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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薄言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從門口到客廳,一路都亮着暖色的燈,燈光鋪滿他回家的路。

蘇簡安多少可以猜出來,穆司爵的傷勢沒有嚴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但是,傷得也不輕。

她笑了笑,忍不住吐槽:“說得好像司爵是個感覺不到疼痛的機器一樣。”

陸薄言儼然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是穆七的原話。”

蘇簡安:“”那就是穆司爵自己把自己當成機器了。

“別想那些與你無關的事情了。”陸薄言親了親蘇簡安的額頭,“你先睡,我還要處理點事情。”

蘇簡安突然沒什麼睡意了,起身去隔壁兒童房看兩個小傢伙。

半年過去,兩個小傢伙長大了不少,五官也長開了,乍一看,簡直是她和陸薄言的迷你版。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蘇簡安唯一的安慰,也只有這兩個小傢伙了。

蘇簡安在兒童房呆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是被陸薄言抓回去睡覺的。

兩人睡下的時候,遠在醫院的穆司爵依然咬牙忍着痛苦,一心一意撲在工作上,轉移對疼痛的注意力。

清晨,穆司爵才回到房間躺下。

他不是不痛了,而是已經累得忘了疼痛,毫不費勁地就進入夢鄉。

第二天,許佑寧很早就醒過來。

昨晚睡前沒有拉窗帘的緣故,晨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明晃晃的光線刺着剛醒來的人的眼睛。

許佑寧有些不適應這種感覺,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了一下光線。

下一秒,她愣住了。

光線!她能看得到光線!

她能看見了!

在黑暗中摸索了太久,當光明重新襲來的時候,許佑寧只感覺到狂喜。

她顧不上什麼刺眼不刺眼了,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往身邊看

穆司爵熟悉的英俊的五官,清清楚楚的映入她的眼帘,連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再看向四周,滿室的晨光,溫暖而又靜謐,勾畫出一幅無比美好的畫面。

許佑寧坐起來,看了看自己,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真真實實地存在這個世界上。

能看見的感覺,如此美好。

“穆司爵!醒醒!”

許佑寧興沖沖地叫了穆司爵一聲,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穆司爵大概是太累了,睡得正沉,沒有任何反應。

“穆”

許佑寧堅持想叫醒穆司爵,下一秒,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既然穆司爵還沒有醒過來,那麼,她就給他一個驚喜!

一個多小時後,穆司爵姍姍醒過來,發現許佑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意外地問:“怎麼不叫醒我?”

許佑寧淺淺的笑着,裝作看不見的樣子,說:“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什麼時候才忙完的,想讓你多休息一會兒。”

因為有過切身體驗,她的演技堪稱爐火純青,毫無破綻。

穆司爵看着許佑寧,唇角微微上揚了一下:“我叫人送早餐上來。”

許佑寧愣住,一時間忘了說話。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甚至不敢想象,穆司爵的臉上會出現和“溫柔”沾邊的笑容。

冷漠嗜血的穆司爵,竟然也可以讓人覺得柔情似水?

該不會是她視力恢復後,大腦太興奮出現了錯覺吧?

穆司爵遲遲沒有聽見許佑寧說話,偏過頭看了她一眼:“還不餓?”

許佑寧剛想說什麼,穆司爵就看了看時間,不容置喙地接著說:“很晚了,不餓也要吃。”

這麼強勢,不就是穆司爵一貫的風格么?

所以,剛才不是錯覺,一切都是真的穆司爵是真的可以很溫柔!

穆司爵習慣性地要去抱許佑寧,腳上的疼痛卻適時地提醒他,他暫時沒有那個能力了。

許佑寧注意到穆司爵的異常,問:“你的傷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穆司爵輕描淡寫,“不過,今天不能抱你了。”

“沒關係。”許佑寧站起來說,“我又有沒有受傷,可以自己走,你帶我就行了。”

穆司爵牽着許佑寧的手,朝浴室走去。

看不見很痛苦,假裝看不見,也很痛苦。

許佑寧的腳步不但要顯得很遲疑,雙手還要不停地摸索,不讓穆司爵看出任何破綻。

穆司爵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帶着許佑寧洗漱完,早餐也送過來了。

吃早餐的時候,許佑寧演得最為辛苦。

東西明明都在眼前,她看得見摸得着,但是為了隱瞞真相,她只能給自己催眠,她什麼都看不見,然後接受穆司爵的“服務”喝牛奶要他遞過來,吃東西也要他喂到嘴邊。

不過,不能否認的是,這種感覺,很不錯。

吃完早餐,許佑寧假裝不經意地問起:“穆司爵,你今天要出去嗎?”

