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歆無奈輕笑，捏了捏向芷遙小巧的鼻尖，“還生氣么？”

向芷遙連連搖頭，柔順的伏在男人胸口處，手臂摟住男人緊窄的腰，“那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聽你的。”雲長歆隨口答道，手指把玩着她的頭髮，女子身上浮動縈繞的淺香令他沉醉不已。

“不是，我說你有沒有原則？”向芷遙哭笑不得，仰頭看他，“不是還有一沓子函文么？審都沒審完呢。”

柔軟青絲因為向芷遙的動作脫手，雲長歆溫柔目光落在她臉上，“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及你心事順遂來得重要。再者——往重了判，總是沒跑的。”

“啊？”向芷遙錯愕的瞪着眼睛。

“你不是一向很信任她的決斷么？”雲長歆語氣平靜無瀾，深眸專註的看着向芷遙，“她都不願意看見吳茉茉，遑論是又添了幾件事情。”

男人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楚漣兒。今時今日聽雲長歆提起她，已經再見不到任何的悸動在意。

雲長歆道，“吳茉茉打罵手下人不是一天兩天了，先前沒工夫管她，竟不知她手上都有一條人命了。”

什麼？

兩人手挽着手，一直走到平寧府門口，路上驚嚇了無數經過的侍者。雲長歆拉住了向芷遙的手臂，將她抱在懷裡。

“怎麼啦。”向芷遙心情極好，也抱住雲長歆，嗓音輕柔的問道。

“你準備回哪兒去？”雲長歆的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深眸鎖着向芷遙，生怕她離開似的。

“你去哪兒我去哪兒。”向芷遙說的非常堅決。往常這樣的話一般是從雲長歆口中說出來的。她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你可不是什麼潔身自好的，我這一秒鐘沒看住，你就被不三不四的女人搶了去。”

過去她一直不夠主動，總是等着別人來找自己，不曾為這段感情作出過什麼努力。

所以說，她現在想要做出些改變，主動對雲長歆好，也提升自己。免得外人見了，總覺得雲長歆腦子有毛病，要不就是她蠱惑君王。

她想要世人見了他們，都說平寧王寵愛王妃是有道理的。

等等，去他的王妃，她根本就沒答應過嫁給雲長歆。

兩人當晚住在雲長歆送給向芷遙的那所宅子里，因為向芷遙有些嫌棄州宰府的居住環境。

遣退下人，向芷遙沐浴後出來，想到薰香用完了，於是穿過院落，去儲物的廂房裡拿。

意外的，她在廂房轉角處看見了一個人影，背對着她。

天色很暗，僅有幾盞燈籠散發著幽微的光線。向芷遙起初嚇了一跳，但很快辨認出來是雲長歆。

要是別人，她可沒本事通過迷迷糊糊的背影判斷出來，只怕已經喊人了。撇了撇嘴，腹誹雲長歆大晚上在這裡詐什麼屍，走了過去。

王爺很警覺的聽見了她的腳步聲，回頭比划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繼續看向之前的方向。

幹什麼呢這是？

向芷遙終於意識到不同尋常，躡手躡腳的走到雲長歆身旁，很快，她聽到了動靜。

“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不還要當差呢么。”

“就這麼急着趕我走？”

一男一女兩道聲音，都是向芷遙極為熟悉的，她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朝雲長歆望去，晦暗中，王爺勾了勾唇角，眼神示意她繼續聽下去。

那女子抬高了些聲音，“三更天了我的大人。我是不用早起，你卻天一亮就得備着服侍王爺。”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平板，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馬上戰事一起，什麼時候得閑都不知道。”

“那你現在得閑不更該好好歇息？”女子打了個哈欠，“跟我這裡做夜貓子。”

之後有一段短暫的寂靜，男人道，“你累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完後是腳步聲，一道。

過了好半天，女子輕聲的自語傳來，“又不是見不到了，怎麼傻兮兮的……”

女子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途徑向芷遙和雲長歆站着的牆邊，把向芷遙嚇出了一身冷汗，大氣都不敢出，直到女子背影隱入黑暗，院子遠端傳來關門的聲音，才長出一口氣，慌忙逃回了主屋。

她背靠着牆壁一個勁兒的拍胸口平復心跳，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雲長歆不緊不慢的推門進來，悠然輕鬆的關門，臉上神情戲謔，“至於么？”

這貨跟向芷遙一樣，沐浴後都只穿了寢衣，領口微敞着，露出性感的蜜色x膛，長發用帶子單純的一束，依舊是氣度優雅從容，只是多了分慵懶魅惑，絲毫沒有半分聽牆根的狼狽。

向芷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王爺品性不錯啊，聽自家下屬的牆根。”

那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兩人手底下的人，果丁，龍井。

雲長歆笑了笑，不在意向芷遙兇巴巴的眼神，“剛知道么？”

向芷遙愣了一下，意識到雲長歆是問她關於果丁龍井的的關係，搖了搖頭，“他倆早先是針鋒相對的，瘟疫後我回來，就發現他倆關係融洽了，那時候我就有預感。”

雲長歆點了點頭，溫聲道，“我是前些天發現龍井不對勁，沒想到是為了這個。”

向芷遙心頭忽然緊張，上前拉住雲長歆的手，“你會罰他們嗎？”

雲長歆長眉微抬，“你這麼說倒讓我覺得，我這個做統領的太把法令當兒戲了。”

什麼意思？

向芷遙晚了兩秒才明白雲長歆的意思，連忙道，“沒有沒有，剛剛我什麼都沒說，王爺幻聽，幻聽。”

雲長歆：“……”

知道了雲長歆的態度，向芷遙懸着的心放了下來，覺得無比欣慰感動。她選的男人，一直不是不近人情的那種，他身邊的人一向是對他毫無保留，忠心耿耿，且相當的自律。真有了壞規矩的事情——那想必是情難自禁吧。

向芷遙吹熄了蠟燭，又將窗子都調整到自己習慣的角度，回身找雲長歆，卻發現這貨沒有在原地等她。

“喂，你是對軟床有什麼偏見嘛？”向芷遙倚靠在廂房的門框上，撇着嘴注視着屋內準備入睡的雲長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