊……”

Daisy捲起一本雜誌敲了敲秘書的頭:“別花痴了,就算我們在這裡花痴到開出花來,陸總也不會是我們的。”

秘書的表情變得很失望,過了片刻,又恍然大悟似的,驚喜的叫了一聲:“陸總有老婆了,但是他的兒子還沒有女朋友啊!”

Daisy嘴角一抽,“靠”了一聲:“陸總兒子還不到三個月呢,你這麼老的牛想吃那麼嫩的草,太兇殘了。”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秘書信誓旦旦的說,“我的意思是,我要生個女兒,讓我女兒去泡陸總的兒子。”

“想要女兒?”Daisy微微揚了揚下巴,提醒道,“首先你要有個男朋友。”

“……”單身狗秘書吐血三升。

陸薄言離開公司後,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先聯繫了蘇亦承,和蘇亦承約在一家會所見面。

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出面。

但是,蘇亦承很合適。

事情辦妥後,陸薄言和蘇亦承一起回丁亞山莊。

蘇簡安和洛小夕在客廳聊天,兩個小傢伙躺在一邊。

西遇小朋友維持着一貫安靜淡漠的樣子,相宜就像感覺到爸爸回來了一樣,又是蹬腿又是揮手的,咿咿呀呀的叫着。

陸薄言連外套都來不及脫,走過去抱起相宜,小傢伙睜着明亮有神的眼睛看了他一會,興奮的“呀!”了一聲,一轉頭把臉埋進他懷裡。

小相宜就像找到可以依靠的港灣,清脆地笑出聲來。

陸薄言忙了一天,本來是帶着滿身疲憊回來的,女兒在他懷裡這麼一笑,他只覺得渾身倦意都脫落了,只剩下心底的一片柔軟。

蘇亦承走過來,點了點小相宜的臉:“舅舅抱?”

小相宜看了蘇亦承一眼,眨巴眨巴眼睛,“唔”了一聲,又把臉埋回陸薄言懷裡,生怕陸薄言會離開一樣,使勁往陸薄言懷裡鑽。

“……”蘇亦承郁了天之大悶——他哪裡比陸薄言差了,相宜為什麼一看見陸薄言就不願意親近他?

陸薄言一眼洞察蘇亦承的疑惑,也不解釋,只是說:“自己生一個女兒,你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蘇亦承看了洛小夕一眼,揚了揚眉梢:“快了。”

他走到洛小夕跟前:“很晚了,我帶你回去。”

洛小夕難得乖乖聽話,起身和蘇亦承一起離開。

上車後,洛小夕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看着蘇亦承問:“你吃過晚飯沒有?”

蘇亦承替洛小夕繫上安全帶,說:“和薄言談事情的時候吃了。”

“你們談的是穆老大和佑寧的事情吧?”洛小夕很直接地問,“怎麼樣,你們有沒有把握救回佑寧?”

蘇亦承很想給洛小夕一個肯定的答案,讓她安心。

可是,許佑寧現在的處境太危險,再加上她的病……一切都是未知數。

蘇亦承拍了拍洛小夕的頭:“別想那麼多,佑寧的事情,我和薄言他們會想辦法,你安心養胎。”

洛小夕知道,蘇亦承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就是他們也沒有把握一定可以救出佑寧的意思。

她是不是真的要入教,去教堂為穆老大和佑寧祈禱?

“坐好。”蘇亦承偏過頭看着洛小夕,溫聲提醒道,“我們回家了。”

洛小夕點點頭,從車子發動後就盯着蘇亦承直看,一路上目不轉睛。

蘇亦承記得,洛小夕剛開始倒追他的時候,也喜歡這麼盯着他看,哪怕被他抓包了,她也毫不避諱。

可是結婚後,洛小夕就像對他失去了興趣一樣,很少再這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了。

蘇亦承問過洛小夕,她對他的感情,是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洛小夕吐槽道:“我又不是變態,每天晚上和你同床共枕,白天還盯着你看,就算你是山珍海味,我也會吃膩啊……”

蘇亦承故意曲解洛小夕的意思,解讀為洛小夕對他已經膩味了,晚上換了好幾個花樣折狠狠騰了她一番,洛小夕終於支撐不住求饒,不斷說對他永遠不會膩。

哪怕這樣,那之後,洛小夕也很少盯着他看了。

蘇亦承放慢車速,偏過頭打量了洛小夕一眼:“怎麼了?”

洛小夕單手托着下巴,閑散的神色中有一抹藏不住的感慨:“我覺得穆老大和佑寧太不容易了,而我們還算幸運的。所以,我在考慮,以後要不要愛你多一點什麼的……”

“……”蘇亦承沒有說話。

洛小夕饒有興味的打量着穆司爵,用腳尖挑了挑他筆挺的西褲:“怎麼樣,是不是很心動。”

蘇亦承微眯了一下眼睛,深沉的目光里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意味不明。

洛小夕頭皮一緊,她把控得很好啊,哪裡惹到蘇亦承了?

蘇亦承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問:“小夕,你的意思是,你對我還有所保留?”

“……”洛小夕光顧着挑|逗蘇亦承,卻沒有想過,蘇亦承可以理解出“她還不夠愛他”這層意思。

靠,這種腦迴路在遊戲中是犯規的啊!

洛小夕“咳”了聲,在腦內組織措辭,尋思着怎麼解釋這件事。

不等洛小夕想出一個方法,蘇亦承就接着強調:“洛小夕,今天晚上,你死定了。”

洛小夕忙忙護住小腹,一臉嚴肅的問:“你確定要當著孩子的面這麼威脅他媽媽?”

穆司爵冷笑了一聲,一句話澆滅洛小夕的希望:“這招沒用。”

“……”

洛小夕忍不住為自己默哀——今天晚上,她是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