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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D某幢寫字樓。

穆司爵買下這幢寫字樓的時候,是想用來當MJ科技的總部。

沒錯,他想把公司遷到A市。

因為許佑寧。

許佑寧在康瑞城身邊呆了那麼多年,手上沾了不少鮮血,一旦脫離康瑞城的庇護,她一定會被國際刑警盯上。

到那時,能保護許佑寧的,只有他。

他已經想好和國際刑警交換許佑寧的條件。

他可以放棄很多東西,可是他不能失去許佑寧。

所以,他買下這幢寫字樓,按照着MJ科技總部來打造,為將來和警方談條件做準備。

許佑寧卻告訴他,她從來沒有相信過他,她甚至親手扼殺了他們的孩子,她還要回到康瑞城身邊。

那一瞬間,穆司爵只是覺得他所做的一切,包括買下這裡,真是蠢到極點。

現在,回想過去的每一個瞬間,穆司爵發現他是真的蠢——

他居然那麼輕易就相信許佑寧的話,甚至差點把許佑寧帶血的過去呈現到國際刑警面前,讓許佑寧面臨雙重危機。

就算他可以挽回一切,他也不值得被原諒。

暮色籠罩下來,蔓延過整幢寫字樓,穆司爵英俊的臉龐一般顯現在陽光中,一般淹沒在陰影里,讓他的神色看起來更加深沉莫測。

就在這個時候,穆司爵的手機響起來,屏幕上顯示着阿金的號碼。

穆司爵用最快的速度接通電話,直接問:“許佑寧怎麼樣?”

“康晉天請的醫生被當地海關扣留,康瑞城氣瘋了,許小姐看起來也很激動,不過現在沒事了。”說著,阿金長長地鬆了口氣,“七哥,這一關,我們暫時過了,許小姐暫時沒有危險。”

“……”穆司爵的語氣也不自覺地放鬆下去,“嗯”了聲,“許佑寧看起來……怎麼樣?”

“許小姐狀態很好,應該是暫時恢復了。”阿金說,“七哥,你放心吧,如果有什麼突發事件,我會保護許小姐。”

“……”

穆司爵沒有回答,而是陷入沉吟。

許佑寧懷着他的孩子,本來應該保護許佑寧的人,是他。

然而,他非但沒有保護好許佑寧,還讓許佑寧和孩子身陷一個危險的境地。

如果說陸薄言是新爸爸的正面教材,他就正好相反,是一本不折不扣的反面教材。

過了許久,穆司爵才緩緩問:“許佑寧潛入書房的事情,康瑞城有沒有察覺?”

說起這個,阿金就忍不住發笑,由衷地說:“七哥,我實在太佩服你了,把奧斯頓叫過來,引走康瑞城,許小姐不但從書房出來了,還完全沒有被康瑞城發現!”

那天,許佑寧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突然問阿金,康瑞城什麼時候回來?

阿金知道許佑寧想幹什麼,如實回答許佑寧的問題,同時也長了一個心眼,時時刻刻留意康瑞城的動向,以免出什麼意外,同時聯繫了穆司爵。

許佑寧潛入康瑞城的書房沒多久,阿金就收到消息,說康瑞城提前回來了。

當時還有好幾個康瑞城的手下在,阿金不能衝進書房把許佑寧拖出來,幫她避過這次風險。

就在阿金急得快要吐血的時候,奧斯頓突然造訪,阿金忙忙去招呼。

奧斯頓知道阿金的身份,私底下悄悄告訴阿金,康瑞城回來後,第一時間告訴康瑞城,他來了,他可以幫許佑寧爭取時間離開書房。

奧斯頓剛說完,阿金就注意到康瑞城回家的動靜,忙忙追上二樓,在書房門口攔住康瑞城,告訴他奧斯頓來了,還故意提了一下,奧斯頓是不是要改變主意和他們合作?

康瑞城一直都渴望和奧斯頓合作,好打開一條安全的運輸路線,他必然不會耽誤時間。

果然,康瑞城毫不猶豫地下樓,去見奧斯頓了。

奧斯頓拖着康瑞城,替許佑寧爭取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

離開的時候,奧斯頓又悄悄告訴阿金,他之所以來得這麼巧,全是穆司爵安排的。

穆司爵知道康瑞城那個人變化無常,擔心康瑞城會提前回來,給許佑寧帶來風險。

事實證明,穆司爵預測風險的能力,也是real神奇。

許佑寧永遠都猜不到吧,最危急的時候,是穆司爵在無形中幫了她一把。

她那麼天真,大概只會把一切當成巧合。

阿金忍不住為穆司爵抱不平——穆司爵明明做了那麼多,許佑寧卻什麼都不知道,這對穆司爵來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阿金想了想,問:“七哥,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許小姐,其實你什麼都知道了?”

