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安和洛夕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

滿心期待全部落空。

兩個人各有所思，相對無言。

過了好一會，洛夕長長嘆了一口氣，聲音里滿是失落：“我還以為……佑寧終於可以好起來了。”

蘇簡安盡量用樂觀的語氣：“佑寧會好起來的！”

“……”洛夕罕見地苦笑了一聲，“我們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蘇簡安：“……”

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醫生護士推着許佑寧回來，一起進來的還有宋季青。

宋季青看見蘇簡安和洛夕，意外了一下：“佑寧今例行檢查，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蘇簡安：“剛到沒多久。”

“沒有等很久好。”宋季青，“司爵一會也回來了。”

“司爵也來醫院了嗎？”蘇簡安跟宋季青剛才一樣意外。

“佑寧每次例行檢查，司爵都會來陪着。”宋季青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去拿檢查結果了。沒什麼事的話，很快會回來。”

洛夕忙忙問：“佑寧這次檢查結果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

宋季青頓了頓，接着：“對佑寧來，還是老樣子，算是好消息。”

蘇簡安和洛夕都懂——許佑寧這樣的情況，病情沒有惡化，有康復的希望。

所以，還是老樣子，算是好消息。

宋季青話音剛落，穆司爵推開門進來。

穆司爵抱着念念，周姨跟在父子倆身後。

念念一如既往的乖，不哭也不鬧，只是萌萌的看着爸爸。

每次看見念念，洛夕都忍不住懷疑他們家諾諾是不是出廠設置錯了？

如果不是，那為什麼念念這麼乖，諾諾卻可以鬧到她懷疑人生呢？

事實證明，乖孩子永遠是討人喜歡的。

蘇簡安走過去，逗了逗念念，直接從穆司爵懷裡把傢伙抱過來。

念念看了看蘇簡安，又回頭看了看穆司爵，也不哭鬧。

蘇簡安溫柔的哄着傢伙：“念念乖，阿姨抱抱啊。”

念念似乎是認出蘇簡安了，衝著蘇簡安笑了笑，很快恢復了一貫乖巧聽話的樣子。

穆司爵：“我進去看看佑寧。”

“好。”

蘇簡安沒有急着去看佑寧，抱着念念和洛夕呆在客廳。

她仔細看了看念念，有一個很驚喜的發現，忍不住問周姨：“周姨，念念是不是長大了？”

“是啊。”周姨眉開眼笑，“剛剛去量了身高稱了體重。醫生念念體重正常，但是身高超出了。”

洛夕斷言到：“絕對是遺傳了穆老大和佑寧。”

蘇簡安打量了洛夕一拳：“照你這麼的話，諾諾的身高不是也得超出很多？”

洛夕點點頭：“傢伙超的確實挺多的。”

蘇簡安笑了笑：“這叫贏在起跑線。”

洛夕滿意地點點頭：“我喜歡這句話。”

“唔！”念念也衝著蘇簡安眨了眨眼睛。

蘇簡安差點被萌化了。

諾諾平時乖巧安靜，但是賣起萌來的時候，傢伙也是毫不客氣的，直接可以獲取對方一整顆少女心。

洛夕忍不住摸了摸念念的臉，逗着傢伙：“念念，你也喜歡簡安阿姨這句話，對吧？”

念念又衝著洛夕眨眨眼睛。

“哎喲。”洛夕捧住心臟，一臉無法承受的樣子，“念念，你不要這樣撩阿姨，心阿姨把你抱回家養。”

念念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湊巧，萌萌的往蘇簡安懷裡縮。

蘇簡安和周姨被傢伙無意識的反應逗得哈哈大笑。

洛夕一臉挫敗的問：“念念，你不喜歡我嗎？”

“哪能不喜歡你啊。”周姨笑眯眯的，“念念可喜歡你和簡安了。”

洛夕一臉不信的表情，朝着念念伸出手：“那讓我抱一下。”

念念乖乖搭住洛夕的手，蘇簡安順勢把傢伙交給洛夕。

傢伙乖乖依靠在洛夕懷裡，依賴的姿態，輕而易舉地讓人心生憐愛。

洛夕親了親傢伙，目光里滿是寵溺：“真是生的可愛啊！”

念念好像知道洛夕在誇他，衝著洛夕萌萌的笑了笑，模樣要多討人喜歡有多討人喜歡。

洛夕一顆少女心差點爆炸了，恨不得念念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她突然想到什麼，：“讓穆老大拍個念念的成長紀錄片吧！這樣佑寧醒過來的時候，會知道念念是怎麼長大的，也能看到念念時候有多可愛了！”

蘇簡安眼睛一亮，點點頭：“同意！”

