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遙被吳茉茉的行為話語嚇到，不知所措的看向雲長歆，只見他將手上那一沓子函文望她面前遞了遞，“第三張。”

向芷遙依言趕緊抽出第三章函文放到最上面。全然沒有意識到雲長歆此刻騰不出手來，是因為他那隻手停留在她腰際，緊緊扣着不願意鬆開。

殿中吳茉茉的哭聲止住，是被侍女強行捂住了嘴。一幕幕看得向芷遙心驚。

雲長歆瞥了眼函文上的內容，展臂略一揚手腕，那張紙輕飄飄的滑落，旋轉停在吳茉茉眼前。

“看看這上面的東西，認罪么？”

認罪？向芷遙狐疑的看向雲長歆，雲長歆略微勾唇，含笑的眸子看她一眼，並不解釋，只是摟在她腰間的手輕輕拍了拍。是叫她別擔心的意思。

侍女已經鬆開吳茉茉，她跪在地上撿起函文看了一眼，頓時臉色發白，顫顫巍巍的捧着函文，“姐姐，這，這當時我是一時糊塗，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是我當時對姐姐不敬，下人才不懂規矩的。”

向芷遙不知所措的看着吳茉茉，到底都沒從吳茉茉的話中聽出來函文上寫的是什麼。雲長歆無比從容的側臉朝不遠處人群中一個捕快首領看去。

“聽起來，好像不是真話。”

雲長歆的嗓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喜怒。而吳茉茉的臉色卻是猛地一白。那個被雲長歆點名的捕快立即行禮道，“小的這就去傳喚人證。”

向芷遙的目光落在捕役身上，忽然覺得無比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再帶上來的又是個女人，是婢女的裝扮，從身上的配飾看，是王府的婢女。向芷遙覺得眼熟，一時半會兒沒認出來。還是那姑娘跪下來後說的話讓向芷遙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她是吳茉茉的下人，準確的說，是吳茉茉貼身的下人被雲長歆弄到州宰府打了一頓打殘了之後，頂班上來的婢女。

見到這種威嚴的陣仗，婢女噤若寒蟬，看見吳茉茉之後更是身體一抖。

先前被雲長歆問話的捕役開口道，“娘娘問你什麼話，你但說無妨。告發協助破案可以抵罪，若是欺瞞王爺和娘娘，可就沒人救得了你了。”

客觀講，作為一個捕役，他的話有些多了。再加上如此淡定輕鬆、而又穩操勝券的樣子，向芷遙忽然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他了。

“李捕頭？”向芷遙詫異的開口。眼前這個一身讀書人意氣風發的男人，正是李君恪，接受過醉吟樓案子的那個書生。

“承蒙娘娘記得，小生備感榮幸。”李君恪面帶笑意的對着向芷遙深施一禮，用的是讀書人行禮的姿勢。

雲長歆陰沉不悅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別浪費時間。”

森嚴壓抑的氣場瀰漫開來，李君恪極其快速的轉過身去看着空處。向芷遙就沒那麼自在了，她在場源的旁邊，躲都躲不開，腰間忽然加重的力道清晰的彰顯了男人此刻的不悅。

她真的是不敢相信，雲長歆會為了這點小事，吃醋？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是吃醋吧，可是她只是跟他的下屬說了句話啊，只有一句。

或許是婢女聰明，從這短暫的小插曲中看出來了王爺對王妃的重視，也或許是李君恪那一句話起了作用。從那婢女口中，講述出了一系列陳年的舊案子。

在向芷遙住在吳茉茉那邊的時候，吳茉茉命令她們去向芷遙屋子裡偷東西，在深夜裡摔碗弄處極吵的響動讓她睡不着覺，遣人打傷果丁——

婢女最終哭着求饒，說她們許多人並不想去招惹王妃，是吳茉茉強制她們做的。隨後，豁出去一般的拉開衣袖，露出來的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之前的內容向芷遙沒怎麼在意，畢竟都是陳年的舊事了。雖說她一直無法證明事實如何，但她相信雲長歆看得出來，所以一直沒當回事。可是這婢女身上遍布的傷痕，卻是向芷遙不知道的事情。

婢女哭着說，吳茉茉對她們這種分配過去的下人，往日里動輒打罵，錯誤犯的大了，甚至會扔到醉吟樓去。隨後吳茉茉就會告訴管事，那個丫鬟犯了事被打發了，讓他弄一些新的過來。

醉吟樓就是幽州最大的一所青樓。

向芷遙聽的目瞪口呆，被雲長歆拽起來才匆忙回神。男人已經將手中的函文放到李君恪手裡，“剩下的你們去審吧。剛剛她意圖遮掩事實，這一條罪名別忘了加進去。”

“王爺，王爺……”

吳茉茉此時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慘白着臉色喚着雲長歆。

然而男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拉着還有些沒看懂情況的向芷遙，大步走出榕客齋。

走得遠了，平寧府夜間的安靜清幽便籠罩上來。向芷遙才有些回過神來，“你，為什麼突然動她？”

吳茉茉偷她的東西膈應她，雲長歆是一早就知道的。楚漣兒那個首飾盒子還是雲長歆還給向芷遙的。

雲長歆停下腳步，亮銀月光照耀下，襯托着他的容貌俊美迷人，“她怎麼欺負你的，你是給忘了么？這種人我怎麼可能留？”

向芷遙的唇動了動，半晌不知道說什麼。難道說雲長歆突然找人查吳茉茉的惡劣事迹，就是因為吳茉茉曾經欺負過她？

雲長歆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補充道，“原本一開始就想把她弄走的。但是那陣子去大安，事情比較多……”

說到這裡男人自己停了下來，性感的薄唇緊抿着，好似是覺得自己像是在找借口，於是再開口的時候放柔了語氣，“昨天她又去惹你，我也就不需要在顧念什麼。芷遙，現在你就是我的底線。”

“……”

再圓滑的解釋也比不上這麼一句溫柔低語。

以前沒有去動吳茉茉，就當是拖延，就當是猶豫好了。而現在他果斷的處理了吳茉茉，只是因為更加喜歡她，更加在意她。

“瑀川啊，我是剛剛發現，原來你還是可以做到哄人高興的啊。”向芷遙盯着雲長歆的臉，出神的喃喃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