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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長歆輕笑着,寵溺的颳了下她的鼻尖,“小傻瓜,你忘了,前任州宰還得回京復命呢。要是他沒跟公差一起回去,你說雲琰知道了會怎麼想?”

男人曖昧的舉動剛把向芷遙弄的臉紅,後半句話卻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

前任州宰……對啊,還有這麼個人……

她怕不是個二傻子吧,都忘了還有這麼個人。

其實這也不能都怪向芷遙,她並不了解這個國家的政治制度,對於未知的東西,誰會時刻考慮周全?

“那,那怎麼辦?”

看着她那焦急無措的樣子,雲長歆失笑,“你急什麼,不是有我在呢么。一切盡在掌握。”

望着雲長歆臉上的笑容,向芷遙漸漸回來冷靜下來。

對啊,這傢伙可是從雲琰的壓迫下長大的人,難道會發現不了她主意里的漏洞?難道會找不到解決辦法?

嘖,戲精,把我都給騙過去了。

而理智回來之後,她意識到另一個嚴肅的問題。

雲長歆這混蛋現在還攥着她的手!

喂!混蛋!放手!

桌底下,剛安分了不到一分鐘的小爪子又開始了拚命地掙扎。

這回雲長歆倒沒堅持,很乾脆的鬆開了她,面色平靜的道,“李叔,這事我也正想問你。最近你同幽州州宰見過面了么。”

“最近一次是開春,您囑咐的事我問過他了。倒是沒什麼異常。”

“嗯……雖然如此,但不可不防。”

李叔一怔,“殿下,你是懷疑孔澤兌……”

現任幽州州宰,孔淼,字澤兌。一個很厲害的文人。

雲長歆微微頷首,“人畢竟是要為自己謀生路。現今的我,早已不是那個和太子分庭抗禮的得勢皇子了。”

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餘光瞥見向芷遙正在看他,便笑着解釋,“他本是我的心腹,但時隔太久,我不確定他是否還可用。”

“哦。”向芷遙裝作懂了點樣子點點頭,然而事實上,她根本沒聽進雲長歆在說什麼。

滿眼滿世界都是雲長歆溫柔的笑啊。

雖然知道他只是在長輩面前裝一下夫妻和睦,雖然知道他是在對楚漣兒笑,但那笑容還是在她心底烙下了痕迹。

“殿下,恕老身多嘴。若孔澤兌真背叛殿下,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再告我一個通敵,雲琰便從此高枕無憂了。”雲長歆說的隨意自然,卻讓人心頭一緊。

如果孔澤兌告訴雲琰,雲長歆跟南蠻葛越關係鐵着呢……

空氣中的溫度似乎下降了幾度,穿着厚實的秋裝都覺得冷。

雲長歆又道,“到時候,雲琰只要派出一隊不存在的督查使,便可給我定罪。到那時,我連幽州都不能待了。”

李叔被他說的有些慌,相比之下,向芷遙就冷靜多了。

她相信雲長歆早有對策。

果然,下一秒,雲長歆笑起來,“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公差早已被我們買通,他們會告訴雲琰,前州宰回京途中突發急症。”

突發急症……

突發急症之後,能不能治好,要多長時間治好,這些還不都是他雲長歆說了算?

高,真是高,詭計多端老謀深算!佩服佩服!

向芷遙看雲長歆的眼神中又多了些東西。

李叔道,“殿下的意思是,還要試他一番。如果他有動搖,絕不能讓他回京城?”

雲長歆頷首,“正是。李叔意下如何?”

李叔道,“如此甚好。此事非同小可,殿下千萬慎重。關鍵時刻,莫要心慈手軟。”

“嗯。”

向芷遙看了眼雲長歆,眼珠轉了轉,向李叔問道,“李叔,有件事我始終放心不下,不知可否請李叔出手幫忙。”

“夫人有事儘管吩咐,老身在所不辭。”這話只是客套,他知道楚漣兒是什麼人,也知道她干過哪些事兒。

雲長歆看向向芷遙,眼中光芒有那麼一瞬含着犀利的探究。

向芷遙對此渾然未覺,滿心想的都是自己的計策,“找幾個信得過的手下,讓他們記下孔澤兌的畫像。之後喬裝改扮,守在滄州南面的三個關口。中間的落雁關要尤其注意,我擔心孔澤兌會偷跑。”

向芷遙的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的確,如果孔澤兌真要投靠雲琰,怎麼可能留在幽州坐以待斃?

李叔恍然道,“夫人考慮周全。我回府後立刻差人去做。”

他對楚漣兒的印象也稍有改觀。

“那就辛苦李叔嘍。”向芷遙乖巧的笑着,扭頭看向雲長歆,本是期待着他的表揚,卻驚悚的發現這傢伙的眼神很平靜。

以她對雲長歆的了解,不笑,就是有問題。

她說錯什麼了么?不該防止孔澤兌開溜么?

雲長歆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有長進。考慮事情比以前更全面了。”

他的語氣隨意自然,聽上去是誇讚她有進步,可向芷遙卻覺得,根本不是這回事兒。

怎麼回事,怎麼總有種不妙的感覺,感覺上自己是一隻野地里逃命的老鼠,自以為野草完美的遮蔽了身形,卻不知天空中的蒼鷹早已對下面的情況一覽無餘。

還沒來得及細想,雲長歆又問道,“關於如何試探孔澤兌,我還沒有頭緒,不如你再給我出出主意?”

還出主意?

剛剛提了個建議,雲長歆就已經不對勁兒了,她要是再說什麼,這這傢伙還不得跟她翻臉啊……

“萬一是餿主意怎麼辦?”向芷遙極力爭取不說話。

“怕什麼,我又沒說一定要用。”

現在向芷遙已經沒有退路,只能選擇全盤托出,“我覺得還是別試探了。被懷疑過忠誠的人,日後都難免心存芥蒂。試探他完全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吃力不討好。”

“與其讓你去試探他,倒不如直接報他一個不治身亡。之後給他安排一個新身份,讓他去冒籍再考一次科舉。”

“本來他要是回京,對咱們的意義也就是多了條暗線。給他換了身份的話,一來這條暗線的安全性更高,二來他會感激你對他信任,更加衷心,三來……冒籍考試是重罪,他根本沒有退路。”

說著,向芷遙又不自覺的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這是雲長歆第二次看她這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