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丁看了好幾秒才回神，發現主子正在看自己，頓時臉色微紅，打岔道，“這段時間你們都去哪裡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有點急事。”亂七八糟的事情不便多解釋，向芷遙讓果丁跟她一起回去收拾東西，準備今天就搬出平寧府。

在金櫻齋的儲物間里找齊做雙層信紙的材料，向芷遙估摸着快天黑了，於是把東西打包起來，準備回去再動手。

拎着設備正欲出門，一個侍女小跑着進來，稟報，“娘娘，柳夫人，許夫人、吳夫人，樊夫人來了，說要……”

話未說完，外頭便傳來一個妖媚的嗓音。

“姐姐——”

向芷遙皺了皺眉，手上拎着行囊沒動。看着四個女人踩着下午暖色的陽光，依次走進屋裡，站在一處福身朝她行禮。

“妾身給娘娘請安。”

“你們之前沒說要來，我今天沒空，請回吧。”向芷遙沒什麼好語氣，說完繞開四人，往門口走去。

“誒，姐姐別走啊。”樊顏影伸手攔住了向芷遙，精緻妝容的臉上笑容和煦，“姐姐貴人事忙，我們可是等了好長時間，才得一見着姐姐。”

向芷遙目光垂下，落在樊顏影攔住她的手臂上，腕子上面翡翠鐲子分外的精緻。

不得已退開兩步，冷眼掃過四人，“何事？”

一來來四個。除了婉雲離開，宮琪不知所蹤，陳雨涵不問世事，剩下的有名分的側房就這仨了。

樊顏影不再說話，而是許萍上前了一步，“娘娘既然時間緊，我們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瑾璃姑娘現在懷了王爺的孩子，又是長子，說不定還是個男孩兒，理應母憑子貴，得一個名分。”

向芷遙靜靜地看着許萍，等她說完，眸子里的神色漸漸轉冷。

最近向芷遙的心境看似平和，其實只是避開了敏感的問題。雲長歆的這個孩子，到底是她的心頭刺。

“所以，你是想說，王爺現在還沒給瑾璃名分，是王爺的不是嘍？”

話語輕飄飄的，糅合著殺意。許萍哪裡是她的對手，一時間接不住話，又是樊顏影替她回復，“姐姐這話可不對。打兩個月前姐姐小產時候算起，王爺就沒怎麼往我們屋裡走過。最近又憐惜姐姐，讓您住進了州府。這王爺的決斷，尤其是他一人做主的？”

一番話恭維了向芷遙此時一人受寵，又側面將給瑾璃名分和向芷遙的決策之間畫上了等號。

向芷遙還沒回答，吳茉茉搶先冷笑一聲，“那州府是官員議事的地方，女眷出入本就壞了規矩。何況那人還蠱惑王爺，對尚在娘胎的孩子不管不問。”

“那人”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聽吳茉茉的話，向芷遙倒不氣惱，挑了挑眉，“哦？不管不問？”

這她倒是沒聽說過，主要是沒打聽這方面的事。如果吳茉茉說說的是真的，倒還真讓她驚訝。

吳茉茉臉上的氣憤更甚，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指責道，“自己不爭氣，生不下王爺的孩子，看別人懷孕又嫉妒得要死，使出這種歹毒的招數來，是想害瑾璃流產吧？呵，如此蛇蠍心腸，偏偏王爺喜歡你大度善良！”

大度善良的是楚漣兒，可不是她向芷遙。

向芷遙甚至能想到，如果是楚漣兒坐王妃的位置，有別的女人懷孕了，她會巴不得將這個女人捧到王妃的位置。

就不是真心愛這個男人，怎麼會有獨佔欲。

“嗯。”向芷遙平靜的點了點頭，再度環顧四人，“吳茉茉的話說完了，你們還有話么？”

這個狀態的向芷遙倒讓其他人着實驚訝了一番，一陣子寂靜之後，樊顏影用陳述的語氣道，“姐姐性子變了不少。”

向芷遙不置可否的看她，樊顏影又道，“瑾璃現在住的是偏房，白天熱晚上冷。懷孕的身子吃不消。即便現在不給她名分，畢竟是王爺的孩子，也該好好照料才是。”

“嗯。”向芷遙點頭，看向許萍。

幾人反應過來向芷遙這是讓她們一個個的說話。雖說摸不清向芷遙的意圖，許萍還是理直氣壯的開口，“論及瑾璃的身份，原本是娘娘您的貼身下人，家族有人入朝為官，服侍過太后的。就是和我們一樣平起平坐，也不辱王爺的身份，以後生下孩子，更當如此。”

當向芷遙的目光轉到柳煙身上的時候，柳煙似乎是畏懼，略微瑟縮了一下，“我沒什麼想法。姐姐素來大度公正，說什麼做什麼，自然有姐姐的道理。這是那孩子，實在是可憐。”

聽過幾人的話，向芷遙不禁覺得好笑，將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悠閑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好整以暇的看着幾人，“我這麼跟你們說吧。瑾璃會有今天，是欺騙了王爺，其罪可誅。她生完孩子，就是她送命的時候，你們跟她往來密切，可要小心連坐啊。”

向芷遙氣定神閑的坐着，唇盼噙着一絲淡淡的笑意，這讓幾個女人開始相信她說的話，頓時臉色有些蒼白。

“這話，可是王爺說的？”樊顏影是最聰明的，她的懷疑立即抓住了問題關鍵。

自然不是雲長歆說的，雲長歆不讓她摻合這件事，自然什麼都不會說。

向芷遙沒有回答樊顏影，肆意清閑的靠在椅背上，百無聊賴的玩着指甲，“趙管家，剛才吳夫人說了什麼，你可都聽清了？”

暗藏刀鋒的一席話畢，向芷遙掀眸，目光穿過四個女人，看向門口的位置。

幾人轉身，驚愕的發現王府的管事不知什麼時候已然恭敬等候在了門口。

“回娘娘的話，都記下來了。”趙管事打躬作揖，指了指身側的小廝。那人手上捧着紙筆。

向芷遙嘴角詭異的勾起，站起身來，撣了撣裙子，“如此甚好，那便按規矩來吧。方才吳夫人對我這個正房王妃不恭。出言不遜也就算了，連污衊誹謗都用上了。”

一雙好看的杏目彎起來，其中顏色卻令人不寒而慄，款款的走到吳茉茉身側，伸出手，蔑視的捏住她的下巴。