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歆眼中神色略微一變，忽而極輕的笑起來。
“芷遙，如果我逃過了這一劫，你就嫁給我，好不好？”
向芷遙如同被什麼東西擊中一樣，整個人身體猛地震了一下，一瞬間眼中的異常驚愕，但下一瞬就被淚水模糊，什麼都看不到。
“好不好？”雲長歆再次重複問題，語氣溫柔、希冀。
“好……”向芷遙哽咽的聲音幾乎聽不出來。情緒似乎在這一瞬間崩潰、失控的哭喊，“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雲長歆，你不許死，你不許離開我……”
什麼原則，什麼心結，什麼專一，什麼信任，她都不要了，她再也不敢要了。她只求雲長歆活着，只要他活着就夠了。
雲長歆忽然笑了，是從未有過的滿足的笑容，鬆了鬆手，示意向芷遙放開抓着他的手，“乖，讓醫師拔刀了。我早點醒過來，你早點就是我的人了。”
醫師拍了拍向芷遙的肩膀，示意她趕緊出去。向芷遙依舊捨不得放開雲長歆，想跟醫師說留下，結果被龍井打暈了扔了出去。
醒來的時候，頭頂是蒙蒙亮的天空，背靠着牆壁，屁股底下是地……
看得出來龍井對她的怨念有多深，就直接把她丟在外頭了。
第一反應就是爬起來詢問雲長歆的情況，就看見龍井從屋裡出來。向芷遙連忙走過去，話未出口，就迎來了龍井冰冷有殺氣的眼神。
“向芷遙，我真想一刀把你捅死算了。”
話語出口是無比冷靜的，向芷遙絲毫不懷疑，這就是龍井此刻的真實想法。
龍井這個態度，向芷遙也不需要問了，顯然雲長歆依舊處於情況未知的狀態。
“你捅吧，其實連我自己都想捅死自己。”說這，牽了牽嘴角，波及到臉上的傷，一陣子劇烈的疼痛，表情也走了樣。
“不過你還是給我留一口氣，我要看着瑀川醒過來。”
龍井含着殺意的看了她一眼，手緊握了一下，終究是沒對她做什麼。
“主公交代了，如果他沒挺過來，讓我們把你送到仙人那裡。向姑娘，你好自為之。”
之後龍井就拂袖而去，並且把向芷遙當作賊人一樣防着。給雲長歆煮葯清潔傷口之類的事，也絕不讓她插手。
向芷遙可以理解龍井，從前對她友善，是因為雲長歆喜歡她，她可以把雲長歆從對楚漣兒的執着中帶出來。
可現在，雲長歆不要自己的命去保護她，這已經超出他們這些下屬的預期了。
楚漣兒至少不會讓雲長歆因為保護她，而踩在生死的交界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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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長歆昏迷的這短時間裡，向芷遙沒心思做任何事情。
她記得最後關頭，有侍衛撕下了刺客的面具，不知道有沒有看見那人的容貌。如果有的話，她能畫下來去找人。
那刺客本事極高。一個殺手，能夠隱藏住自己的殺氣，不被這麼多警惕的人察覺。
小糰子的傷向芷遙給包紮了一下，小傢伙不滿於向芷遙剪掉了它的毛，嘰嘰喳喳的是希望向芷遙哄它，可向芷遙自己都是渾渾噩噩的，小糰子察覺到主人的心情，也安靜下來。
她應該給庄紫扉送信過去詢問一下情況，因為殺手是伏龍幫的人。
或許還應該監視庄紫扉……
還要給幽州城內遞消息，讓他們處理好城中事物。
事情很多，向芷遙知道，不過她一件都沒有心思去做，畢竟如果雲長歆醒不過來，一切都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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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最終還是很爭氣的醒過來了。而且比大家預想的都早，只昏迷了不到十二個時辰。
向芷遙喜極而泣，蹲在外頭的院子里，一個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忽然想起來，雲長歆是做帝王的命，運氣向來極好，緋月連幽州會趕上瘟疫都占卜出來隱晦暗示了，如果雲長歆真的會領便當，她不該早就棄療了嗎。
關心則亂啊她是……
雲長歆醒過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叫向芷遙。也不管她一天一夜沒合眼，就叫她過來給他換藥喂飯。
向芷遙去了，第一件事是拉着醫師詢問情況，以及全部的注意事項。雲長歆昏迷的時候，她都不敢接近他們。
“怎麼又哭了，做我的女人這麼委屈？我沒死你難過成這個樣子？”
向芷遙正詳細詢問醫師，雲長歆的聲音從床榻上傳來，帶着一分的幽怨。
他在鬼門關走了一道，這沒心沒肺的女人進來就和醫師說個沒玩，看都不看他一眼。雖說他現在只能趴在床上……可一個老頭子總不至於比他有吸引力吧？
向芷遙無語片刻，冷冷的看過去，“你要是想讓你下屬把我一刀抹了脖子，就再大聲點。”
聞言，雲長歆頓時不再說話，安靜的等待向芷遙和醫師交談完。
雖然整個過程對他來講不過時閉眼睜眼的事情，但他很清楚這短時間裡，向芷遙都經歷了些什麼。
終於，向芷遙問完了問題，搬凳子坐過來，雲長歆能夠看清楚她的正臉。
昏迷前和昏迷後看見的向芷遙的模樣沒有什麼區別。都是滿臉淚痕，臉頰腫脹。真要說有什麼區別，就是向芷遙的眼睛腫的厲害，眼裡爬着好多血絲，明顯的憔悴狼狽。
雲長歆盯着她的臉頰直皺眉頭，“你到底是擦沒擦藥？怎麼還更嚴重了。”
“……”
您這兒都半死不活了，我還有心思擦藥去？
雲長歆用命令的口氣道，“先去鎮上買點葯去。”
向芷遙沒搭理他，從醫師手中拿過了紗布和葯。醫師指導了她一些，發現向芷遙的操作十分熟練，明顯是有經驗的，便放心退了出去。
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顯得格外寂靜，向芷遙控制自己的動作盡量的輕柔。雲長歆趴在床榻上，似乎是很享受向芷遙溫柔的照顧。
“答應我的事兒，什麼時候兌現啊？”
猝不及防這麼一句，向芷遙差點沒想起來，一時間無語。她又沒有娘家人，什麼時候嫁，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怎麼個兌現法兒？”
雲長歆想了一陣子，問，“說真心話，你愛我么？”
“……”這王爺是不是被刺客一刀插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