“不用。”穆司爵說,“有什麼事,在這裡處理就好。”

穆司爵當然不願意被困在這裡。

但是,他受了傷,現在名義上也是醫院的病人,宋季青特地囑咐過,沒有醫生的允許,他不能私自離開醫院。

不過,這些事情,沒有必要告訴許佑寧,讓她瞎擔心。

許佑寧假裝很高興的樣子:“你在這裡陪我也好!”

兩人吃完早餐,宋季青和葉落一起出現在病房,宋季青說是要替穆司爵檢查傷口,直接把穆司爵帶走,葉落留了下來。

這樣,正中許佑寧下懷。

許佑寧看着葉落,神色頗為嚴肅:“葉落,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葉落看了看手錶:“我有三十分鐘的時間,你問吧。”

說完,葉落抬起頭,正好對上許佑寧直勾勾的視線。

葉落猛地反應過來,詫異的看着許佑寧:“你看得見我?”

許佑寧緩緩地點點頭:“我也覺得很驚訝,今天早上醒過來,我突然又看得見了。葉落,這是為什麼?”

葉落的眸底掠過一抹微妙,不動聲色地說:“當然是因為我們治療起作用了啊!”她顯得很興奮,“我們對你的治療,其中也有幫助你恢復視力的,但是我們不確定能不能起效,所以就沒有告訴你,現在看來,治療奏效了!”

許佑寧小鹿一樣的眼睛閃爍着狂喜:“葉落,那這是不是說明,我的情況開始好轉了?”

葉落愣了一下,不置可否,過了好一會才說:“具體情況,還是要等檢查後才能確定。”

許佑寧就當葉落是肯定她的猜測了,笑意不受控制地在臉上泛開。

“對了,”葉落問,“穆老大是不是不知道你看得見的事情?”

葉落記得,她進來的時候,穆司爵明顯還把許佑寧當成一個失明的人對待。

果然,許佑寧點了點頭,笑着說:“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葉落正想問許佑寧有什麼計劃,阿光就衝進來:“七哥!”

看見病房內只有葉落和許佑寧,不見穆司爵的身影,阿光愣了一下,忙忙道歉:“對不起,我剛才給七哥打過電話,他說他在病房,讓我直接過來,我就我”

“好了,不用解釋了。”葉落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我理解。還有啊,穆老大和宋季青去做檢查了。”

“哦,我知道。”阿光說著就要走,“那我去找七哥了。”

“阿光,等一下。”許佑寧叫住阿光,“我想知道昨天晚上的具體情況,還有,司爵的傷勢究竟怎麼樣,嚴不嚴重?”

阿光一時也沒有注意到許佑寧的異常,走回來,為難地沉吟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況七哥肯定不會如實告訴你的。佑寧姐,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嗯。”許佑寧點點頭,“你說。”

“你被困在地下室的時候,入口不是被堵住了嘛。我們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房子隨時有可能塌下來,導致地下室完全坍塌。所以七哥要求我們,加快清障的速度,要在房子塌下來之前,把你救出來。但後來,房子還是先塌下去了

“我先發現的,我叫了一聲,所有人都躲開了,只有七哥,他義無反顧地跳到了地下室”

不用猜也知道,這是蘇簡安替他留的。

陸薄言回到房間,一眼就看見蘇簡安。

蘇簡安靠着床頭坐着,懷裡抱着一本書,歪着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她應該是想等他回來,左右等不到,最後不小心睡著了。

陸薄言悄無聲息地走過去,抱起蘇簡安,想給她換一個舒適的睡姿,可是還沒來得及把她放下去,她就動了動眼睫毛,再然後,睜開眼睛

“你回來了啊,”蘇簡安的聲音帶着沙啞的睡意,“司爵和佑寧情況怎麼樣?”

“許佑寧沒事。”對於蘇簡安,沒必要隱瞞,陸薄言如實說,“司爵受傷了。”

“”蘇簡安的睡意頓時消失了一半,“你剛才不是說司爵沒事嗎?”

“穆七不希望許佑寧知道他受傷,剛才許佑寧在我車上,我不方便告訴你實話。”陸薄言拉過被子替蘇簡安蓋上,“沒事了,你接着睡。”

穆司爵都受傷了,還叫沒事?

“等一下。”蘇簡安拉住陸薄言,語氣里透着擔憂,“司爵的傷勢怎麼樣?嚴不嚴重?”

陸薄言想了想,複述穆司爵的原話:“只是接下來一段時間行動不便,對穆七來說,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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