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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曉默默地起身,悄聲走到占擎聲旁,伸手拿過他面前的茶杯,整個動作都盡量的不發生任何的聲響,然後她端着溫溫的茶水悄聲走出書房。

反手關上門時,秦曉回頭往書桌方向看了一眼,座椅上的男人兀自沉思着,對她所有的動作都充耳不聞,面上的神情帶着淡淡的迷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

秦曉“嗒”的一聲關上門,剛一轉身卻是魂都差點嚇出來,王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她的身後,灼灼目光就盯着她看。

“少夫人?”時刻注意着書房動靜的王嬸,時不時就從廚房打量一眼,結果一看書房門開了她就立刻輕手輕腳地跑過來,可走路的腳步聲她確定是有的啊,“少夫人,我嚇到你了,老爺呢,怎麼說?”

秦曉默默自己跳得飛快的心跳,手指貼着雙唇“噓”了一聲:“茶有點涼了,我出來換一杯。”

王嬸立刻從她手中接過茶杯,兩人往廚房走去。

“少夫人,老爺年輕的時候從部隊里出來,脾氣有些暴,跟老夫人這麼多年了,現在兩人一言不合也還要拌嘴呢。”王嬸話裡有話,卻也不敢說的太明。

秦曉瞭然,跟在王嬸身後,突然從後背緊緊地抱了一下她:“王嬸,謝謝你,我知道的。”

王嬸欣慰的一笑,把換了的茶杯遞給秦曉:“少夫人,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秦曉失笑,隨即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經下午兩點了,睿睿是三點放學,她粗粗的在心裡估計了下時間:“王嬸,麻煩幾天你去接睿睿。”她有預感,待會當她重新走進書房裡,那裡有一個動人的故事等着她,一個小時時間是遠遠不夠的。

王嬸點頭。

秦曉喝了一杯白開水,手裡穩穩的端着換了熱水的茶杯重新走向書房,她輕輕的敲了下門然後推門進去,屋裡的人還是跟剛才她出去時一樣的姿勢靠坐在椅子上,就連臉上的神情還有眼神都沒喲變化,好像剛才那幾分鐘的時間在這裡打了暫停鍵似的。

秦曉輕輕的把茶盞放在原來的位置,輕微的一聲“噠”讓占擎一下子從往事中回過神來,他偏頭看了眼秦曉,開口,聲音中帶着淡淡的哀傷:“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她是秦華光的妹妹,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她叫秦卿,我只是親昵的喊她小尾巴,因為那時候她就跟條尾巴似的跟在後面,就因為我幫她打跑了幾個攔截她的流氓。”

秦曉心中泛起一陣漣漪,小尾巴,這樣的稱呼是愛稱吧,原來姑姑從來沒有告訴過她真實姓名。

“您從來就沒問過嗎?”秦曉靜靜地站在一邊,開口接話。

“那時候我自卑,我不過就是一個曬的黝黑的小排長,她對於我來說就跟公主似的,真的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又怕我掌心皮早肉厚的,她會難受。那個時候啊……”占擎的聲音裡帶了淡淡的追憶,幾十年前的似水年華彷彿如一部緩緩而動的電影,一幕幕的在他的眼前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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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景飯店。

覃明朗喝得已經快要找不着北了,這幫老不死的董事太能折騰了,尤其是李老頭,把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他。

“我說覃少,我們都可是看着你長大的,在長輩面前,偷工減料可不行啊,你們說是不是?”李晗後背往後椅背上一靠,不滿褶皺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微眯的眼睛裡卻是冷意,他今天可以說是擺明了要跟占晟楠談條件的,結果飯桌放熱乎起來,人就不見了,他心裡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了,更何況寶貝女兒還在旁邊跟他鬧小性子。

其實他是不贊成女兒跟占晟楠的,即使他再是優秀也是一個有老婆有兒子的男人,可他架不住女兒的軟磨硬泡啊,而且,李晗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占晟楠成了他的女婿,那麼他偷偷在海外註冊的那家公司到時候就算到時候被董事們發現了也不用擔心了,什麼後顧之憂都沒有。

可是,想的好端端的居然就這麼被破壞了,雖然他心裡也知道,占晟楠這個人可不是那麼容易擺布的,可現在占式股票因為他們自己家人的醜聞跌倒了谷底,這個時候不出手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李晗恨啊,紅酒白酒是一杯杯的往覃明朗嘴裡灌。

覃明朗也當仁不讓,來者不拒,他酒量本來就不錯,可他也不是個傻得,任由人這麼灌,身體東倒西歪的裝得十足的像,最後還故意的走到李晗面前,拿着手裡的紅酒一定要跟他碰一碰,誰知李晗這個老不死的就是不肯舉起酒杯。

