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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今兒個一不是年,二不是節的,怎麼一下子這麼多軍士出沒?可是要打仗了?”茶樓里一個文弱書生,好奇的朝窗外望去。

這開封府里貴人的馬車不稀奇,但是突然冒出這麼多騎着高頭大馬的軍爺,一個接着一個的奔走,可不是常見的事兒。

那茶博士甩了甩巾子,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這武國公府今兒個辦喜事。那武國公是誰,忒霸道了,手底下一大群凶神惡煞的丘八呢,哪個不怕他?”

“他家今日迎娶長媳進門,好傢夥,那來頭可不小,乃是前頭呂相公的老閨女,這開封府里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得去了。便是衝著這兩家門庭,也不能落了後不是。”

“我可是聽說了,就連官家都會去呢!不光是如此,那開封府大理寺還有刑部,三司待命,就等着往外頭抬人了。”

那書生一頭霧水,“等等,等等,你這個嘴說禿嚕瓢了吧?這人家辦喜事,怎麼還抬着出來了?你就瞎掰吧你,當我沒見識!”

茶博士更加得意了,“嘿,那閔五娘子乃是新郎官的親妹子,她得在吧?那三大王乃是他家未過門的女婿,呸呸,未來的女婿,這大舅哥娶親,怎麼得也去吧!”

“好傢夥,這二人一塊兒,准得死人,可不是豎著進去,橫着出來么?這武國公府門口的老樹椏子上都蹲滿人了,就等着看今兒個人是個什麼死法呢!這可是比話本子都好看多了。”

“我可是聽說了,最近開封府里,有不少人都沉迷於這黑白無常,尋思着日日跟着二人,可有樂子了。”

書生眼睛一亮,“我日後正是想去大理寺為官,可是對這斷案並無經驗,你這樣說,我還真得去看看去。只是我知道得遲,那樹椏子怕是沒有地兒給我蹲了。”

茶博士四下里看了看,湊近了說道,“我那十來個兄弟,都迷三大王迷得不得了,天沒亮就去那老樹椏子上蹲着了,那位置都是頂頂好的!你若是想要,隨意給個百八十文的,我叫他們讓出一個位置來。”

書生有些遲疑,百八十文的就去看個熱鬧,怎麼想怎麼覺得虧啊!

茶博士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又接著說道,“你這樣想想看。這今兒個得去多少貴人啊,那今年春闈出題的人,可不也在裡頭?萬一他有所觸動,以此為題,你瞧了現場,豈不是賺大發了?”

“就算沒有,去那裡露個熟臉兒,也瞧瞧貴人的排場,日後做官心中也不發憷不是。至少提起來,還能說上一嘴,想當年,我同那三大王也有一面之緣……”

茶博士口齒伶俐,那書生咬牙掏了錢,“你說得真是太在理了!”

茶博士拿了錢,望了望門外的車馬,樂開了花兒,他一早就知道,三大王是個好人啊!這不,讓他找着發家致富的門道了!

……

武國公府門口的老槐樹上,別說,還真蹲着兩個人。

其中一男子,生得頗為圓潤,皮膚白皙得跟那嫩豆腐似的,而他身旁大咧咧的坐着一個身材纖細的小娘子,她正百無聊賴的晃着腳丫子。

姜硯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那啥,惟秀啊,我總覺得,這樹在抖,萬一折了,咱們都是千金之軀,豈不是要將這樹下烏泱泱的人給壓死了去?”

閔惟秀不滿的又抖了抖腿,狠狠的瞪了姜硯之一眼,“若不是因為你,我至於蹲在樹上看我嫂子進門么?”

姜硯之有些訕訕的低下了頭,一想起今兒個一大早發生的事情,他同閔惟秀到現在都難以置信,並深深的覺得,他們二人肯定都不是親生的,怕是從仇人家裡頭抱過來,故意傷害的!

要不然,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爹娘啊!

官家因為那丹藥的事,最近胃口都不大好,清減了不少,太后着急得不行,日日都催太醫盯着瞧。

但是只有他自己個明白,他這心裡當真是苦啊!

這苦還不能隨便說,難不成他要對着后妃說,愛妃啊,朕最近吃了人,心裡不舒坦,吃不下飯去?

那還不把妃子嚇了個魂飛魄散的?

往日里有苦事,還可以同呂相公說上一說,這老狐狸會說話兒,三言兩語就去了他的心病,可如今,這老傢伙替他背鍋跑路了啊!

這左膀右臂,除了呂相公,就是高達了。

啥?你說對着高達說?得了吧,那還不如對着牆說呢!

官家心裡苦啊,思前想後的,也就只有姜硯之這個兒子能陪吃陪睡péiliáo天了。

因此這幾日,姜硯之都歇在了宮中,一大早兒,正想來武國公府幫忙,卻別官家給拉住了。

“兒啊,我只有一個妹妹,我那妹妹,這是第一次娶兒媳婦。兒啊,那呂相公剛剛給爹背了鍋,他只有一個女兒,今兒個出嫁……”

姜硯之認真的點了點頭,“爹你放心,我會好好幫忙的!”

官家心裡苦啊,這唯一一個能聽他說話的兒子,咋就這麼沒有眼力勁兒呢?

他是這個意思么?

官家支支吾吾了半天,都猶如對牛彈琴,只得破罐子破摔了,“兒啊,要不你今兒個就別去了吧,人家大喜日子,萬一鬧出點啥事兒來,那就不好了。”

姜硯之覺得自己個的姓氏沒有姓好,要不然,怎麼天天都要臉色一僵,無語凝噎呢?

他實在是氣憤不已,想要尋閔惟秀好好說道一番,可沒有想到,剛走到武國公府門口,就瞧見了站在門口恨不得用腳踹門的閔惟秀。

“秀啊!你要忍住啊,那是你自己家大門啊,若是被你一腳踹垮了,那你阿娘還不把你的腳給剁了!”

閔惟秀一瞧見姜硯之,氣不打一處兒來,“若你是我,也得氣死了。天底下竟然有如此過河拆橋之人,我大兄如何能夠娶到呂靜姝,那可是我用光了一輩子的聰明才智,才想方設法的把人家給騙回來的。”

“這喝喜酒,我怎麼著也是大媒人,你猜怎麼著?我阿娘竟然說,兒啊,秀啊!你看啊,你大兄這一輩子就娶這麼一次親,你二哥是個老大難,指不定要打一輩子光棍了……你能讓阿娘開個好頭么?”

“我一聽,拍着胸脯說道,阿娘,你放心,我會好好幫忙的!可你猜怎麼著……”

姜硯之同情的看了閔惟秀一眼,“你阿娘同我阿爹,肯定是親兄妹,絕對沒有錯的!”

姜硯之從腰間解下了一個錢袋子,“這是我阿爹給的。”

閔惟秀無語的也解下了一個錢袋子,“我阿娘給的,她說這是給咱們倆去花天酒地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