“不用。”穆司爵說,“她現在隱藏得很好,康瑞城沒有對她起任何懷疑,你突然告訴她,我什麼都知道了,只會擾亂她的計劃。”

不需要穆司爵說下去,阿金也知道穆司爵的意思了。

事情到這一步,穆司爵已經不急於讓許佑寧知道真相了,他只想保護好許佑寧,讓她平安無事地從康瑞城身邊回來。

他最後再告訴許佑寧,他什麼都知道了,也不遲。

阿金默默給穆司爵點了個贊,接着問:“七哥,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了,去忙你的。”頓了頓,穆司爵還是補充了一句,“幫我照顧好許佑寧。”

“七哥,你放心吧。”阿金信誓旦旦的說,“就算只是為了你的孩子,我也會照顧好許小姐!”

有了阿金這句話,穆司爵放心不少,掛了電話,天色已經暗下去。

穆司爵不再逗留,離開寫字樓。

司機把車停在寫字樓門口,看見穆司爵出來,忙忙下車替他打開車門,問道:“七哥,接下來去哪裡?”

穆司爵來不及回答,手機就又響起來。

這一次,是陸薄言。

陸薄言風輕雲淡的聲音抵着幾分揶揄:“許佑寧沒事了,過來一起吃飯?”

攔截醫生的事情,是陸薄言做的,結果怎麼樣,他當然會比穆司爵更快收到消息。

所以,穆司爵一點都不意外陸薄言知道許佑寧脫險的事情。

不僅這樣,穆司爵還知道,陸薄言叫他過去,絕不僅僅是一起吃飯那麼簡單。

穆司爵“嗯”了聲,“我很快到。”

他掛了電話,吩咐司機去丁亞山莊。

抵達丁亞山莊的時候,天色已經變得又黑又沉,陸家別墅燈火通明,暖光透過設計別緻的窗戶透出來,分外的溫馨。

白牆之內的陸家,也同樣溫馨吧?

陸薄言結婚的時候,本來是打算兩年後就和蘇簡安離婚,免得康瑞城給她帶來什麼危險。

誰都沒有想到,蘇簡安就像一顆會讓人上癮的罌粟,陸薄言在婚期內一步步地陷入情網,最終難以自拔,然後就徹底打消了和許佑寧離婚的念頭,一心組建家庭。

穆司爵曾經取笑過陸薄言——

為什麼那麼迫不及待地投入墳墓?

一個人過,隨時可以投入和抽|離一段感情,多自由?

那個時候,穆司爵是真的想不明白,人為什麼要找另一個人來束縛自己?

世界那麼大,為什麼非要和一個人組成一個小世界,從此後把自己困在那個小小的世界裡?

現在,穆司爵終於明白了。

都是因為愛。

只有愛情,能讓一個人變得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到什麼程度?

他曾經恥笑婚姻帶來的束縛,可是現在,他渴望有婚姻的束縛,前提只有一個——和他結婚的人是許佑寧。

陸家的傭人出來澆花,發現穆司爵,忙忙招呼道:“穆先生,你終於來了!陸先生和老夫人他們等你吃飯呢,快進來吧。”

老夫人?

唐玉蘭出院了?

穆司爵加快步伐走進客廳,果然看見唐玉蘭坐在沙發上,正在逗着西遇。

唐玉蘭也很快發現穆司爵,布着歲月痕迹的臉上揚起一抹慈祥的微笑:“司爵來了,好了,我們吃飯吧。”

“唐阿姨,你什麼時候出院的?”穆司爵的聲音還帶着意外,“為什麼不告訴我?”

唐玉蘭擺手笑了笑:“只是出個院而已,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你那麼忙,何必特地告訴你?你來陪阿姨吃頓飯,阿姨就很高興了。”

這一次,唐玉蘭之所以會住院,大部分原因在穆司爵身上。

穆司爵沒能把她救出來,至少應該接她出院。

唐玉蘭就像看透了穆司爵的想法,笑着拍拍他的手:“司爵,這次的事情,阿姨不怪你。再說了,如果不是佑寧回去,我說不定已經沒命了。真的說起來,是阿姨對不起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佑寧不必冒險回康家。”

“唐阿姨,你別這麼說。”穆司爵示意唐玉蘭放心,“佑寧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好好養傷。”

“那行,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唐玉蘭笑了笑,“我養傷,你把佑寧接回來,我們誰都沒有錯。”

穆司爵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唐玉蘭。

蘇簡安端着一鍋熱氣騰騰的湯從廚房出來,說:“可以開飯了。”

穆司爵扶着唐玉蘭往餐廳走去。

康晉天找來的醫生被本地海關攔截,他和許佑寧算是度過了第一個難關,接下來,不知道還有多少關卡等着他們。

面對未知數,他能做的,只有把該做的一切都做好。

只有保持最好的狀態,他才能成功地把許佑寧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