覃明朗也不勉強,自己仰頭喝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中“嘔”的一聲,紅酒劈頭蓋臉的全數噴在李晗的禿頂上,一路往下,襯衣胸口處全是紅酒漬。

李晗整個人都傻了,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

覃明朗站在原地半天,然後雙手捂着嘴臉色一白好像他快要忍不住又要吐了,轉身就往包廂外面跑。

李茜尖銳的大叫聲被關在了包廂內。

出了包廂門,一直彎腰捂着嘴的覃明朗過了拐彎處整個人就恢復正常,腰板挺得筆直,臉上一點都沒有了剛才喝醉的樣子。

“一群慫貨,也敢灌我覃爺爺的酒,也不看看誰吃的飯多!”覃明朗轉身對着包廂的位置比中指,一臉的幸災樂禍,只是在他還沒得意的盡興,突然冒出陰嗖嗖的一句,着實把他嚇得寒毛都起來了,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裡面的每個人吃的鹽都比你吃的飯多。”

“誰!”覃明蘭豁得一下轉身,結果看到了倚靠在一處福浮雕上的莊嚴,一臉的不屑樣,表情很是欠揍。

見是他,覃明朗反倒是不慌了,小眼神跟着飛過去一刀,閑庭信步的走過去:“你怎麼還沒走,偷聽別人壁角那都是娘們做的事,你一個大老爺們,不跌份?”

莊嚴懶得跟你廢話,可看覃明朗臉上的表情真的很欠打擊,他淡淡的回了一句,不費吹飛之力的就給了覃明朗重重一擊:“總比某些連話都說不清楚的人好,丟人現眼。”

覃明朗嘴皮子一向不怎麼樣,胸腔口的這口氣怎麼就憋的這麼的難受,可是他看莊嚴的神色,雖然話說的難聽,可眼中還是有那麼一點關切意味的,他賤兮兮的湊過去:“怎麼,不會是突然發現我很男人,對我有點意思了吧?”

莊嚴甩了個“你是白痴”的眼神過去,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等人。”

“誰?”覃明朗的話剛一出口,一陣腳步聲傳來,一聲“朗子”讓他抬頭望去:“三哥,你怎麼回來了?”

占晟楠掃了一眼莊嚴,隨即看向覃明朗:“怎麼樣?”

覃明朗大手一揮:“沒事,一幫老傢伙他們能怎麼著我,不過三哥,你要當心那個李晗,他是個狠角色,而且我覺得他背後有一股勢力。”

占晟楠點頭,伸手輕拍了下覃明朗的肩,兩人極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覃明朗餘光見一邊的莊嚴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姿筆挺的站着,神色也沒了剛才的調侃,恍然大悟:“你等我三哥?!”

莊嚴也不避諱:“三少,我們談一談吧,為了曉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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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快速的上了茶水,榮景最大的包廂內此刻就只有占晟楠和莊嚴兩人。

“我們現在的關係……還真有些複雜。”莊嚴嘴角牽起一抹自嘲的笑,他點了一根煙捏在虎口,抽了一口後正要繼續開口,占晟楠卻是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把煙掐了。”

明明是平淡的再不過的一句,莊嚴卻是下意識地就滅了煙,直到腦中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然後偏頭看了眼相隔一一臂之遠坐着的男人,他淡淡的一笑:“曉曉跟了你,沒跟錯。”

占晟楠轉頭,冷沉的目光看向莊嚴,面上已經有了一絲的不耐煩,剛才從景嘉花園到榮景的一路,心裡的隱憂一直在,原本他以為是朗子鎮不住這幫老傢伙,可現在,在榮景的時間越長,他的內心就越不安,心裡有個聲音讓他回去。

莊嚴也不是個習慣煽情的,他清了清嗓子開口;“我知道李晗在海外還註冊了一家公司。”最後幾個字,他原本直視的目光已經看先身旁的男人,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占晟楠的眼中,他沒有看到任何的驚訝,就連面部的微表情都沒有。

這一刻,莊嚴終於相信,他這輩子永遠都比不過這個男人。

“呵,我真是太可笑了,以為自己……不說了,不說了。”莊嚴臉上的笑容都是對自己深深的鄙視,雖然心有不甘,可他已經失去了談判的資本,端起桌上的水杯仰頭一口喝下,莊嚴起身往門口走去。

就當他的手要擰動門環的前一秒,身後傳來一聲:“你想知道當年的那個女孩是怎麼被掉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