不管許佑寧什麼時候醒過來，她都錯過了念念最初的成長。

但是，如果他們能把念念成長的過程記錄下來，可以彌補許佑寧的遺憾。

洛夕滿心期待：“我們一會跟穆老大！”

周姨笑了笑：“不用了。”

洛夕一怔，不解的看着周姨：“為什麼？”

“司爵一直都在拍念念成長的過程。”周姨，“有很多片段還是司爵自己拍的呢。”

“……”

不止是洛夕，蘇簡安也怔住了。

周姨接着：“不過不是24時跟拍，是拍下一些日常的片段，司爵會抽時間剪輯，做成片子，讓佑寧醒過來之後看。司爵擔心丟失，還備了好幾份。”

“……哎，”洛夕擦了擦眼角，“我突然有點想哭怎麼破？”

“……要哭也是佑寧哭。”蘇簡安拍了拍洛夕的腦袋，“你跟着瞎湊什麼熱鬧？”

“哦。”洛夕用力閉了閉眼睛，“那我感動一下好了。”

蘇簡安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我也很感動。”

洛夕看向房間的方向，像祈禱也像祈求：“佑寧要快點醒過來啊。”

她話音剛落，穆司爵推開房門走出來。

蘇簡安和洛夕的視線很有默契地聚焦到穆司爵身。

穆司爵淡淡的問：“什麼事？”

蘇簡安剛想沒事，洛夕已經搶先問：“穆老大，你會剪輯？”

正常來，洛夕不會突然蹦出一個這麼怪的問題。

穆司爵沒有回答，疑惑的看着洛夕。

周姨適時：“夕剛才建議，你可以拍下念念成長的過程，等佑寧醒過來給佑寧看。我，你不但拍了，還自己剪輯呢。”

穆司爵這才：“前不久學會了。”

洛夕不太確定地問：“你該不會是為了剪念念的片子去學的吧？”

穆司爵不答反問：“有問題？”

洛夕被噎了一下，忙忙搖頭：“當然沒問題。”末了不死心地追問，“不過，穆老大，你花了多長時間學會的？”

“幾。”

穆司爵風輕雲淡，似乎毫不費力。

洛夕只能表示：“服氣！”

相較之下，蘇簡安更好的是另一個問題——

“司爵，剪輯這種事，你完全可以交給別人。你為什麼不但要自學，還要自己剪輯呢。”

蘇簡安這麼一，洛夕也忍不住跟着好起來，期待的看着穆司爵。

穆司爵緩緩：“……我不僅僅是想讓佑寧看見念念長大的過程。念念長大後，如果他想知道時候的一些事情，我希望他可以從片子里找到答案。”

蘇簡安和洛夕秒懂。

蘇簡安笑了笑，：“對佑寧來，片子是誰剪的都無所謂。但對念念來，如果片子是你親手剪的，很有意義。”

穆司爵不置可否，只是：“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們可以抱念念進去看佑寧。”

蘇簡安點點頭：“好。”

一進房間，洛夕：“亦承真該慶幸我想忘記他那會兒沒有遇見穆老大。不然，我一定會愛穆老大的！”

蘇簡安好：“為什麼？”

蘇簡安自詡還是了解洛夕的，按理，穆司爵完全不是洛夕喜歡的類型啊。

換句話來，洛夕根本沒理由愛穆司爵。

“因為穆老大有一顆出乎我意料的、溫柔的心啊。”洛夕的少女心完全被喚醒了，“不過，光看表面，真的看不出來。”

蘇簡安嘆了口氣，拍了拍洛夕的腦袋：“你想多了。”

洛夕還是一臉神往的樣子，懵懵的問：“什麼想多了？”

蘇簡安沉吟了片刻，還是決定告訴洛夕真相：

“傻瓜。司爵是因為佑寧才變得這麼溫柔的啊。”

不是失望，只是很失落。

她們期待許佑寧醒過來，已經期待了很久。

在她們以為許佑寧終於要醒過來的時候，現實卻告訴她們，這只是一場空歡喜。

這種沉重的失落，錐心刺骨的感覺還要難受。

葉落身為醫生，最不忍心看見的，是家屬失落的樣子。

很多家屬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他們給出的答案卻往往不盡如人意。

葉落也不辯解，只是：“我們一直在努力。”

蘇簡安回過神，笑了笑，：“我們知道。”

葉落接着：“季青他們應該很快會把佑寧送回來。你們回房間等一下，我進去拿一份檢查報告。”

“好。”

三個人前後進了套房。

蘇簡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房間的氣壓好像剛才更低了。

葉落拿到檢查報告走了，偌大的病房，只剩下蘇簡安和洛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